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寄带他去逛了画廊。
画廊充满艺术渲染的氛围，也跟裴桑寄和梁倦意两个人的身份很切合。
新开的展上挂出的画作确实值得一品，画中明月当窗，又月影细碎，花树掩飞檐，满庭银辉。
饶是乔听绥不懂个中内涵的，也看得津津有味。
“裴大哥是真的很喜欢国风水墨啊。”他不自觉感慨了一声。
裴桑寄微微侧眸看他，淡淡一笑。
“你觉得这些画怎么样？”
“朦朦胧胧，影影绰绰，要是真能住在画中的环境里，对我来说可太奢侈了。”
“所以你还是喜欢住在乡下？”
发现自己的言语有些偏移，乔听绥立马笑着拉回来：“没有哦，我又没有在乡下住过，怎么知道乡下是什么样子的？”
裴桑寄眸光深深。
既然他不想用自己的身份好好说话，那他就把他当成梁倦意来问。
“我是问你哥哥，我对倦意已经很了解了。”
“哥哥没什么好被裴大哥了解的。”
“倦意不会总是拂我的面子，今天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乔听绥看着他那人畜无害的笑意，有种被下了套的感觉。
裴桑寄毕竟花了钱，合同一签，他有义务让顾客满意，所以只能咬牙笑着点首。
“裴大哥说得对。”
裴桑寄满足地继续笑着，瞥眸看向其中一幅窗棂画。
“上次我送你哥哥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幅类似的水墨画，也不知道你哥哥有没有仔细看？”
“额，他......”
乔听绥内心揶揄，那画他只看了一眼，敷衍说了个“好看”就扔仓库了。
“那是我精挑细选的画作，画家是近些年新锐，画作很少，出价奇高，如果拍卖，应该能与日溢价，收益不小。”
乔听绥猛然心动。
他知道裴桑寄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他就是止不住心动了，看来他还是有点心思的，还知道送能折现的东西。
不禁捋了下刘海，笑了笑：“裴大哥这么有眼光，我哥哥应该会很高兴的，并且会十分恭敬地，把画给卖了。”
裴桑寄听出他的口气有点刻意，就是要气他。
不过他满不在意，只是走到另一边看起了其他画，一边道：“随他。”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乔听绥更加心动。
行吧，今日的裴桑寄看起来还比较人模人样。
“不过我有点好奇，倦意都没有被流光集团邀请，你哥哥是怎么有邀请函的？”
“因为他日常到处打杂，而且他的老板，是沈氏二少爷。”
裴桑寄的倏地一愣，脚步骤然止住，惊诧无比地看向他。
乔听绥的侧脸完美无缺，也捕捉不到任何一点异样的表情。
“你说什么？”
“裴大哥不知道吗？将醉俱乐部的幕后大老板，是阿遇。”
“沈辞遇？”
他言笑晏晏似乎毫无心机地和裴桑寄对视：“是的呀，所以哥哥才会有人脉可以拿到想要的东西。”
裴桑寄眸光深邃，他看不懂乔听绥的眼神，也不清楚他到底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你真的很难捉摸，若没有本事，流光集团不会这么随意，陆上舟也是出了名的挑剔，你以为我会信你？”
乔听绥开始不耐烦了，言语淡淡：“你一直都在问我的事情，到底存的什么想法？”
“乔听绥，我想了解你。”
“我不想被你了解，裴影帝，你不要忘了，你自己写给我的答案是什么，我在配合你的想法做事，我没有任何问题。”
裴桑寄眉心拧在了一处，双拳微攒，唇瓣微翕。
“对于甲乙方之外的合作关系，你是不接受的，所以所谓想和我成为朋友这样惊悚的言论，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见。”
“那个调查问卷我是没有考虑清楚......”
“那关我什么事？”
“我......那云惟呢？其他人呢？他们怎么写你的问卷的？”
“顾客隐私无可奉告。”
“你确定你不会对我特别处理？你会一视同仁的，是吗？”
乔听绥沉默了一会儿，眸光犀利：“是。”
“好，那你现在继续用梁倦意的姿态陪我，也不要说些我不喜欢听的话，我就只想这么待着。”
乔听绥态度转变山倒水翻，很快又挂上了不属于该有的笑脸。
裴桑寄黑着脸看他。
该说这家伙是得去演艺圈里走走呢，还是说他其实是人格分裂，演技有时候比专业演员都出彩......
“那裴大哥，还有什么需求，请尽管提。”
他按照正常的流程，询问乔听绥喜欢哪一幅画作，乔听绥也是用梁倦意的角度去回复。
他花钱很大方，画买了，不管乔听绥到底喜欢与否，他都买给他了。
而且并没有声明是要给梁倦意的。
如今日短夜长，很快就拢上夜幕。
倚栏远眺，观景船闪耀着夺目的虹霓，缓缓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滑动。
冬日的江风徐徐而来，拂乱着乔听绥细软的发丝。
裴桑寄一直在看着他的神情，偶尔会捕捉到一丝悒郁。
他端详着，手也不自觉地伸出去为他撩开凌乱的刘海，乔听绥下意识闪躲，抬眸恍惚间，与裴桑寄诧异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