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我是你的玩具吗?>第六十八章 抱着睡

  “他来了,就在这里。”谢牧川缓慢又坚定地说。

  可陆悠依然是迷茫的,他说:“我……没看到……”

  他并没有认出面前的人,也没有获得应有的救赎。他的记忆和梦境混合在一起,让他分不清虚伪和真实。

  谢牧川只好说:“他很快就来了,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陆悠这才放下心来,说:“他来时……记得告诉我……”

  “嗯。”谢牧川重重点头,像在做一个重大承诺,他说:“回去吧,我陪你。”

  陆悠这才肯挪动步子,跟着他走回屋里。

  谢牧川心中一阵酸楚。他看着因“谢牧川”三个字而放下警惕的爱人,为自己辜负他的信任而懊悔。

  陆悠曾经最依赖、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但自己把他视作可有可无,因他不像陆笙然而冷落他,因他的样貌而侵占他,却从不知一颗赤诚的心有多可贵。

  谢牧川慢慢把他送回床边,看着他在床上坐下。

  陆悠没办法像平时一样给出反应,却也不肯躺下入睡。

  “还在等他吗?”谢牧川问。

  陆悠没有回答。

  “他还要等一会,你先睡下,好吗?”他仿佛在哄一个不肯入睡的小孩子。

  过了很久,陆悠才说:“要……听故事……谢牧川,讲故事……”

  他没认出面前的是谢牧川,却仍记挂着要谢牧川给他讲故事。

  那是他长久以来的期盼,是很久没感受过的温馨和关爱。

  谢牧川也想起了那段珍贵的过往,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爱怜地看着面前的人,说:“好。”

  他扶着陆悠躺下,想了想,给他讲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国王因见到王后与他人淫//乱,愤怒地杀死了王后,从此变得非常残暴,要求各地进供美丽的少女,却在新婚第二日便将她杀死。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死在他手下的少女不计其数,直到后来,他遇到了自己的命定之人。

  那个少女异常聪敏,在新婚之夜给国王讲了一个故事,却在讲到高//潮的时候刻意打断,因为天亮了。

  国王为了听完这个精彩的故事,便没有杀她。第二天,少女又讲了第二个故事,故技重施,在天亮时停止。

  就这样日复一日,少女讲了一千零一个故事。这时她已经没有故事可讲,只能请求国王杀死自己。

  可国王早已在长久的相处中爱上了她,不仅没有杀她,还迎娶她为自己的王后,两个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等故事讲完,陆悠已经昏昏欲睡,手却紧紧拽着谢牧川的一根手指,仿佛在抓着一根求生的缆绳、救命的稻草。

  就在谢牧川以为他已经睡着时,陆悠突然喃喃了一句,问他:“我也会……被杀掉吗?”

  他以为他也是会被抛弃的存在。

  “不会。”谢牧川安抚着他胆战心惊的爱人,说:“你不是情人,你是我唯一的、最重要的宝贝。”

  陆悠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终于放心地睡了过去。

  谢牧川痴痴地凝望着他,凝望着自己曾拥有过的破碎的美好,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小心得像对待一场缥缈的梦。

  这一夜,男人没有离开,就趴在床边上,维持着一个扭曲的姿势,由着陆悠拽着他的手指,睡着了。

  第二日陆悠醒来时,只觉得脑袋似乎比以往更沉重,像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好一样。

  这是很罕见的情况。毕竟他平时都有按时服药,就算白天时精神不振,也不会这么头疼。

  可他定睛一看,却险些吓得跳起来,因为他避之不及的那个男人,此刻就睡在他的旁边!

  陆悠一动,谢牧川就醒了。

  他昨晚就开始编排早起后的措辞,想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合理的解释。

  可他看着陆悠那副惊慌的模样——像是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过的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悠先是一怔,接着便演变为愤怒。

  他很讨厌别人不经允许入侵他的地盘,前段时间谢牧川做得很好,只会在他点头后才进来,却不想这次却越界了。

  是偷配了他的钥匙?还是用了更不入流的手段?

  或许他就不该给这个人可乘之机,谢牧川永远只会得寸进尺,永远不知道要尊重他人。

  在陆悠的愤怒达到顶峰,就要喷发出来前,谢牧川及时扼制住了:“是你让我进来的!”

  “撒谎!我怎么可能……”

  “你昨天站在走廊里,我走过去问你,你说睡不着,让我陪着你。”谢牧川半真半假地编着话,表情真实得让人看不出端倪。

  “骗人。”陆悠仍然不信。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可能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

  “实在不行,你换个锁,我没意见。但我没有做冒犯你的事,也没有不经允许就擅入。”谢牧川道。

  陆悠脸上阴晴不定。他观察着谢牧川的表情,又恍惚间想起,自己昨夜并没有把钥匙放在外面。

  尽管谢牧川说得头头是道,可对于他话里的内容,陆悠心中依然存疑。

  半信半疑之下,他只能把谢牧川先轰出门去,又反复确认了锁孔有没有被强行破坏的痕迹。在这一切都失算后,他才起身去洗漱、换衣。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陆悠当天下午就请来了换锁的师傅,还买了配套的防盗链和感应铃。

  谢牧川在对面看着他们动作,面上显出担忧之色。

  他不怕陆悠阻止他进入,他只是怕梦游状态的陆悠打不开防盗链和新门锁。

  而门一旦被开启,感应铃也会发出尖锐爆鸣,极有可能将陆悠惊醒。

  谢牧川听过一种说法,说是梦游中被惊醒的人,可能会出现精神错乱的情况,而陆悠如果打不开门,又陷在梦境里,很可能会在恐惧和害怕的驱使下,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他不能当面阻止,只好返回房间,偷偷给房东发了条信息。

  不一会,房东就从外面赶了回来,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有钱能使鬼推磨,房东照着谢牧川给他编好的台本,对陆悠和开锁匠道:“我的门锁和钥匙都是配套的,你要是私自换了,到时候退租找不到你的人,我是不是还要重新换把锁?”

  房东板着脸,一副不好商量的样子,说:“麻烦把旧锁重新装上去,也不要在我的门上打孔、装其他东西,很麻烦。”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陆悠也不好再坚持,好声好气送走了房东,又交付好给开锁匠的上门费,这才作罢。

  换锁不成,感应铃又装不了,陆悠只好转过来用短信警告谢牧川:不许擅自进我的门。

  谢牧川秒回:好。

  可到了晚上,梦游的情况再一次出现了。

  谢牧川刻意没有睡着,又在走廊里碰到了他。两人发生了和昨日差不多的对话,只是早已经历一遍的谢牧川俭省了交谈的过程,再一次把陆悠送了回去。

  但和昨日不同的是,陆悠似乎对这个“他”有印象,并认定他是谢牧川的手下。

  谢牧川被他缠着,又给他讲了新的故事。虽然他并不觉得烦闷,甚至为陆悠需要他而感到兴奋。

  第二天,当陆悠看到以同样的姿势趴在床边的谢牧川时,整个人都炸了。

  谢牧川依然是那一套说辞:我没擅入,是你自己让我进来的。

  陆悠又一次把他轰了出去。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

  谢牧川总会找机会换掉他的药,而陆悠也从一开始发现他自己屋里的愤怒、惊恐,变成后来的麻木与放任。

  赶也赶不走,说也说不听,干脆放任自由。反正谢牧川也只是过来陪他睡觉,没做更过分的事情。

  就算男人存了侵犯自己的心思,也不过是当被狗咬一口,反正也不是没被他艹过。

  或许是知道陆悠的态度有所松动,谢牧川也开始得寸进尺,从一开始的趴在床边,演变为了抱着他睡。

  陆悠就算再不愿意,也无可奈何,因为谢牧川总是那一句:你让的。而陆悠也的确无法管控自己睡着后的行为。

  在这许多个他没印象的夜晚,他所看不到的地方,谢牧川会把半梦半醒的他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温柔安抚。

  男人的手会顺着他的背脊一路摸下来,隔着衣服抚触那些伤疤。

  或许他希望自己的手指是灵丹妙药,能将那些伤疤减淡、抚平。

  一开始,陆悠会害怕到颤抖,会带着哭腔说:“不要!”

  哪怕已经过了三年,哪怕现实的沈彦廷已经销声匿迹,他还是害怕那段过往。

  谢牧川会小声地喊他“宝宝”、“宝贝”,或是悠悠,会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别怕。”

  “那些保镖已经死了,他们伤害不了你了。”沈彦廷狡猾脱身,可那些下属,他已经一个又一个都处理掉了。

  只有沈彦廷,只剩一个沈彦廷,快了。

  在京的沈俊驰身患重病,这和谢牧川安排进去的护工和医生不无关系。

  他已经把消息放了出去,就等着躲在深水区的鱼儿自动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