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余岭刚从木板索桥上下来,看到老长老长的双杠,哭丧着脸。

  “反正我都最后一名了,就不用爬了吧,真的要为难我这个室内派吗?”

  说完大伙都笑了。

  反正最精彩的素材已经有了,孟成周心情极佳,大发慈悲地一挥手放过了余岭。

  六人重新聚在一起,孟成周公布红蓝组的分配。

  “温止和时予一组,姜沉星和霍思淼一组,陆尚行和余岭一组。”

  闻言,霍思淼和余岭双双一愣。

  温止和时予就不必说了,当看到温止第一的时候就能猜出他一定会选时予。

  但姜沉星和霍思淼的组合让人十分意外,因为这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余岭扯了下嘴角,假装开玩笑道。

  “这个分组是按排名来的吧,第一跟第一,第二跟第二,第三跟第三。”

  “哎!这可不是我们决定的哈。”孟成周笑说,“都是蓝方嘉宾自己选的。”

  余岭脸上的假笑马上就僵住了。

  霍思淼惊讶地看了姜沉星一眼,脸颊微红,低下头抿住笑意。

  三组分别去领了自己的帐篷,根据工作人员指向的区域找位置。

  为了方便录制,节目组要求他们的帐篷要挨着搭建,三个摄像机怼着他们脸上表情拍。

  时予看了看,问旁边的温止。

  “我们在哪搭?”

  温止指一下最边边的位置。

  “这吧。”

  两人就开始动起手来,随后姜沉星和霍思淼挨着他两也开始了,余岭见此也拉着陆尚行开始搭帐篷。

  来的路上时予还没什么实感,又运动了一回,完全把他要跟别人在一个帐篷下睡觉这事给忘了。

  现在跟温止一起搭帐篷,那种实感一下子就来了,心跳也忍不住加速。

  他倒也不是觉得心动,就是觉得尴尬。

  跟前任一起睡,还是露营……反正就是尴尬。

  时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导演是一点都不客气。”

  温止听后轻笑一声。

  “客气节目就不好看了。”

  “那也别第三天就安排睡一起吧?”时予说。

  温止用锤子狠狠把钉子捶进土里。

  “睡一起又怎样,又不能做什么。你以为导演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帐篷挨在一起,帐篷什么都挡不住,又有录像头录着,也就被录着聊聊天而已。”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时予想了想,一下子豁达了。

  “也是。”

  他摸了摸帐篷最底层,薄的很,还能摸到底下的草,就说。

  “帐篷好薄啊,晚上睡起来肯定扎。”

  温止正好把钉子捶好了,站起来说。

  “我去问问有没有被子。”

  闻言,时予探出个头来。

  “多问几床,给他们也铺上。”

  温止扭头看了旁边那两组一眼,点头淡淡地应了声嗯。

  看得出他不太情愿。

  摄影小哥马上把镜头怼到温止脸上,拍下这一段。

  没一会儿温止回来了,怀里抱着好几床被子。

  时予马上过来接被子,却被温止躲开了。

  温止说:“刚刚导演叫我们拿食材,你去拿吧,被子我来铺就好。”

  说完,又对另外两组的人说:“你们也分个人去拿食材。”

  几人嗷了一声商量了一下,红方都去拿食材去了,剩三个蓝方继续整理帐篷。

  温止给姜沉星和陆尚行各分了一床被子,姜沉星接后说了声谢谢。陆尚行则是一脸不爽地一把拿过,别说谢谢,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温止笑了笑,没在意,回去铺自己的帐篷。

  他回去铺被子的时候,摄影小哥才发现温止拿的是四床被子。

  给了另外两组各一床后,他自己留了两床。

  原以为他是想自己的帐篷铺两层更舒服些,没想到温止竟然将另一床折成一半,铺在最里头,然后用另一床被子覆盖上去,挡住里头的“玄机”。

  摄影小哥:!!!

  铺好被子后,温止爬出来,看到摄影小哥惊讶的神色。

  他微微勾唇,竖起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别告诉他,告诉他会有压力。”

  摄影小哥顿时心都化了,举着摄像机猛拍他此刻的表情,恨不得让所有观众都知道温止这样细心体贴的一面。

  这种在背后默默付出的温柔人设简直太加分了!

  但即便温止已经很低调,一旁的姜沉星还是发现了温止的小动作,眉头一皱,紧紧盯着他。

  而另一头的陆尚行将被子随便一铺就钻出帐篷,往三个红方的方向走去。

  -

  红方三人组领完食材回来,人都是懵的。

  第一名的时予领回来的全是肉,最后一名的余岭领回来的全是素,中间的霍思淼领的则是荤素搭配。

  时予就笑。

  “倒还不如霍思淼那组了,余岭,我跟你换一半吧。”

  余岭自然没异议,跟时予一起将每样食材都分了一半。

  节目组给他们准备的是烧烤,架子什么的全是新的,食材跟用具都要洗。

  三人就蹲在一排水龙头面前吭哧吭哧地洗,锅碗瓢盆,素菜肉菜,在地上放的一团糟。

  为了不碰到地上的东西,几人蹲姿奇怪,洗东西的时候手伸的老长。

  陆尚行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顿了一下后,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笑出声。

  “你们要不要看看你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闻言,三人一起回过头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齐齐发笑。

  余岭笑着说:“有本事一会儿你别吃。”

  “我就吃。”陆尚行挤进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他挤得是时予和余岭中间的位置,时予看了他一眼,指向后头的烧烤架子说。

  “你会生火么?”

  “不就是生火,能有什么难度。”

  陆尚行撸起袖子过去了。

  一听这话时予就知道这家伙要吃瘪,但他没吭声,笑着由他去。

  果不其然,等他们几人洗完菜了,陆尚行还在对着那堆煤炭呼呼的吹,右脸还黑了一块。

  余岭马上去逗他。

  “不是说没难度?”

  陆尚行马上把手中木棍往地上一扔。

  “你来?”

  余岭真就拿起地上木棍去生火了。

  不过很可惜,他也没能成功。

  “不能把炭全堆上去。”

  时予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去帮忙。

  “把这些撩开,先生火,一点点烧,不可能一下子全点着的。”

  时予又去捡了些干叶子干树枝,堆在小堆,开始烧。

  烧是烧着了,但燃起来的烟呛得很,风一吹,几人就被迫离开烧烤架子。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时予面前,替他挡住吹过来的烟。

  温止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小风扇,塞他手里,又将他另一只手的树枝接过。

  “还是我来吧。”

  时予懵了一下,就见温止往烧烤架子过去了。

  姜沉星也走过来,递给他一片湿纸巾。

  “擦擦鼻子。”

  时予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被烟呛着了才给自己递湿纸巾,说了声谢谢后接过,擦了擦鼻子。

  拿下来后却发现湿纸巾黑了,忽然明白过来,笑了一下。

  姜沉星也笑了一下。

  烧烤架子上的烟变小了,分明刚刚还顽强的仿佛这辈子都不会烧起来的煤炭,在温止的撩拨下三两下就点着了。

  霍思淼惊奇的啪啪啪鼓掌。

  “哇,果然还是温哥厉害。”

  音落,陆尚行看了霍思淼一眼。

  温止笑了笑,说。

  “要现在烤吗?”

  不远处的孟成周说。

  “烤,不然等天黑你们就看不见了,我们没拉那么多灯过来。”

  听到晚上没灯,他们马上把串好的烧烤拿过去,温止拿了个小凳子就在烧烤架子前坐下。

  “我来吧。”

  这种时候大厨出手是必然的,再加上烧烤跟普通煮菜不一样,万一没烤熟是要拉肚子的。

  时予也搬了张凳子过去,温止见他过来温柔一笑,默默挪了点位置。

  见这两人这么默契地往烧烤架子前一坐,氛围一下子就有了。

  余岭和霍思淼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一眼,忙别的去了。

  姜沉星眉头一皱,一边串玉米一边考虑要不要过去。

  陆尚行啧了一声,也去拿了张小凳子,走到时予旁边说。

  “过去点,我也要烤。”

  温止的笑容马上冷下来。

  余岭噗了一声。

  这家伙,之前就强行介入姜沉星和时予的厨房,现在又来。

  摄像头拍着呢,时予不想把气氛闹僵,就推了推温止。

  “过去点。”

  温止冷着笑挪到边边,时予也挪了挪位置,空出个位置给陆尚行。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头,陆尚行根本不会烤,拿一样就要问一下时予,刷一下就要问一下时予。

  每每温止想跟时予说点什么,陆尚行便抓着一串烤串打断他两。

  “你得先刷油,烤的差不多了就得翻面,一直不动会烧焦。”

  时予一边帮他翻面,一边拿出个刷子叫他怎么刷。

  “这个辣椒粉很辣,刷一面就行,不用刷两面。”

  “你不是爱吃辣么?”

  陆尚行问。

  时予噎了一下。

  “我是爱吃辣但我不爱吃这种辣椒粉,很呛。”

  “哦,那我不放了。”

  陆尚行说。

  “……还是放点吧,烧烤没有辣味不好吃。”

  时予说。

  “你不是说呛?”

  陆尚行一脸疑惑。

  时予:“……”

  温止的忍耐早已达到极限,皮笑肉不笑道。

  “陆尚行小弟弟,不如你去玩别的,想吃什么我给你烤。乖,别把食物当玩具。”

  陆尚行马上眉头一横。

  “你叫谁小弟弟呢!”

  啪嗒!

  时予猛地站起来,小凳子因起的太猛歪了一下翻倒,他拍了拍手。

  “你们烤吧,我去拿碟子。”

  他虽说的冷漠,语气没有任何怒意。

  但冷漠远比发怒可怕,他们都是见识过时予的冷暴力的,当即不敢再吭声。

  时予拿了盘子过来之后,当着两人忐忑的神色再次离开,没再回来,而是跟着余岭霍思淼忙别的。

  过了好一会儿,陆尚行屁颠屁颠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碟烤鱿鱼。

  红红的脑袋垂下来,一脸委屈。

  “予哥。”

  余岭和霍思淼见他手里捧的那碟烤鱿鱼是要给时予吃的意思,默默走开。

  时予瞄到那两人离开,叹气一声。

  “你说。”

  “我给你烤的,你吃,吃完别生气了。”

  陆尚行一双大眼偷瞄一下时予表情,又垂下来。

  见他这模样,时予忽然就想起以前的陆尚行。

  那时陆尚行也是经常干幼稚的事,事后委屈巴巴的给他道歉。

  陆尚行真的很像他以前养的那条柴犬,又皮又嚣张,天天鸡飞狗跳的,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但事后总是一脸委屈巴巴地咬他裤腿,趴在他脚边等待原谅,可爱的紧。

  时予弹了一下陆尚行额头,伸手接过那盘烤鱿鱼。

  “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陆尚行捂着头,嘟着嘴巴说。

  “可是你离他这么近,我怎么可能光看着。”

  时予就笑。

  “我晚上还跟他睡呢。”

  陆尚行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立马转身。

  “我去找导演,让他换了这破规矩!”

  “诶!”时予马上拉住他,“别闹,帐篷离那么近怕什么,又不会做什么。”

  陆尚行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时予。

  “他还想做什么!?”

  “……”

  诶我真是!

  时予捏住他脸猛地往外扯。

  “听不听人说话了,嗯?”

  “疼、疼疼疼!我听、我听!”

  时予放开他,见陆尚行一边揉脸一边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笑。

  把那碟烤鱿鱼吃了,时予又回去帮忙烧烤。

  时予来了,温止才有空吃东西。

  姜沉星本来想帮忙,时予看了他一眼,低声说。

  “烧烤架子就一个,要是炸了就没了。”

  闻言,姜沉星顿了一下,没好气的笑。

  “那次是我失误,至于记这么久么,后来我会用了,现在煮点简单的还是可以的。”

  时予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

  “那你试试?”

  姜沉星就在他旁边坐下了,还别说,学的有模有样,至少比陆尚行好多了。

  余岭和霍思淼见姜沉星坐下烧烤,也过来凑热闹。

  几人有说有笑的,忽然,时予感觉肚子一阵剧痛,脸色骤变。

  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里头剜肉似的疼,时予坐都坐不住,身子一歪倒在草地上。

  他这一倒吓了所有人一跳,姜沉星马上扔掉手上的东西,蹲下来把他抱在怀里。

  “时予!?你怎么了?”

  温止也扔掉手里的烧烤,飞奔过来。

  “小予,小予。”

  时予头上全是汗,眯着眼看向温止,极其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药在我包里……”

  温止马上转身就跑了,回去帐篷上翻时予的包,拿出药,又拿了瓶矿泉水,跑回来。

  他倒出一粒药放进时予嘴里。

  “来。”

  吃了药,时予依旧疼得整个人蜷缩着。

  他们都吓坏了,又不知道情况。

  霍思淼跑去导演那找医生,余岭去烧热水,姜沉星和温止小心地把时予搬到帐篷里。

  陆尚行本想帮忙,被温止撞开了。

  三人围在帐篷外干着急。

  姜沉星:“他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倒下了,刚刚你给他吃的药是胃药?”

  温止嗯一声点头道。

  “他有很严重的胃炎,吃东西不讲究就会这样,刚刚他吃什么了?”

  闻言,陆尚行脸色霎时白了。

  “他没吃东西啊。”

  姜沉星低头想了想。

  “对,他没跟你们一起烧烤之后走开了,后面回来也在烧烤,没吃东西。”

  陆尚行颤着声音说。

  “我、我给他吃了我烤的鱿鱼。”

  音落,温止和姜沉星同时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