刺眼的光芒在天空绽放,阴沉的天际被那光芒撕扯出黑紫的片状光斑,就像一层一层的马赛克卡顿着一样。

  那是天空……或者说是“世界”本身被撕扯露出的痕迹。

  一道身影,狼狈不堪地逃窜着。

  ……

  “不得不说,作为令人厌烦的小虫子,你的逃跑能力实在是令我惊讶,这就是所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吗?”坐在高处,身着五条袈裟,僧人打扮的咒术师睥睨地蔑视着跪在他面前的孩子这样说道。

  他的声音平静,语调中带着奇异的起伏,微微勾起的嘴角让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温柔,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只有注视着身下人的目光冰冷的异常。

  “难道是连挑选身体的时间都没有了吗?”夏油杰竭力按耐住自己的杀意,道出了来人的身份:“你附身的水平越来越差了呢,羂索。”

  存活了千年的咒术师极其识趣地跪在地上,没有说话,摆出了一副顺从的模样,期望以此证明自己的诚意以及无害。羂索明显地察觉到了夏油杰对自己的杀意,虽然不知道理由是什么,毕竟他们这才算第一次见面。

  不过,世所罕见的咒力操使本来是他的第一目标。即便是圣杯的出现让他改变了目标,他也没有放弃找机会夺取这个高专最强之一的身体的打算,如果不是对方后面召唤了从者,有了英灵作为靠山的话。

  就在这时,站在夏油杰一旁被羂索一直以来戒备着的从者终于开口:“我能感觉到,Berserker、Avenger已经退场了,自然一同携手进攻高专,解决Saber的约定也就作废了,时至今日,你来干什么。”

  ……

  没错,在火影助失踪的那段时间,他对复仇助所说的,去处理一些事情,指的就是与Archer、革命助的联盟。

  站在咒术界立场上的Saber,有着Caster、Assassin的联合,即便最为弱小的Assassin已经退场,Caster的实力却不可小觑。在鸣人已经得到九尾,Saber的宝具“心之剑”解放的现在,即便Berserker也同样拉拢了Avenger,火影助的优势也已经荡然无存。

  恐怕到时候需要两骑以上才能拖住Saber,即便是火影助本身,也要复仇助的协力才能与Saber对抗。作为上位者的火影助清楚地知道:战争需要的不是侥幸的微小的可能性,而是确定无疑的巨大的优势。

  因此,他才亲自拜访了一直以来都没有选择任何一方,游离在火影助和佐助之外的革命助,并告知了对方他已经掌握了制作圣杯的方法。

  作为如今在场的第三方势力,身为上三骑,同样拥有轮回眼的Archer,在实力上足以碾压Caster。

  火影助不关心本属于高专的夏油杰为什么会叛变,也不在意所谓的历史朝向究竟迈到了哪一步,他只在意革命助没有加入鸣人一方的态度。既然没有加入Saber的联盟,那么Archer就必须加入他,否则他不介意直接让革命助在这里就退场。

  火影助不可能允许在大决战之后,还有完好无损的从者立于圣杯战争的战场之上。

  在火影助的威逼利诱之下,以及夏油杰和五条悟背道而驰的“大义”,革命助选择了加入火影助,并和他定下了平等的约定,即在解决Saber一行之后再开始圣杯的争夺战。

  而如今,时间来到了现在。

  作为联盟最关键的一环,Berserker已经退场,甚至在这之前连Avenger的气息都消失不见,甚至,这两骑的从者的消失居然都在短短的数个小时之内发生。

  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是羂索现在还没有被夏油杰直接解决掉的所在。很显然,羂索也知道这一点,就像他维系咒灵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指挥得动特级咒灵,依靠的并非是什么友谊一样,现在的他对于自己的用处还有着相当的自信。

  ……

  “时至今日,你来干什么。”

  面对革命助的质问,在慌忙逃窜之中,只能选了一个看起最不起眼的身体的羂索,不卑不亢地回道:“Berserker诚然已经退场,但我们的交易并没有作废。”

  “圣杯的雏形……在你哪里吗。”革命助的眼睛微眯,发出一声冷哼,“看起来不像啊。”

  “这个,这个……”羂索的额头滴下一滴冷汗。

  他知道轮回眼的能力之一就是读取记忆,谎言对Archer毫无意义,他只能如实开口:“很遗憾,‘容器‘已经被破坏。”

  革命助的眉头肉眼可见地皱了一下,羂索立即接上:“但是,我已经知道了圣杯的真实身份。”

  在咒术师的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陷入了静默。

  革命助注视着羂索的目光着实算不上友善,他声音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是谁。”

  羂索吐出一口浊气,总算从被动中找回来了他自己的节奏,他相信以“宇智波佐助”对于那个人的在意,他还能再搏一搏,他还没在这里彻底结束。

  “漩涡——”羂索满意地注意到一瞬间绷紧了嘴角的革命助,低低笑了一下,“不。”

  “应该说禅院才对,禅院鸣人。”

  禅院鸣人。

  伴随着他吐出的最后一个音节,狂暴的杀意在瞬间激发,革命助的威压爆炸开来,犹如旋风一般掀起了羂索的额发,一阵天旋地转,窒息感从他的喉咙传来,因为无法呼吸导致脑部充血,肺部气压迅速上升,不过是小孩子的身体根本无法承担革命助的攻击。

  然而就在下一秒,羂索的身体被放开,跌落在地,他抬眼看去,在生理性的泪水中看见了革命助退后一步,动摇的身影。

  “不可能……”革命助发出了和火影助一样不可置信的声音。

  羂索对此了然于心,看样子Archer刚刚直接读取了他的记忆,那他自然知道自己并没有说慌——他也同样震惊。

  那个时候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容器的暴走,两面宿傩的受肉,如果不是怕引起禅院鸣人和两面宿傩的注意的话。在异变发生的第一时间,羂索就想要逃出去,在两个强者的战斗之中,他的存在与沙砾无异,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得以喘息。

  后来被召唤的Ruler,不知是故意还是完全不在意,即便发现了他的存在也没有直接攻击,反而选择正面对上Berserker,凭借令咒切断了Berserker的魔力供给,让火影助退场。

  而他也在听到了令人惊讶的真相,把握住时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

  Berserker已经败北,他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就算知道圣杯的真实身份,他也失去了入场资格。

  天内理子去向不明,五条悟和他一样失去了从者,禅院鸣人更是不可能,如今还幸存着的,为他所知的只有咒灵操使夏油杰一人。

  这是最后的机会。

  Saber与禅院鸣人是五条悟一党,只要挑起夏油杰与五条悟之战,他们就无法袖手旁观,在他们拖住Archer之际,他就能乘机夺取其身体,成为Archer的主人。

  而且容器虽然被摧毁,却也非一无所获,残留的力量已经被他纳入手中,在最后关头只要利用Saber对于禅院鸣人的在意,胜者终究是他。

  为此,最关键的就是夏油杰,或者说Archer、革命助的态度。

  因此羂索才特意坦诚了一切,因为他知道杀掉禅院鸣人是一回事,让禅院鸣人的意识消失又是另一回事。

  “宇智波佐助”这个个体对“漩涡鸣人”的存在不会让步,Berserker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现在,看见Archer的态度羂索知道他赌对了。

  革命助松开手掌任由羂索的身体跌落在地,这一次他似乎没有询问夏油杰的打算,而是直接开口:“残留的容器在你手上吧,圣杯的制作方式你也知道。”

  羂索咳了几声,笑了起来:“当然,毕竟Berserker这方面可是全权交给了我。”

  “没有必要吧,Archer。不是已经知道,圣杯是鸣人了吗?”似乎是不满二人之间无言的协商一般,夏油杰此刻悠悠出声。

  话音刚落,一股足以刺痛皮肤的杀意从革命助身上传来,不过下一秒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开玩笑的啦,鸣人也是我的朋友,是一名优秀的咒术师,我也不希望他变成什么无心的怪物哦。”夏油杰注意到革命助控制不住的杀意,对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伙伴没有耐心的表现有些无奈,摊了摊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唇角勾起,笑眯眯地看向羂索,狭长的眼睛微微张开,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那么,代价呢?”

  “无缘无故的好意,可是很麻烦的东西。”夏油杰讥讽地笑了起来,“你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吧?羂索。”

  “我有一个梦想,而五条悟是实现我理想道路上不得不除掉的障碍。”羂索半真半假地说道,“这一点上,他对你是一样,不是吗?夏油杰。即便过去是密不可分的挚友,如今也只是背道而此的敌人。”

  “而作为敌人而言,最强实在太过碍眼了。”

  “你想让我对悟动手?”

  咒灵的黑影从夏油杰的衣袖口淌出,栖息在阴影的魑魅魍魉们感受到主人的杀意纷纷露出了獠牙,虎视眈眈,择人欲噬。可惜被盯上的是存活了千年之久的咒术师,对他而言,这些咒灵与蝼蚁无异。

  面对着羂索没有任何变化的脸色,夏油杰突然拍起了掌:“不愧是活了千年的咒术师,果然不一样,你说的对,我和悟迟早有一场胜负要分出来。”

  “Archer,咒灵已经积蓄的足够了,三天后,开启‘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