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我是你的玩具吗?>第七十六章 执行死刑

  因为陆悠是与这场恩怨毫无干系,被强行拉扯进泥潭里的小白花。他是如此无辜,又是如此独特,才会让沈彦廷这么难以忘怀。

  可陆悠终究不是无知无觉的玩物,他会痛,会难受,也有求生的本能。

  他依赖沈彦廷是没错,但那不过是绝境中的无可奈何,如果他有得选,必然不会对施暴者摇尾乞怜。

  今日沈彦廷喜欢他,可来日呢?当沈彦廷腻了这样的游戏,有了新欢或新宠,他照样可以像掐死沈俊驰一样掐死他,再把尸体扔进大海里,任鱼鳖取食。

  陆悠在他身边,是没有安全可言的。失去庇护的他,对于沈彦廷来说,也不过是一块可以任意取夺的鱼肉。

  “带我走,然后继续把我送给你的保镖玩吗?”陆悠问他:“像条狗一样被你们轮j?”

  “我只是……想让你体会我的处境……”沈彦廷努力为他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想让陆悠和他共情,“想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他像条毒蛇一样蛊惑道:“我们很像,不是吗?我跟你说过我的故事,你心疼我,会用身体容纳我,乖乖咬着唇忍痛,会主动向我献吻,还会像母亲一样抱着我,安抚我……”

  他边说,边将目光投向陆悠身边站着的谢牧川,像在炫耀。

  谢牧川脸上现出难堪的神色,但他看向陆悠的目光里,却满是心疼。

  陆悠一句话将沈彦廷拉回了现实:“可你把我丢掉了,不是吗?”

  不管不顾地把他丢弃在山路上,完全不考虑他会不会因此崩溃或自杀。

  “在留下我和复仇之间,你选择了后者。”

  如果沈彦廷高枕无忧,他自然不会再想起那个被他丢掉的少年。

  只是因为他过得落魄,无从慰藉,他才会追忆那片刻的温暖。

  陆悠是他的惦记,却不是他的唯一。

  沈彦廷沉默了。他罕见地变得无话可说。

  陆悠太过了解他,所以才会一下戳破他的心防。

  “如果没有发生那一切呢?如果我没有把你分给他们,也没有强//暴你,你会选我吗?”沈彦廷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会。”出乎意料的,陆悠这样回答。

  如果他们不是以如此惨烈的形式开场,沈彦廷身上的确有很多吸引他的地方。

  长得好看,身世悲惨,孤苦伶仃,无人相依。

  他们是如此相似,同样被最亲或最爱的人抛弃,像两头失群的野兽一样凑到一起,相互取暖,互舔伤疤。

  是知己,也是同类。

  不等沈彦廷脸上的笑容放大,陆悠便出声打断了他的希冀:“可是没有如果。你生在那样的仇恨里,你必定会报复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你不可能改,也不可能放弃。”

  沈彦廷知道他说得对,只好说:“是。”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分道扬镳的结局。

  爱情对于沈彦廷来说,是奢侈品,他没拥有过,也没学会给予。可对于陆悠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审判将在明日进行,按沈彦廷明里暗里犯下的各种罪行,他这次必死无疑。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从此以后,一个灰飞烟灭,一个苟活世间。

  沈彦廷定定地看了他很久,似乎想把他的样子记下来。他忽然想起,他并没有任何属于陆悠的物品来下葬,他和他的小宠物之间只剩那个烙印,仅此而已。

  “我想过拉你去死。”他慢慢地陈述道:“可能你不信,但也许……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喜欢”二字,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规格。

  陆悠没有回答,却转而问他:“你恨那些人吗?伤害你的人。”

  沈彦廷不假思索,咬牙切齿地说:“恨。”

  “那你也应该明白,我是同样地恨你。”陆悠淡淡地抛下这一句穿心之言,从座位上慢慢站起。

  沈彦廷看陆悠要走,第一次显出了被抛弃的慌张,他近乎恳求地问:“我会活在你的梦里,你永远不会忘记我,对吗?”

  陆悠轻垂眼睑,留给沈彦廷的不过一个柔软又坚毅的侧脸。

  正在他犹豫之际,沉默不语的谢牧川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让他那颗心在一瞬间定了下来。

  他用一句话断绝了沈彦廷的所有指望:“只有睡不好的人才会做梦……我现在,睡得很好。”

  他迈步往外走去,远远的,听见沈彦廷发疯撞东西,和赶至的看守人员按住他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只将那些喧闹声远远地抛在脑后。

  走出大门的时候,他才发现天放了晴。

  阳光从云层后慢慢洒下来,温柔地降临在他身上,如一场迟来的洗礼。

  陆悠闭着眼,由着温暖的光将他的睫毛和脸颊暖透,才扭过头对谢牧川道:“我们走吧。”

  

  陆悠回到了小镇,没有去观看那所谓的审判和裁决。

  谢牧川在将他送回后,又连夜赶回京都,给他发来了现场的视频——因为有些部分涉及机密,视频只有片段。

  陆悠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戴着蓝牙耳机,把它当个背景音乐来听。

  虽然沈彦廷对陆悠的侵犯是铁板钉钉的事,证据也很充足,但谢牧川显然不会把爱人的痛苦堆上去当记录,以现在掌握的证据来说,已经足够。

  沈彦廷被执行死刑那天,谢牧川像个战地记者一样,进行了实时报道。

  有时是只言片语,有时是现场摄录,还有视频补充——当然,能发出来的,都是经过他严格审核后的结果,必不可能拿死人照片来吓唬他。

  谢牧川似乎很怕沈彦廷会再一次死里逃生,跟着法医一起验明正身,眼看着那人被烧成灰了,才终于安下心来。

  骨灰被他妈和弟弟领了回去,谢牧川没心思去了解后续,从火葬场出来后,就径直去了机场。

  陆悠难得早早下了班,买了几样小菜,并着几杯酒,坐在出租屋里慢慢喝着。

  自从那次大醉被绑走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沾过酒了。

  他酒量不行,也讨厌烈酒的味道,只选了几款果酒,当饮料一样品。

  桌上的菜还热着,他简单动了几下筷子,可吃着吃着,却无端想起那一日,他一个人在酒吧里庆生的场景。

  被忽略的生日,融化的烛泪,那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如果那一日他有被好好对待,他们不至于如此。

  许是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的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他放了筷子,脑袋也无力地垂到桌上,突然之间,很想痛哭一场。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下一秒,一个熟悉的怀抱便从后面拢了过来。

  谢牧川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忙得脚不沾地,直到这时,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他贪婪地嗅闻着陆悠颈间的气息,本以为那人会厌恶地把他一把推开,但也许是醉了,陆悠并没有这样做。

  谢牧川闻到清浅的酒味和果香,又看向桌上摆着的两副碗筷,问他:“你是在等我吗?”

  “不是……”陆悠含糊地说。

  就算是,他也不会承认。

  谢牧川却知道他的真心话。陆悠不愿表达,因为他害怕嘲笑,害怕伤害,谢牧川只能读懂他,才能知道他紧藏的那颗心有多柔软。

  “他死了。”谢牧川陈述着这个事实。

  “嗯。”陆悠有气无力地答。

  “你的噩梦结束了……我们赢了。”陆悠不挣扎,谢牧川就继续这样放肆地抱着,享受着这失去数年的、得之不易的拥抱。

  三年有余,因为他的失误,让他的悠悠耗去了最宝贵的青春,远走他乡、在外漂泊。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了重新拥抱他的资格。

  陆悠醉了,脑袋晕乎乎的。

  沈彦廷死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欣喜,还是感慨,幸而酒是一个很好的媒介,能够让他忘记那些不开心,痛痛快快地醉一场。

  他指指桌上的菜肴,对谢牧川道:“还热着……吃点吧。”

  “好。”谢牧川应允,看他无力支撑身体,便索性将他打横抱起,轻巧地放到了床上。

  他刚为陆悠脱去鞋子,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张被酒意熏得发红的脸。

  红晕从瓷白的面庞下渗出来,如慢慢抹开的胭脂。

  许是因为热,他的额头上现出一层薄薄的汗,整个人不适地在床上蹭动。

  润泽的粉色唇瓣微启,带着果香的气息喷吐出来。

  谢牧川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产生身体接触的那晚,陆悠同样是这样一副姿态,只是那时他被下了药,而此刻,两人都是清醒的。

  谢牧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有一种名为“欲//望”的情绪在眸中升腾。

  他突然觉得,他可以再大胆一点。

  于是他凑过去,在那张樱花般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陆悠没有阻止,他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他的放任助长了谢牧川的勇气,于是男人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唇舌接触的暧昧声响,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