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央,晚风徐徐吹拂着篱笆下的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总有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感。

  乔听绥坐在摇椅上,摇椅“咿呀咿呀”,他的思绪也在无声中翻涌着。

  越知淮没有打扰他的静思,只是在一边坐着小凳子,一边给他泡热茶。

  “知淮,你觉得,透过我,能觉得我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问是问了,但没得到答案。

  越知淮安静着,只是笑着在思考。

  乔听绥又问道:“花活当年,我知道应该不无辜,外祖父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可查了这么久,却也没觉得会有什么格外严重的意外致使他走到那一步。”

  “哥哥,商场是险恶的。”

  “我知道。”

  “比你想象中的险恶,在利益和某些感情面前,几乎所有人的话都不可信。”

  听罢,乔听绥若有思忖,低眸看着大腿上放着的那本相册。

  刚才他又从衣柜里翻了出来,又一次翻看着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回忆。

  上一次粗略看了一些,因为霍书颜,也没能好好静心回忆,观察细节。

  现在看,倒是能看到不少上次都没看到的华点。

  “我从本质上就不信任老太太那些废话,可是我总觉得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也觉得。”

  “我想知道这个答案,现在不止是我的存在合不合理这个问题了,还涉及到我的母亲......”

  越知淮懂他所介意的感情,所膈应的过去,所以他现在就是陪着哥哥来寻找那个答案的。

  “哥哥。”

  他唤了他一声,把热茶端到他的面前,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

  越知淮的手掌很大,掌心的温度高得像是要把他的脸给融化了,让他觉得有种值得依赖的暖意。

  乔听绥一直都觉得,越知淮的笑脸,是要比他好看很多的。

  “明天去那个桑园,也许就能找到答案了,不要担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乔听绥浅笑点头,眼神流连的那一瞬间,忽然瞟到了老照片上有一处经常被他忽略掉的角落。

  他一愣,撇开了越知淮的茶杯,低眸仔细打量起那个细节。

  那是他三岁时候的照片,他在前面疯跑,母亲坐在身后的摇椅上笑得岁月静好。

  以往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每次翻开,所沉迷的也都只是母亲的这张笑脸。

  但这回,他第一次看到母亲的脚边,放着一个妆奁。

  从未见过的妆奁,很像古董的妆奁。

  “知淮,那老太太一直说,盒子盒子,你以为是什么?”

  越知淮思考了一下,也下意识觉得是放资产的东西。

  “会不会是保险箱?毕竟花活曾经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企业,留下能够折现的资产我想也不少,也可能是一笔数额很大的外资?”

  连越知淮也是这么想的。

  乔听绥也觉得,就霍老太太那个唯利是图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在商场的姿态,肯定是对花活以前留下的某些东西有所觊觎。

  但看到这个妆奁,他又觉得会不会是他想错了?

  是不是太狭隘了,以一个刻板印象去联系一个老太太?

  不懂,就更加苦恼了。

  “明天去桑园,整个桑园只有一个地方有线索。”

  “什么地方?”

  乔听绥盖上了相册,目光澹然坚定。

  “唯一一块空地,甚至还靠近桑园中心,上面什么都没有,其他地方都合理利用,唯独那一块莫名其妙空着。”

  越知淮很聪明,听乔听绥这么描述立马就有所联想。

  一怔,食指一指,诧异不已。

  “不会是......”

  他们心照不宣。

  而等到翌日白天,俩人手拿着道具就往桑园进发了。

  穿过桑树来到那块空地,乔听绥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顽皮的时光。

  有些恍惚,以前他还那么小一点,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母亲也走了那么多年了。

  “哥哥,怎么说?要挖吗?”

  乔听绥心一横,撸起袖子,撂起锄头。

  “挖!”

  两个人一锄头下去就是从白日到黄昏,眼看着都挖遍了,很深了,还什么都没有,乔听绥自己都累到想放弃。

  但没想到越知淮朝着另一边一锄头,直接劈到了木板。

  乔听绥都被吓到,还以为挖的不是盒子而是棺材!

  “你别吓我......”

  “哥哥,好像找到了......”

  乔听绥有点紧张,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等到他们缓缓把东西清理出来后,乔听绥才惊觉,和刚才在照片里看到的那个古董妆奁,一模一样!

  “会不会,就是这个?”

  乔听绥心里也没底。

  因为他到现在,就算换了个思路去想“盒子”,他还是觉得是个保险箱。

  “算了,打开看看吧。”

  “可是这有锁。”

  乔听绥无所谓摊手:“就这破锁,我懒得找钥匙,一锤子锤开就行了。”

  “啊?这可能真是遗物......”

  “我妈没传给我证明也没那么重要,里面的东西还在就行。”

  “啊,那我开了?”

  “嗯,开。”

  等到一锤子下去,战战兢兢打开它的一瞬间,看到里面的东西,乔听绥震惊得双瞳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