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想来不飞费力气。

  墨允恒放学了手里的茶杯,眼里燃烧野心“我需要远和的投资。”

  季青临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理论原理我们是完全具备的,但是缺乏实践的基础。”墨允恒说到正事的时候,眸子很亮“我们需要一个去尝试的机会。”

  “所以?”季青临好笑得弯了弯唇“你觉得远和是怨大头?为一个没有成型的计划费钱费精力?小墨总,你未免太过天真。”

  墨允恒对季青临的反应并不意外,撩了撩发丝“季先生,今晚我们不谈工作。”

  细长白皙的指尖扣着杯身,朝季青临抬了抬“我一直很有信心。”

  季青临挑眉,没动弹。

  巨大的落地窗能看清脚下的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灯火闪烁,蔓延整个城市。

  “季先生的omega,认识很久了么?”墨允恒喝了点儿酒,脖颈都染上层薄红,脸上绕着绯色,眼含水色“关系这么好,他知道季先生这么晚还在和一个陌生的omega,隔~。”

  墨允恒舌尖舔了舔唇瓣,笑得明媚“共进晚餐?”

  喝酒后的嗓音有些沙哑粘腻,抛出无限的瞎想。

  “你知道南宁最高的酒店在哪儿么?”墨允恒抬手指了指楼上“一整圈的落地窗,117层,清晨站在上面,能看见云雾,你好奇么?”

  一个omega,喝醉酒的omega,在无声的邀请。

  季青临转着戒圈,跟看动物表演似的,冷淡得出奇“小墨总,喝醉了?”

  没得到想象中反应的墨允恒怔了怔,潮红的脸笑开“好好,有些头昏了。”

  “时间不早了。”季青临起了身,眸子落在一桌菜肴上“我希望看到安成的结果。”

  墨允恒犯迷糊的傻笑,连连点头。

  直到季青临的身影完全消失,泛着懒的omega眼神清明,目光极冷。

  墨允恒指尖点了点桌面,秘书从门外走进,递了了张房卡“墨总,人走了。”

  墨允恒没看那张房卡“走,去安成实验部。”

  “是。”

  窗外的灯光映得车内迷离。

  墨允恒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允恒——季先生,刚刚失态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安成合作的意愿,希望远和可以考虑考虑,我们找到一个非常适合季先生的实验样本。

  ——季先生有兴趣随时联系。

  发送完消息,墨允恒抬手摁了摁太阳穴,深呼出口气。季青临?

  比想象中的要难搞得多。

  “墨总,实验室那边出来通知,说试验品情绪不稳定,不便对外。”

  墨允恒闭着眸子嗯了声“掉头,回南湾。”

  秘书顿了顿,纠结后还是硬着头皮道“李总联系您了,让您今晚过去。”

  狭小的车厢空气瞬间安静,压抑得静默。

  “嗯。”墨允恒缓缓睁开眼“去吧。”

  “是的,墨总。”

  今天的玫瑰是大马士革玫瑰,9支束成,铺面香味清冽怡人。

  季青临送的花很单调,没有草花搭配,简简单单几只成一束,用得是迷迭香的包装纸。

  花束后面的瑞维笑得憨憨的“今天的玫瑰很香。”

  鹿淮接过还带着露水的玫瑰“已经快放不下了,能不能联系他别送了。”

  花开得很好,鹿淮舍不得丢,又没耐心做成干花,只能放瓶子养着,这两天已经放了一屋子里了。

  瑞维挠了挠脑袋,似乎不理解为什么收到花,鹿淮还会不开心“这花很贵的。”

  在瑞维的眼里,贵=好。

  他是第一个从助理手里接过花的,还能看到没能丢的发票,上面的数字令人咋舌!

  还有秘书天天善意的提醒“这花是空运过来的,醒花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瑞维每次都压力山大。

  “收到喜欢的人的花不开心么?”

  鹿淮把花放在身后的茶案上,回头翻找有没有多的花瓶“开心啊,开心多了就不开心了。”

  什么叫开心多了就不开心了?

  瑞维脑子转不过来了,索性不为难自己了,蹭在鹿淮身边看他醒花。

  虽然送花的助理教过他醒花,但是一次没动过手,都是鹿淮亲力亲为。

  “你说,omega生日,送什么好?”

  鹿淮握着剪刀掉头睨他“嗯?”

  “你是什么表情?”瑞维不懂事,但是不是傻“看不起?”

  鹿淮摇了摇头“你怎么确认人欢生是Omega?”

  瑞维一脸肯定“他那么漂亮,肯定是!”

  坚定的眼神倒让鹿淮哑然,只得赞同的点点头,心里腹诽。

  该委婉的提醒让这这二愣子别一心向着欢生。

  “切!”瑞维被鹿淮这一言难尽的表情惹恼了,全身毛炸飞“你眼神是不是在质疑?我…我…”

  说了两句接不出后半句,瑞维脸涨得通红,最后只愤愤哼了声,他不能对顾主说出太过分的话。

  “我去看看你的检查方案!”

  背影都是带着气的,鹿淮隐约都能看见人头上冒得火。

  小伙子,一点儿情绪都藏不住。

  瑞维心大,气了那么半会儿就不气了,晚上就有说有笑的陪着鹿淮去腺体科。

  前天给鹿淮的腺体做了全面透析,医生只让鹿淮好好注意身体,饮食清淡,甚至委婉的告诉他可以更换陪护。

  以他的情况,更专业的会合适,瑞维只是个孩子。

  鹿淮拒绝了,但是会谨遵医嘱。

  上电梯的时候,遇见了欢生,他的陪护在背后推着椅子,鹿淮笑着和他人打了招呼。

  欢生应该是刚做完治疗,面色有些发白,额头密密麻麻都是冷汗,指尖还在细微的颤抖。

  要是平常,瑞维早扑上去嘘寒问暖,不管有没有用叽里呱啦说一大堆的注意事项。

  但今天偏偏冷淡,眼神都倔强的不给人一个。哟?

  “吵架了?”鹿淮侧头看瑞维的表情。

  瑞维躲着不让看,还一本正经“今天没有检查,要在医疗舱待整整三个小时,中途不能进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鹿淮:……

  治疗时长三个小时,其实就是睡三个小时,但这次不一样,鹿淮做了个梦。

  梦里他在无头理的狂奔,接着是无数点人影错落,看着很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反反复复循环这些场面,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

  鹿淮的主治医生是个很温柔的女性bate,给他准备了糖水缓解,笑着问他“感觉怎么样?”

  “很有压力。”鹿淮心脏跳动得速度很快,梦里朦胧的情绪,在清醒后还是清晰“像是在失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