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寺有个陶舍,这倒是让乔听绥挺意外的。

  很多人会在这里捏陶,有才气的人会配合着寺庙捏个神兽啊或者佛像出来,但很多都是为了体验一把,给了香油钱就进来了。

  “那边那个陶人是我们一起捏的呢,当时你总是没手感,我手把手和你一起做出来的。”

  乔听绥看了眼,眉梢一挑:嗯,略丑。

  也怪不得哈,梁倦意本身,没啥艺术细胞,只是爱包装自己,搞得跟个文艺青年似的。

  “那,我们这一次捏什么呢裴大哥?”

  “你喜欢什么?”

  “这儿是寺庙,不然,做个福袋吧。”

  裴桑寄有些讶异,看着乔听绥:“你真的会?”

  乔听绥自信一笑,做作地拍了拍胸脯。

  “我行,何况,裴大哥在我身边呢,手把手教我的话,没问题的。”

  “那可不行,这一次你得自己来,我知道你行的,倦意是很厉害的。”

  “好啊,那我们试试看,到底是谁做得更好看啊?”

  于是乎,两个面孔绝美,绝佳相配的AO,在这也不算太干净的作坊里,安安静静地让时间流淌,各自都专注在自己的作品上。

  做陶的过程中,乔听绥还得维持人设和裴桑寄几度相视一笑,还得刻意问裴桑寄一些问题,显示得他很依赖裴桑寄。

  毕竟他演的是裴桑寄内心期许的梁倦意嘛,配合一下嘛。

  乔听绥后面很投入,主要是这东西确实好玩儿,而且,他很有天赋。

  不过是心中所想,却能很快成形,手法也相当熟稔,似乎他的胸有成竹都是与生俱来的模样。

  裴桑寄抬眼看着他在那里安静专注的样子,不由得愣了愣神,连同刚捏好的模型都因为失了重心瘫掉了。

  他自己都为之一怔。

  那是,乔听绥?

  就算他模仿得再像,可眉眼间终究还是有自己的影子,那眼神放着光芒,竟是异常闪耀。

  尤其,他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自在。

  “乔听绥。”

  “嗯?我哥哥怎么了?”

  “乔听绥。”

  察觉语气不对,乔听绥停止了动作,看向裴桑寄的眼神漠然了起来:“怎么?”

  “算了,还是梁倦意吧。”

  他立马笑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汗,道:“裴大哥,我做得比你好呢。”

  “嗯,确实很好。”甚至比倦意还好。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乔听绥率先完成,还很认真地给那个福袋上釉,照着他的喜好上了很是耀眼的颜色。

  他弄好了自己的,但裴桑寄还没好。

  这是在盛夏,这里只有吊扇没有空调,自然他和裴桑寄都是满头大汗。

  他走过去想给裴桑寄擦擦汗的,裴桑寄甚至都很自觉地把脖子伸过来了。

  但乔听绥中途收了手,又给缩回去了。

  “你做什么?”

  他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跳个戏,因为之前您给的问卷调查里说了不能接受服务期间有肢体接触,所以您还是自己来吧。”

  这明明是划清界限尊重顾客想法的行为,毫无问题甚至很贴心,可是裴桑寄显然不悦,微微蹙起了眉头。

  但他没有要求乔听绥给他擦汗,只是闷声不应他。

  “裴大哥做了只兔子吗?”他又切换了回来。

  “是。”

  乔听绥一顿硬夸:“这么厉害,还没上釉呢我就看出来了。”

  “倦意像兔子,可爱,没有攻击性。”

  乔听绥就笑笑不说话。

  “哦对了裴大哥。”

  他掏出了精心准备的礼物,打开,是个蓝宝石胸针,很精致也很符合裴桑寄的气质。

  “这是......”

  “相遇四周年快乐。”

  裴桑寄的脸出现了极大的裂缝,那不仅是惊喜,还有一丝心动,他的信息素不经意间在往外倾泻着。

  而且这是第一次,对着乔听绥,有一股情意的信息素在波动。

  乔听绥闻着这隐隐约约的雪松木,不为所动。

  只道:“我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里都能像今天这样开怀,你祈求的每一个愿望都会实现。”

  时间仿若停止了。

  裴桑寄现在其实挺狼狈的,袖子撸起来,手又沾着泥,脸上又有很多汗水。

  可他这张脸依旧撑起来了,那也是神的脸在流汗。

  “......谢谢......”

  “裴大哥喜欢就好,那,我帮裴大哥戴上?”

  “好。”

  他没拒绝,还很是乖巧地正了正身子给乔听绥,好让他给自己佩戴胸针。

  像是在装饰得意的作品一样,乔听绥笑意深深,直到佩戴好了,他也满意点了点头。

  “果真不愧是裴大哥啊,就是这么好看。”

  “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没关系的,这是梁倦意,送给裴大哥的。”

  他还特意强调了“梁倦意”三个字,毕竟这胸针小几万的确是梁倦意掏钱的,也确实是梁倦意拜托他给裴桑寄送来的。

  他乔听绥才不会给大冤种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