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坐在田坎上,手里还捻着泥土,放到鼻底嗅了嗅,有股很淡的腥臭味,“你闻闻。”宋稚把指尖的泥土抵到周密的鼻子下面,差点就碰到周密的鼻底了。
“就普通泥土的味道啊,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周密自己又捏起一大把泥土来闻,依然没有闻到其他的味道。
周密一向觉得自己的感知力极佳,如果这泥土有问题,他不可能闻不出来才对,可宋稚也不会无故问自己是否闻到什么味道。
“有问题吗?”周密在这天元门生活了几百年,从未注意到天元门的泥土有问题,而在他入门之前,这天元门的药草都是从外面采回来,在往前的事他要也不清楚了。
“有,这泥土有一股腥臭味,很淡,你闻不出来吗?”宋稚问道,看周密摇摇头,一想也是,如果周密发现了有腥臭味定然不会在种药草了,去外面直接采摘都比在这块地上种来得快。
“这腥臭味一般来说是被加了某种动物的尸体才会这样,或者是有人给这地下了符咒。”宋稚说完便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反正她只是个小龙,这天元门还有其他大能在,自然不用她操心。
“别种了,种了也长不好,而且药效还会大打折扣,不划算。”宋稚往前走着,嘴里劝说着周密别浪费时间。
“可天元门的地都是这样,没有办法吗?”周密连忙跟上去问道。
“有办法,可也得找出原因才行,得对症下药。”宋稚头也没回地往前走。
两人一问一答地走到了周密的院子里,宋稚往里看去,院内一尘不染,看样子周密还是个爱收拾的。
“这是你养的宠物?”宋稚推开院门便看见迎头跑来的白团子,这是狗?
“对,这是云居犬,叫云云。”周密抱起云居犬便忍不住揉了一把云居犬的头,宋稚觉得这一幕好眼熟,平日里夫人也是这般揉自己头。
最初还喜欢按自己的额角那块软肉,不过也不知为何近来揉按自己额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其实被夫人揉按额角很舒服,可她又不能要求夫人必须按,这样怕夫人以后都不按了。
“给我抱抱。”宋稚也觉得云居犬可爱,伸手便要过来,云居犬也不怕生,当即投入宋稚的怀抱里。
“啊,它还能听得懂人话啊。”宋稚觉得惊奇,把云居犬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位置,看着云居犬笑。
“对啊,它可聪明了。”周密看云居犬在宋稚手里乖乖的模样,想必是感受到了师姐的气息吧,宋稚是师姐的道侣,自然身上有师姐的味道。
“这云居犬其实是师姐的,不过后来出了些事,师姐不经常在天元门,我便接手了过来。”周密觉得还是要给宋稚说说,自己师姐在天元门过得什么日子。
不然宋稚到时候慷慨地炼很多丹药给那些背地里欺负过师姐的人,就宋稚这般护妻的主,连严长老都敢硬刚的人,要是最后知晓了,不得气死才怪。
宋稚抱着云居犬坐在椅子上,原本还在笑,听周密这么一说,眉头开始皱起来,露出一个奶凶奶凶的神情问道:“什么事?有人欺负夫人?”
“对,就是有人欺负大师姐。”周密赶紧点头。
“谁,我现在都去告诉姜也师傅,让她去打他们。”宋稚知道自己打不过,但是她会告状,山上有个那么厉害的师傅。
“别,别,师姐不让说来着,你知道了,可别说是我说的。”周密说道。
“那你说来我听听。”宋稚抱着云居犬说道。
“就是当年有一次大比,大师姐拔得头筹后,姜师叔便离开拂云山,不怎么回来,天元门不安分的人.....”
宋稚听了个大概,就是那些对姜也师傅不满的人,趁着姜也外出便开始欺负夫人,最开始还是是那种拿不住错处的一些责罚,后来见夫人也不去告状,姜也师傅也不管,便开始变本加厉。
长老里何长老对夫人是最坏的,最初的一年内那些被易香挑起看不惯夫人的弟子,便向夫人发起挑战,夫人也会接,每次切磋完,躺在地上的弟子都会跟及时赶来的戒律堂的人说是夫人先挑起争端的。
夫人那一年里进戒律堂的次数可以抵得上人家几百年进去的次数。
后来夫人学乖了,要打便到擂台上打,出手也不再留情,在后来那些弟子被打得太惨,都不敢向夫人发起挑战了,只有周密会找夫人过过招,学习学习。
易香在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中都一直说夫人的坏话,说夫人对同门痛下狠手,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也都信了。
好在夫人已经筑基期了,可以外出接任务,一般要么和周密一起,要么独自一人出去,在天元门的日子少得可怜。
“太坏了,就这还想让我给他们炼丹,做春秋大梦去吧。”宋稚缕清楚后,气得身后的发丝都无风飞起来了。
“那是以前,后来师姐的境界提升得很快,师门里很多慕强的人,对师姐还算尊重,总之最难的日子师姐是挺过了过来。”周密说道此处真的觉得姜钦意这一路走来很难。
同门的排挤,长老的刻意打压,师傅又不在身边,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
“那也不行,夫人受了这么大委屈,那些人就在这般过了,不可能,必须得付出代价。”宋稚的发丝飞得更高了。
“那你得打入炼丹堂,拿捏那些人的命脉。”周密其实已经想好了一个对策,只是看宋稚愿不愿意了。
“不可能,我一颗丹药都不会给他们练,对了那些筑基期的外门弟子,是不是对夫人也是这般不敬重?”宋稚想起自己在青铜镇当散财童子的时候了,现在还能去把那些丹药要回来吗?
一颗都不想给那些人了。
“现在筑基期以下的弟子都是后来入门的,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段,他们入门的时候,师姐已经凭借自己的修为和阅历,成为了众弟子中的一个偶像般存在。”
“那就是只有现在的内门弟子欺负过夫人了?”宋稚想找对人,好针对性报复,她可不想冤枉好人。
“内门弟子也有后来的,就像梁暮云师姐,她其实是后来的,只是修为高,便是师姐了。”周密说道。
“那她....”
“易香。”周密指出了重点。
“那也不是好人,听信小人的话。”宋稚不喜欢梁暮云,因为梁暮云喜欢夫人。
“你写下来,那些人做了什么事,怎么欺负夫人的。”宋稚怕自己万一漏过一个人,岂不是亏得慌。
“好嘞。”周密赶紧去一旁的桌子上写下人名和事件,密密麻麻还写了好几页纸。
“这么多。”宋稚觉得头皮发麻,更多得声心疼夫人。
想谁来谁,刚收好周密写下的名单,姜钦意便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夫人。”宋稚小跑上去,抱住姜钦意,软软地叫着。
姜钦意也发现了,宋稚与往日不同,今日仿佛格外娇,揉了揉宋稚的头发,抬眸看向周密,眼神询问道。
周密赶紧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摊手耸肩。
“怎么了?白白。”姜钦意见周密不肯说,只好柔声问宋稚。
宋稚为了不影响自己去找那些人报仇,决定不告诉夫人,当即摇了摇头道:“想夫人了。”可这股黏糊劲一点都不像是想自己的模样,反而是知道了什么在心疼。
姜钦意又看了一眼周密,见对方假装看不见自己,抬头看天,八九不离十是把自己那一年遇到的事告诉了小龙。
“没事了,白白,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姜钦意柔声给宋稚说着,希望宋稚可看开一点,自己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嗯。”过不去,我肯定会收拾他们的。宋稚嘴上说嗯,心里确实是想自己去炼丹堂当老大,拿捏那些人的丹药份额,不给那些人分。
还要把那些人丢去戒律堂受罚,把夫人曾经受过的罪都给他们来十遍。
就在宋稚还想撒撒娇时,发现脚边有什么东西在蹭,低头一看是云居犬,周密说这云居犬是夫人以前养的,后来没办法养了,才给他。
刚刚还觉得这云居犬可爱,可现在这云居犬居然来蹭自己夫人,而夫人居然也放开了抱着自己的手,想蹲下去摸摸云居犬。
不可以,不可以,宋稚此刻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夫人的手只能摸自己,不可以摸其他生物,以前养的宠物也不行。
“回去吧,夫人。”宋稚不想让她夫人去看云居犬,夫人有人自己就够了,夫人只能揉自己的头。
“好,我们回去。”姜钦意看了一眼想跳上来的云居犬,想要抱,可宋稚现在要回去,只好带着自己的小龙先回去,云居犬有周密照顾,自然不会受苦。
“下次再来看你。”姜钦意还未察觉宋稚在吃醋,还蹲下去跟云居犬告别,伸手在云居犬的头上顺了两下,果然宋稚觉得想得没错,夫人手法这般娴熟,都是在云居犬身上练的。
自己居然不是夫人第一个摸摸的头的小龙。
宋稚也不知道为何要跟一只宠物比,宠物可不能每天搂着主人睡觉,还要这样那样。
回去的路上,宋稚一直不说话,姜钦意问起来,宋稚便说起了药田的事。
“回去问问师傅,我记事起这地都种不出来什么东西,炼丹堂的地倒是种出来,可药效也不如外面采的好。”姜钦意觉得此事或许有转机,毕竟宋稚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腥臭味,这地必然有什么问题。
“好,我们现在就去。”宋稚想早日当上炼丹堂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