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男人的大手轻柔的拨弄着她的头发，暖洋洋的风也吹得人很舒服，她垂着眼，无聊的捏着男人的衣角卷起来，又拉平。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玩了好一会儿，霍祈骁低头看见她的动作，微微勾了勾唇，和她说话，“早上和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混合着吹风机的声音，悦耳得有催眠的效果，她打了个哈欠，继续玩他的衣角，“什么事呀？”
发顶已经吹干了，只剩下一些发尾微微泛着湿意。
霍祈骁调了吹风机的风力，噪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拿回姜氏。”
早上的时候，他没和她说得太直接。
而现在，她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是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男人的声音响在头顶，清晰而沉稳，她捏着他衣角的手猛地一顿，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好几秒，她才松开手，“你祖父是不是也在打着姜氏集团的主意？”
“是。”霍祈骁仍旧动作轻柔的帮她吹头发，嗓音平静得如同普通的闲聊。
他内心强大，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这么淡定。
不像她，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翻江倒海的不能平静。
她无法立刻坚决的做出决定，但她只知道一件事，“姜氏是我爸爸妈妈的心血，不能给别人。”
“嗯。”男人的嗓音依旧平静。
姜云姣没再说话，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的头发全都吹干了，霍祈骁放好吹风机走过来，伸手摸着她的头，在她身旁坐下来。
他的手掌很大，单手就能罩住她半个脑袋，他的掌心干燥温暖，让她觉得舒服又想依赖，顺势便靠了过去。
霍祈骁伸手接住她，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转了个身，仰头看他，“你也觉得我应该趁虚而入对不对？”
霍祈骁轻轻抚摸着她的额角，细致的将她颊边的发丝一缕一缕的拨到耳后，露出她干净漂亮的小脸，嗓音轻柔，“你也说了，不能给别人。”
“可你祖父也不想要，你帮了我，就不怕他生气吗？”她其实早就想问他和他祖父究竟的关系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她看见霍祈骁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他抿直唇角，眉心也微微拧起。
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
姜云姣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善解人意的说，“如果很难回答……”
“不是。”霍祈骁打断她，将她放在自己眉间的手捉到唇边亲了亲，“不难回答，我只是在想，该从哪里说起。”
“那你慢慢想。”
她微微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可男人却不松手，拿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像是想汲取她手心里的暖意。
姜云姣呆呆看了他片刻，便作罢了，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霍祈骁沉思良久，才终于低声开口，“他带回我赫伦恩家族的时候，我十二岁。”
那不就是十五年前？
很巧，她父母出事，也是十五年前。
她不动声色的轻声问，“那你十二岁之前不在赫伦恩家族生活吗？”
“十二岁之前的一段时间，我和父母一起生活，后来和母亲一起生活，再后来，我母亲出事之后，他就来接我了。”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赫伦恩。
姜云姣问，“那他之前怎么不接你回去？”
“因为我父亲忤逆了他，他们父子关系破裂，我父亲离开了赫伦恩家族，跟我母亲结婚，然后有了我。”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霍祈骁提到父亲的时候，语气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
听起来，他的成长环境比她更复杂。
“那他带你回去之后，对你好吗？”
“怎么样算对我好？”
姜云姣用被他按在脸上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思索着说道，“从你现在的样子来看，他应该是对你不好。”
“嗯？”像是对她的问题感到疑惑，霍祈骁定定的看着她，“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一开始做我助理的时候，其实我都不太敢跟你说话，因为你太冷漠了，看着十分不近人情。后来结婚住在一起，你对我确实处处体贴，可我还是觉得你很冷漠，觉得你这里……”
姜云姣抬起另一只手，落在他的心口处，轻轻贴在那里，感受着他的心脏有力而规律的跳动，继续说道，“隐藏很深，总让人看不透。”
霍祈骁挑眉，“这些跟我过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有直接关系。”她抬眼看他，用目光细细描摹他的英俊完美的五官，感觉到心掌底下原本的规律的心跳逐渐加快，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我这样看着你，让你很紧张？”
他淡淡开口反驳，“那不是紧张。”
心跳越来越快了，这还不是紧张？
男人嘴角噙笑，“那是心动。”
话毕，他便低头吻她。
姜云姣没错过他逐渐转深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她可太熟悉了。
要是真让他亲下来，可就没完没了。
所以，她只是微怔了一下，就急忙伸手挡住他的唇，“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想听了？”
没能亲到她，霍祈骁不太高兴，报复性的在她掌心轻咬了一口。
“啊-”
不疼，微微发痒。
姜云姣低呼了一声，把手缩回来，皱眉瞪他，“你在这样我不说了。”
男人直起身，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不情不愿的吐出一个字，“听。”
他安安静静的抱着她，没有了任何动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让我觉得，你很没有安全感。”姜云姣顿了几秒，补充道，“甚至，你其实很缺乏安全感。”
她感觉到搂着她的男人身体微僵，伸手轻抚着他的手臂，安抚他的情绪，“正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你连司明择的存在都很介意，你认为自己在我心里比不上他，可事实是，他完全不能跟你比。可你却好像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总觉得我会轻易喜欢上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