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煊一边说，一边吧唧吧唧开始吃刚才秦霜剥的橙子，那叫一个自然而然，行云流水。
秦霜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醉鬼的脑回路了。
程煊送给他一支很有可能是从他店里顺来的铃兰，然后他要被程煊亲一下？
怎么算貌似都是他吃亏吧！
但转念一想，他明明才是正常人，为什么要他跟上一个醉鬼的脑回路啊？
这个程煊，又开始满口跑火车，胡言乱语起来了！
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秦霜明明皱着眉，心却还是跳得特别快，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凶凶的：
“喝多了酒，就早点回去睡觉，别在我这里搞这些有的没的，你......唔？！”
话还没说完，秦霜就看到程煊已经三两下啃完了那个橙子。
橙子他本来就没剥完，一半还带着皮，程煊居然连着皮一起吃了，也不嫌苦啊。
接着，程煊一本正经地将那支铃兰花塞在了他的手里。
然后，程煊将毛绒玩具熊随手一丢，丢出了一个完美优雅的抛物线。
然后猛地凑了过来，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橙子清新的香气，夹杂着铃兰若有若无的味道。
程煊单手扣在他的后脑，闭着眼睛，吻得专注又投入。
“唔......嗯......程......”
那一瞬间，秦霜想了很多。
譬如自己辛辛苦苦剥的橙子怎么最后就落到了程煊这个家伙的嘴里。
譬如刚才那只熊是不是被程煊扔进了放着鲜花的桶里。
譬如今天程煊到底喷了什么香水，怎么身上的味道格外好闻。
譬如......
这个吻由浅入深，层层递进，秦霜无端发现自己居然能跟上程煊的节奏，仿佛他们已经像这样接吻过无数次。
片刻后，程煊终于松开了他，他喘着气往后退了退，拉开了和程煊之间的距离。
“喜欢吗？”程煊笑盈盈地望着秦霜，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程煊，你到底像这样接吻过多少次？”
秦霜摸着自己的唇，胸口剧烈起伏，总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居然带着几分嗔怪。
人总会在脆弱的时候，猝不及防被趁虚而入。
想要不心动，真的很难。
按理来说，都是成年人，不应该在这种暧昧时刻问出这样煞风景的话来。
起码不应该是今晚。
所以秦霜在这句话刚刚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了程煊脸上猝然绽放的灿烂笑容。
“嗨！这个啊！我已经像这样接吻过，无~~~数次了！”
因为一个暧昧的吻而雀跃的心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
秦霜脸上的绯色一点点褪了下去，冰霜般的表情一寸寸爬了上来。
到了夜晚而变得略微有些脆弱的心在此刻坚硬了起来，说不上是恼怒还是什么别的心情。
看，他就说吧，程煊就是个不靠谱的花花公子。
来找他不是因为喜欢他，在乎他，只是玩玩而已，就像和任何一个暧昧对象一样。
接吻过很多次了啊。
他果然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才会觉得程煊这个人居然有点顺眼。
必须要把程煊这种不稳定的人推开，不能被趁虚而入，不要被这种人影响到状态。
——因为不想再经历分开，也不想体验再次被丢下的感觉。
谁都不行。
程煊惬意地半眯着眼睛，刚打算说出后半句没能说出来的话，忽然就失去了平衡。
“无数次......哎哎哎，秦霜，你推我干什么？我，哎！我还没说完啊！”
程煊被秦霜推搡着赶出了花店。
本来他就已经喝了很多酒，又是接吻又是走路又是被推着转，风一吹，程煊立刻晕晕乎乎了起来。
因为喝了酒没开车，所以程煊就被秦霜丢在了店门口的大街上，靠着路灯杆子，歪下了脑袋。
剩下没说完的半句话被程煊说得模模糊糊。
“呼......我在梦里......和你......接吻了无数次了已经......”
门口的风铃大幅度地摇晃着，秦霜背靠玻璃门，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瘫在外面路灯下的男人，摸了摸嘴唇。
“该死的惯犯......！以后休想再出现在我的店里！”
秦霜气呼呼地从库房里翻出一块木板，唰唰往上写了几个字：程煊与狗不得入内。
然后把木板挂在了店门口。
一直到闭店的时候，秦霜都还觉得自己脸上的红色还未完全褪去。
路过某个醉鬼男人的时候，他甚至还用脚轻轻踹了那男的一脚。
身上被盖了一张小毯子的程煊没有被这一脚踹醒，他哼唧哼唧了两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这就是《程煊与狗不得入内》的由来。
——
现在，望着程煊那双一无所知的茫然双眼，秦霜暗自咬牙喃喃。
“......果然那天晚上我就该让你冻死在外面。”
“那天晚上？”程煊立刻接上了话题：“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啊说起来秦店长你知道吗，我有天晚上估计是喝断片儿了，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我睡在大街上——你猜我在哪条大街上？”
秦霜抿起唇，懒得搭理程煊。
“——对没错，我就在你花店那条街上！我一定是太想念你了，喝醉了酒都往你那里跑。你就行行好，把牌子撤了吧？求求你了秦店长，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程煊的嘴开开合合，絮絮叨叨。
秦霜不自觉盯着程煊的嘴唇看，那天晚上接吻的回忆就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程煊这样的人啊？又花心，嘴又碎，招人烦，但又让人惦记。
“秦店长，秦先生，秦霜！霜霜！我真的恳求你把牌子撤了吧，为此我做牛做马啊不是，吃香喝辣我也愿......”
“好，我原谅你。牌子撤掉，你可以进店。”
“......真哒？！”
“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