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姜云姣是被霍妙楹叫醒的。
小孩子睡得早起得早，她平时都是一个人睡觉，昨晚是姜云姣陪她一起睡的，她一醒来看见妈咪就在自己身旁，既高兴又怕吵醒姜云姣，就小小声的叫妈咪。
姜云姣这几年睡眠很浅，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让她醒过来。
睁开眼，就看见女儿可爱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欣喜的看着她，她都要被萌化了，抱着霍妙楹就狠狠亲了一口。
“宝贝，早。”
母女俩在床上玩闹了一会儿才起床。
下楼的时候，霍妙楹被姜云姣牵着蹦蹦跳跳的下楼，看起来十分高兴。
她率先看见霍知寒，小手摸着自己的头上的辫子，兴奋的大声喊他，“爹地，你看，妈咪给我扎的头发。”
霍知寒朝她看过来，她就兴高采烈的左右摇晃着脑袋向他展示。
他微微勾唇，“是吗？过来我看看。”
姜云姣松开霍妙楹的手，她就高高兴兴的朝霍知寒跑了过去。
他身体微微后仰，很认真的打量完，“嗯，不错，很漂亮。”
霍妙楹更高兴了，又跑去厨房和平时照顾她的佣人炫耀，隔着老远，姜云姣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妈咪给我扎的漂亮头发……”
房间里只剩下霍知寒和姜云姣两个人。
“楹楹有起床气，她很少早上起床就这么高兴。”
姜云姣听出来他似乎话里有话，转头看过去，安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她已经三岁了，到了记事的年纪，需要母亲的陪伴。”
他这话说得足够明白，姜云姣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该为未来做好打算了，“我知道。”
这几年中，她最后悔的时候，就是临盆那天。
四年前她太年轻了，把一切想得太简单，觉得自己能应付。
而事实上，她当时并不是一个人，她是一个有孩子的母亲了。
她自然怀疑过，后悔过，但这些都不是因为自己的困境，也不是因为对霍祈骁的歉疚，而是因为她的女儿霍妙楹。
霍祈骁对她无微不至的爱护，她替他把赵观芷交换过去也算一种偿还，只有霍妙楹，她在生死一线生下的这个女儿，是她亏欠最多的人。
“接下来，我有另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霍知寒略微严肃的语气，让姜云姣有不好的预感。
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平板，递给姜云姣，示意她自己看。
上面是两份报道截图，一份英文，一份中文。
文字报道不过寥寥数字，因为上面的照片已经足够吸人眼球。
“为什么会被拍到，昨天不是清场了吗？”她完全没想过会被拍到，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媒体还算有些道德，没有拍到霍妙楹的正脸。
霍知寒沉声道：“抱歉，是我的疏漏。”
他这么一说，姜云姣反而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霍知寒这几年替她尽心尽力的照顾霍妙楹，她已经感激不尽了，自然不能要求他做到十全十美，因为这种事而责怪他。
“这件事怪我，我昨天在商场里，明明感觉到有人在跟着我，我却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报道出来了，想必昨天那个暗中跟着她的人，就是记者。
“有人跟着你？”
“昨天进商场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只不过我没看见可疑的人，加上你又清了场，所以我就没有在意。”
进商场就感觉到了……
可是，根据商场经理的说法，那个记者是在他们到游乐园之后，才从商场的运货通道混进去偷拍的照片。
也就是说，跟踪姜云姣的另有其人。
霍知寒不动声色的掩饰住眼里的情绪，“放心，以后我会更加注意。”
“谢谢。”姜云姣一脸诚恳。
她长了一张看起来就很善良的脸，即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的眼神和四年前相比也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澄澈干净，明亮得让人不太敢直视。
霍知寒避开她的视线，“见外了。”
……
当晚，姜云姣又回到了实验基地。
韶光计划的成员看见她之后，全都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
这样的气氛十分尴尬，大家共事四年，从陌生到熟悉，多少也有几分感情。
于是，姜云姣主动开口：“你们不必这样，事情我都知道了。”
赫伦恩要提前做实体试验，谁都没有办法阻拦他，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其他人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
姜云姣问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暂时还没有异常反应，数据一直在记录，还需要观察。”
姜云姣翻看完记录，“按照计划，阶段性反应至少要等一周。”
“是的。”
也就是说，这一周之内，他们能做的事情只是观察，没办法进行下一步研究。
姜云姣就这样闲了下来。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很多事情。
之前很忙，忙得她只能做好眼前的事，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未来的事。
这次去霍知寒那里见过霍妙楹之后，霍知寒提醒她该为未来做打算，她才惊觉，霍妙楹已经长大了，她该为自己的女儿做打算了。
不能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
如果这次的试验比预想的结果要好，那么她也就有了和赫伦恩谈判的资本。
等着赫伦恩放她离开，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手里得有筹码。
足以和赫伦恩谈判的筹码。
可眼下的情况，她依旧无比的被动。
……
一连几天，姜云姣都守在试验室里盯着数据记录。
周六的下午，霍知寒带着人来实验基地找她。
他之前也时不时地来实验基地，不过他之前过来，都是替赫伦恩查看实验进程。
可赫伦恩前两天又来了一趟，显然霍知寒突然过来是有别的目的。
姜云姣第一时间想到了霍妙楹，“是楹楹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霍知寒半倚在实验室的门框上，往里面的封闭实验室看了一眼，“找你帮个忙。”
“什么忙？”
姜云姣有些诧异，她现在的处境，还有什么能帮到他的。
“晚上有个宴会，需要带女伴。”
“你要找我当你的女伴？”
以霍知寒的身份和现在的风头，想找什么样的女伴都有，为什么偏偏要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