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玩家见到席律修，原本还挺高兴激动。
在这种副本里，那么多支队伍，要想消息在玩家之间迅速流通，还是有些难度的。
六人小队不清楚席律修与云粥先前的经历，只从其中一人口中得知，两人大概率是情侣关系，并且以极高的积分登上第一名。
更重要的是，席律修的队伍加上他自己，一共才两人，足以说明实力。
所以不管前两轮游戏发生过什么，席律修都将是首要拉拢的目标。
至于队伍里的人数，虽然他们已经满员了，但只要席律修愿意，一切都好说。
然而当看见席律修那双纯金色的瞳孔，知晓他体质的两名玩家率先反应过来。
金瞳……这是他发狂时最显著的标志，无限世界许多人都听说过这一点。
但明明就在刚才，他还安静地坐在树下，一点看不出征兆。
云粥也在他身边，看上去与他十分亲密，怎么就能安然无恙……
小队如临大敌，立刻朝后方撤退，先前说话的玩家掏出一把枪。
他扣动扳机，想以此掩护队友离开。
子弹的确让席律修分了心，他侧身护住云粥，再抬起头时，神色间的戾气越发浓厚。
“别！”云粥没能拦住席律修，看着他往那几人的方向而去。
对面是六人小队，手里还有武器，云粥万分担忧，慌忙起身想追。
然而席律修的速度极快，转眼间来到落在后方的一名玩家身侧，干净利落地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云粥清楚看见这一幕，顿时停下脚步。
失控状态下，席律修体内的机械体也有所强化，普通的人类在他面前毫无还手能力。
见一名队友死亡，其余人立即举枪射击。
席律修甚至不躲闪，仅用手臂的机械体挡住子弹，将另一人的胳膊轻松折断。
惨叫声回荡在树林中，血腥味开始蔓延，云粥不太敢看，又实在不放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么久了，席律修极少当着他的面杀人。
云粥看过他的资料，也知道无限世界里大部分的副本都是什么样子的，但骤然见到这种场景，说毫无反应是不可能的。
他躲到了树后，看着席律修依次将六人全部杀死。
一切结束，六人的尸体与血迹也陆续消失。
席律修转过身，视线直直落在树后的云粥身上，眼底还残留着嗜血的疯狂。
云粥心里一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席律修失控带来的变化。
席律修迈步走来，云粥又往后退了些，鼻尖轻轻嗅了嗅，确认他身上的血腥味都消失了。
与刚才相比，先前的他在自己面前实在过于温和，也太顺从，这让云粥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没有再躲，任由席律修走近，将自己抱进怀里。
席律修弯下腰，亲昵吻着云粥的脸颊。
他又恢复了杀人之前的模样，亲完咬了一口，像是不满云粥往后退的那两步。
云粥缓过神来，抬手摸了摸席律修的下巴：“你有没有受伤？”
席律修不回答，他就自己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云粥放心了，再次看向席律修，犹豫着又问：“你……你只记得我吗？”
六人小队全军覆没之前，曾试图抵抗和逃走，其间有人向不知情的队员解释，被云粥听见了。
那个玩家说，失控状态下的席律修丧失意识、见人就杀，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是个怪物。
可是……从昨晚到现在，席律修都没有要伤害他的意图。
席律修不知有没有听懂，目光专注地看了云粥一会儿，又要亲他。
云粥推拒着：“先去别的地方……”
不远处死过人，他有点介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而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件要紧事。
云粥来到尸体消失的草丛前，捡起四枚鹅卵石。
这是小队拥有的任务道具，几人都死光了，道具自然也留了下来。
云粥拿到道具，抬头看向公屏，显示队伍积分上涨80。
这样一来，蘑菇们那边肯定能看见，知道自己目前没事，不用太担心。
云粥又捡了一根藤条，将四枚鹅卵石绑在一起，让席律修带在身上。
昨晚这一切，他指了指一个方向，席律修将他拦腰抱起来，朝前走去。
附近的这片树林水源较多，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席律修再次找到一条小溪。
两人吃了点食物，云粥用撕下的衣服布料当作毛巾，打湿也给席律修擦了擦。
席律修暂时脱了损坏的上衣，夜晚的冷风不断，他体温依旧高居不下。
擦完之后，云粥放下毛巾：“好了。”
话音刚落，席律修伸手将他抱到腿上来。
云粥披着席律修的外套，衣摆破损了一小块。
席律修垂眸，抚过布料的缺角，从下至上扯开了两颗扣子。
云粥慌忙挣扎：“你干什么……”
席律修一言不发，亲了他一下，手伸进了衣服里。
下午云粥答应过的，而且白天两人走了一路，云粥也主动亲了他一路。
在现在的席律修眼里，或许云粥才是乖巧温顺的那一个，还隔着一块破布一直“摸”他。
云粥的脸颊迅速泛红，紫眸里被激起了一点水光，努力想阻止席律修。
他想变回蘑菇，但又怕变回来的时候更麻烦……
席律修有了反应，吐息更沉，要和云粥接吻。
云粥被迫和他亲了一会儿，席律修停下动作，将他的手拉向自己，一边按住他的后腰不许他逃走。
云粥无力反抗，控制不住地看了一眼，呼吸颤抖着移开视线。
夜晚安静，小溪周边无人接近，树叶偶尔被风吹动。
今晚的席律修没再中途放开云粥，也更加亢奋。
云粥又羞耻地想哭，可是这样的话，总比在野外做更过分的事要稍微好些。
他也隐约察觉了，席律修失控时的“见人就杀”，面对自己就好像转变成了另一种念头……
云粥埋着脸，心跳得很快。
席律修太慢了，他手心已经有点疼了，又不敢说话或是有多余的动作。
终于，席律修咬住云粥的颈侧，力道有些重。
几分钟后，云粥还在溪边洗手。
他的手心红了，袖口和衣摆也沾了水，认认真真洗了好几遍。
好在衣服上弄得不多，洗完拧干水分，还能继续穿。
云粥又洗了一遍手心，越想越不高兴，坐在溪边扭头，狠狠踢了席律修一脚。
席律修却顺势抓住他的小腿，将他整个人拖了过去，倾身压过来。
云粥推他推不动，委屈地说道：“我困了……”
他以为席律修还不满足，但席律修只是低头亲了他的嘴唇。
随后席律修将云粥抱起来，牵起他的那只手，略显笨拙地给他揉了揉掌心。
云粥慢慢气也消了，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席律修身上很暖和，当睡垫或枕头刚刚好。
两人在溪边坐了一会儿，回到树林准备休息。
与此同时，另一边。
灰蘑菇打开副本系统的侵入接口，哼着歌又投放了十个新游戏道具。
下午晚些的时候，云粥和席律修的积分上涨，它们都看见了。
这种情况下积分上涨，大概率证明他们两人安然无恙，毕竟席律修失控的时候，应该不会记得主动捡道具。
四只蘑菇这才稍稍安心，青蘑菇甚至偷偷抹了眼泪。
它们也终于能睡个好觉，打起精神等待云粥的归来。
当然，该搞的破坏还是得搞。
灰蘑菇白天没闲着，又入侵了系统的信息库，直接把十枚道具全部投放到同一个坐标。
它很谨慎，大致猜测了云粥所在的位置，将道具尽量弄到离他最远的地方。
完成之后，灰蘑菇满意地关掉显示屏。
临睡前，云粥再次听见了接连弹出的系统提示音。
他打开查看，发现道具坐标全在同一个地方，并且离他们很远。
他没再管，关了面板搂紧席律修，闭上眼睡觉。
—
第二天，两人继续赶路。
有了昨天的经验和经历，要求席律修去哪里变得顺利许多，前进的速度也有所加快。
或许是昨晚的道具坐标在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方向，两人没再遇到其他队伍，一路畅通无阻。
下午抓紧时间的话，天黑前就能抵达房屋。
席律修带他离开的那晚，实际并没有走太远，返回用了两个白天，也算很慢了。
看着地图里越来越近的目的地，云粥还有些不放心。
席律修这个样子，再见到四只蘑菇，会不会和它们打起来……
中途停下休息，云粥试探着询问席律修：“你还记得豆豆和葡萄吗？”
白蘑菇和青蘑菇与席律修相处最久，他觉得席律修或许会有印象。
席律修安静不语，金瞳专注地看着云粥。
“小九和小毛么？”云粥又问，“它们是灰色和粉色的蘑菇……”
听到“小九”两个字，席律修眉间轻蹙。
他应该的确有印象，只是算不上友善。
见他这样，云粥赶紧凑近亲了他一口，慢慢解释道：“它们是我的哥哥，还有118、220和345……要是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它们都很友好的……”
他“哄”着说了许多，抱紧席律修的腰：“老公，你别怕。”
席律修当然不会怕，脸上没什么表情，垂下的眼眸显得有些冷淡。
“也……也不能和它们打架，”云粥叮嘱道，“知道了吗？”
席律修神色未变，“嗯”了一声。
云粥开心露出笑容，脸颊蹭了蹭他，自言自语道：“还是白天最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