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楼层，除了霍祈骁和贺钰深，其他人未经允许不能上来。
走廊里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面前的男人显然被他的话触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形的怒意，强大的压迫感让与他交情匪浅的贺钰深都有些招架不住。
尽管霍祈骁平时讲话不留情面，但以贺钰深对他的了解，也知道他不会在这种口角之争上真正动怒。
可贺钰深还是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他有点想抽烟。
手刚摸到口袋里的烟盒，他就听见霍祈骁冷笑了一声，“你甚至连女人都没有过。”
贺钰深说他没有过往经验来支撑不后悔的结论。
可贺钰深自己连女人都没有过，他懂什么？
贺钰深，“……”
他摸烟的手指一僵，没好气的冷声道，“霍祈骁，你不讽刺我，你就不会说话是不是？”
霍祈骁条理清晰的总结，“你之所以气急败坏，是因为无法反驳我说的事实。”
短短一句话里，每一个字都精准的扎着贺钰深的心。
他气得连不在霍祈骁面前抽烟的习惯都不遵守了，当场摸出烟盒，当着霍祈骁的面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尼古丁深深吸入肺腑，他觉得自己内心平静了许多，“你平时跟姜云姣也是这么说话的？”
过于聪明的人，在一窍不通的感情里，还这么自信的用自己的理性意图去掌控全局，就是一场灾难。
爱从来都不是理性。
更不是道理。
霍祈骁被香烟的气味熏得直皱眉头，“有什么问题？”
“你还问我有什么问题？”贺钰深说完，又猛吸了两口烟，“没问题，挺好的！女人就爱这种条理清晰会讲道理的男人。”
霍祈骁深以为然，“她确实喜欢听。”
他和姜云姣讲道理的时候，她都听得很认真。
“……”贺钰深默默掸了掸香烟上积攒的烟灰，语气认真的得出结论，“你有病。”
贺钰深平时话多，占了理脾气上来跟霍祈骁对骂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可霍祈骁却是头一回听见他用这么认真的语气骂自己。
他微微一怔，“我以为只有一部分女人会在恼羞成怒的时候骂人。”
贺钰深已经懒得和他争论。
他叼着烟绕开霍祈骁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他又回头看霍祈骁，不紧不慢的说，“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过女人，但我比你懂女人。”
霍祈骁没说话。
因为这是事实。
贺钰深这个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毕竟，他想沾身的那个女人，都不正眼看他。
……
姜云姣离开上北汇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绕道去了医院。
她去医院的时候，姜知让正坐着轮椅在护士站询问能不能提前出院。
姜知让干净温和的模样，本就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尤其是他脾气还好，护士被他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迷得说话都有些磕绊。
“如果姜先生确实……确实有事，也、也是可以提前出院的。”
“我想今天就出院，可以吗？”
今天就要出院？
姜云姣大步走过去，“为什么这么着急出院？”
“姣姣，你怎么来了？”姜知让露出欣喜的笑容，不错眼的用打量的眼神看她。
姜云姣有些疑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姜知让笑了笑，“一天没见，发现我们家姣姣更漂亮了。”
他不方便走路，坐着轮椅，和她说话时也要费劲儿的扬起头，笑容满面的模样像是十分高兴见到她。
姜云姣心生愧疚，蹲下来和他说话，“对不起，说好要照顾你的，结果我只顾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又没顾得上你。”
姜知让原本只是看见她来感到高兴，所以想逗一逗她，没想到却让她误会了。
他摸摸她的头，语气温和极了，“说什么傻话，为这种小事跟我道歉，这是把我当外人，你这样我可要伤心了。”
小时候，她不开心的时候，姜知让就是这么安慰她的。
虽然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大，但姜知让从小就很稳重，万事不让人操心，在她心里，他真的就跟长辈一样。
想到周围还有其他人看着，姜云姣立即站起身来，故意轻哼一声，“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姜知让见状，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姜云姣说的是他要出院的事。
说起正事，姜知让神色淡了几分，“因为场地的关系，我的摄影展要提前，中间的每个环节都要重新沟通做安排。”
姜云姣都准备好阻止他出院了，但听他说完之后，也皱起了眉头，“这确实是大事……”
姜知让这些年一直活跃在国外的摄影界，在国外办了几次摄影展都反响不错，每幅作品都被人争着买。
他这次回国，也是为了筹备摄影展。
这是他在国内办的第一个展，所以姜云姣知道这个展对他有多重要。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护士，“护士小姐，麻烦帮我们办一下今天的出院手续。”
护士有些迟疑，“可是，姜先生下午还有检查和药……”
“那我们晚上出院？”姜云姣又转头去征求姜知让的同意，“我晚上下班来接你。”
几乎是立刻，姜知让便笑着点头，“好。”
他好像总是这样，不管她提出什么请求，他总是毫不犹豫的答应。
确定好出院时间之后，姜云姣就推着他回房，“你怎么什么都说好，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如果有一天，你确实有需要，卖我也无妨。”姜知让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认真。
姜云姣一下子愣住。
姜知让感觉到轮椅的速度慢了下来，轻笑着说道，“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
姜云姣闻言，冷哼一声，“放心吧，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手软的。”
吓她一跳，姜知让很少和她开玩笑。
刚才他语气那么认真，她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姜知让轻笑一声，“那姣姣最好说到做到，千万别手软。”
姜云姣撇撇嘴，“放心，绝不手软。”
直到进了病房，两人面对面的坐下，姜知让才若有所思的问她，“姣姣，是不是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