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失笑，淡淡摇头：“不要你的钱。”
两人推拒半天，见楚淮实在不肯收，沈沐欢只能放弃。
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确认连秦姝都无法面对面识破她的身份，才离开病房。
她前脚刚走，顾妄琛后脚便来了。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楚淮，说出的话如毒蝎般狠毒。
“这两条腿，是报复你带着沈沐欢远走高飞的，但这还不够。”
顾妄琛缓缓走到楚淮身边，伸出修长的食指，捏住他的下巴。
他的眼神缓缓下移，落到鲜血淋漓的纱布上，嗤笑一声。
“就让断两条腿，岂不是便宜你了？”
“说吧，沈沐欢在哪里？”顾妄琛派去的人已经到了法国，而他收到消息，沈沐欢并不在法国。
所以，她很有可能已经回到国内，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楚淮的安排下找到了一个好去处。
楚淮虚弱的靠在床头，没有做声。
这里是医院，走廊人来人往，楚淮笃定顾妄琛不会在这里对他动手。
顾妄琛等了一会儿，有些烦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把一叠文件扔在楚淮床头，讽刺道：“救沈沐欢出国前，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顾妄琛的嗓音森冷，楚淮面上露出痛苦，但依旧不愿意让步：“我不知道，别问我！“
“不知道没关系，但我会让你明白，得罪我顾妄琛的代价。”
文件里面，清清楚楚写着琛壹集团将停止与方氏集团的一切贸易合作，方家的损失高达一千万元。
楚淮瞳孔微缩。
方如婳……
顾妄琛没有给楚淮消化的时间，转身走出病房。
杜青青守在外面，嫌弃的捏住鼻头：“琛哥哥，这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好难闻，我们快走吧。”
杜青青心情很不错。
一是沈沐欢到现在都没找到，她巴不得沈沐欢就此消失。
二是一直帮助沈沐欢的楚淮受到报复，大快人心。
顾妄琛没有分给杜青青多余的眼神，满脑子都是沈沐欢。
他知道，她现在就在国内，很有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她会在哪儿？
沈沐欢刚出医院，便看见顾妄琛和杜青青从私家车上下来，慌忙躲到一边。
她设想过与顾妄琛撞在一起的场景，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好在二人没注意到沈沐欢鬼鬼祟祟的身影，朝医院门口走去。
杜青青亲爱的挽着顾妄琛的胳膊，红唇附在他的耳边，不知在说什么。
沈沐欢呼吸一滞，她垂下眼睫，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医院。
她想发消息联系秦姝，却想起自己已经更换了电话号码，把她的联系方式删除了。
愣怔间，一条短信提示弹出。
“我是秦姝，你是不是回国了？我们有必要见面，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过了一段时间，对方似乎觉得发消息不太安全，补充道。
“我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但你也要证明手机在本人手上，你先发一张实况照片。”
沈沐欢没有犹豫，发送了自己的实况照片。
确认对方真的是沈沐欢，秦姝这才放心，发送一串语音。
“楚淮不肯透露你的现状，我便拜托宋奇找到方如婳，要到了你现在的联系方式。”
“顾妄琛为了逼迫你回国，把身边的人都盘问了一遍，还想控制住我和宋奇。”
“好在我们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但现在，他开始疯狂报复方家，形势有点严峻。”
“我听说你已经回国了，就想跟你见一面，商量后续的处理事项。”
沈沐欢眼皮一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秦姝的语气，和平时神经大条的她不太一样。
看似事事在为自己考虑，实则只想把她约出来见一面。
出于警惕，沈沐欢没有回复秦姝，转头给方如婳发消息。
“请问秦姝联系你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沈沐欢意识到情况更糟了。
方如婳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完，又怎么可能顾及秦姝和宋奇？
他们两个，说不定已经落到顾妄琛手上了。
沈沐欢攥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发紧，她咬唇，想不通自己该怎么做。
要帮秦姝吗？可她又能怎么做？
以她现在的身份，只要出去抛头露面，就一定会被顾妄琛盯上。
良久，对面似乎知道沈沐欢识破了伪装，再次发送消息。
“沈沐欢，你最好和我见一面，否则，我不敢保证你母亲的安危。”
看到这句话，沈沐欢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想起乡下病重的母亲，感到窒息。
出国前，她拜托楚淮把这些年攒下的积蓄用在母亲身上，偷偷照料她的病情。
但她没想到，顾妄琛那么快便找到乡下，拿捏住了母亲这块软肋。
想到身患重病几度瘫痪的母亲，沈沐欢情难自抑，捂着嘴哭出声。
她蹲在地上，双肩微微颤抖，眼泪大滴滑落。
“妈妈……妈妈……”
沈沐欢很想躲在幕后，背着顾妄琛，在国外搞一辈子音乐。
可现在，她的母亲在他手上，她没有办法，只能顺着顾妄琛的意思来。
顾妄琛约她在琛壹集团见面，想来更方便控制。
沈沐欢抵达琛壹集团，吸引了不少员工的目光。
这些员工都听说了沈沐欢和顾妄琛离婚的内幕，好奇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前台看着沈沐欢憔悴瘦削的面庞，忍不住提醒一句：“沈小姐，您确定是来找顾总的？”
沈沐欢一愣：“顾总不在公司吗？”
两位前台对视一眼，面露为难：“这……在是在，但……杜小姐也来了……”
余下的话，她们没有多说。
沈沐欢垂眸，想到自己如今没有身份，管不了顾妄琛身边的女人，便不打算避嫌。
“没事，我上去了。”
她轻车熟路来到二十层，这里，是顾妄琛办公的区域。
走廊上，杜青青还在和秘书大眼瞪小眼，手里拿着一份午饭。
“琛哥哥最近吃不好睡不好，我给他送饭怎么了？你凭什么拦住我！”杜青青咬牙切齿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