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医疗部有三层楼，腺体科在第三层，整整一层。
走廊是雪白的，没有弥漫难闻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有种很清淡的甜香，让大脑很松弛。
每一位接诊的医生都是笑容温柔，细声细语的问些日常琐碎，临走时还会有句夸赞。
医生轻轻抽出针管，细细保存了血液样本，递给面色有些苍白的omega一颗糖果“今天天气很不错，和你的笑容很配。”
旁边陪同的小bate给鹿淮翻译了这句话，顺便替人接过糖果。
“谢谢。”鹿淮摁着血管，笑得有些腼腆。
这里的一切都很温柔。
“今天的检查全部都结束了喔。”小bate翻着鹿淮检的点单子，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哇哦，你竟然是优质omega，你的信息素是迷迭香？”
小bate眼睛亮亮的“好特别。”
“是吗？”鹿淮被笑容感染，心情也跟着放松，和小bate一路接触下来，对方就是个小孩子心性，烂漫天真。
小bate用力的点点头“我们这里也有个从你们国家来的omega，很漂亮，但是他不开心，经常。”
“但是。”小bate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他真的很好看。”
n国人生得普遍高大，基因问题，就连omega身体也是强健的，甚至有些男性omega和alpha体型上都看不出区别。
所以n国一直不存在性别歧视，他们推崇自由平等，Alpha没有特别的，即使是omega，bate，也可以从事alpha们能做的所有工作。
小bate不高，刚好和鹿淮差不多高，应该年龄很小。
“你是还在上学？你看起来很小。”
小bate点了点头“暑假过来义工的。”
“嘿！”鹿淮还想问什么，就看见小bate像个小炮仗似的冲了出去，停在一个轮椅面前。
小bate站得距离很近，把轮椅上的人遮完了。
鹿淮慢慢跟过去，才看清轮椅上的人。
是之前在医院碰见的那个画画的青年？
小bate眼睛不敢直视面前漂亮的人，声音有些没话找话的窘迫“你也出来散步么？今天阳光很充足！”
轮椅上的青年也看见了鹿淮，有些意外“你好，又见面了。”
“你好。”
“你们认识么？”小bate的手在俩人指尖比划了下。
青年用一口流利的n国话给小bate解释，小bate展开了笑颜，嗯嗯好几声，手指了指鹿淮，说着什么。
青年笑着和他挥手。
全称，鹿淮很懵逼。
等跟着小bate走远了，才暗戳戳的问他“你喜欢他。”！！！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小bate立马炸了毛，语言系统紊乱，叽里呱啦讲了一堆。鹿淮：……
算了，小朋友的喜欢是青涩的，明明一眼就能看出，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我带你去外面走走吧。”小bate也有些懊恼，为了让脸上热度降下去，转移了话题。
“可…”鹿淮张望了大厅，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季青临不是说他在大厅等自己么？
小bate察觉到omega的情绪落了下去，笨拙的给人解释“那位先生，刚刚被主治医生叫去了办公室，应该是商量你的病情。”
鹿淮了然点头。
小bate顿了顿，伸出了手腕，上面有个电子腕表，在上面点了几下，露出一个光屏，上面的各项数值都趋近于o。
小bate晃了晃手腕，数据显示的结果还是为o。
“奇怪。”
“怎么了？”鹿淮有些没懂小bate的操作“手表有问题么？”
小bate有些犹豫，收了光屏“可能是我的手表出现了问题，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信息素的波动。”
小bate不解的摊摊手“算了，不想了，现在我们去外面看看吧，听医生说，你是第一次来这边……”
后面的话鹿淮零零散散听了一半。
刚刚小bate说什么？
感受不到信息素？
另一边，二楼办公室。
软白的房间点着香薰，头发泛白的威尔医生神情凝重，淡蓝色的眸子细细看着光板上的数据跳动，最后落下叹息。
“信息素波动确实很小。”
威尔摇了摇头“最好是找一个高匹配度的alpha，你知道的，这是最轻松的办法，要么就是切开腺体，刺激沉睡的腺体，让它重新有活力。”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omega的腺体。”威尔滑出一张鹿淮后颈的照片，指尖顺着腺体的刀痕划过去“这里已经受过伤，二次手受伤，身体伤害很大。”
季青临稳了稳发颤的指尖“可是他是。”
“看来你是知道治疗方法的，先生。”威尔眸子柔和的看向季青临“我刚刚看了从南宁传过来的方案，其实不一定是高契合度的信息素，那只能风险保证而已，高契合度的信息素只是让omega的信息素很本能的亲近而已。”
威尔点了点光屏幕，调出几个案例“只要不产生信息素排斥的alpha都可以，都能刺激到沉默的腺体，只是…”
威尔故意顿了下，慢悠悠的喝了口浓茶。
季青临喉咙有些发哑，看向最后的希冀“只是什么？”
“得让他喜欢上一个alpha，正常交往。”威儿冷静的说出这个残酷现实“在alpha信息素潜移默化中慢慢刺激omega腺体，鹿淮的情况是难以感知信息素，但心理上的喜欢会让人产生很多激素，也会刺激信息素宣誓主权，给自己喜欢的alpha留下味道，这是天性。”
季青临心沉在了谷底，威尔看出来他的失魂落魄“虽然我是你的好友，但是我更希望你对一个omega负责。”
“你其实很早就知道了治疗方法，一直拖着，对omega的身体很不好，季青临，这不像你。”
季青临离开办公室心搅得一抽一抽点，握在手里的单子烫手似的揉成一团放进里衣口袋。
只要看不见，就还可以逃避。
威尔的话一步步紧逼，无情撕开季青临伪装得无暇的面具，露出内里的不堪心思季青临停在了落地窗前，顺着看出去是一片草坪，来来往往的omega和bate里，他几乎是瞬间捕捉到小omega。
鹿淮和陪同的bate说说笑笑，小bate脸红红的，应该是小omega在调侃什么。
很久都没看见鹿淮发自内心的快乐。
或许是腺体沉睡，omega总是闷闷无精打采的，还总爱犯懒犯困。
一切都有迹可循，一切都在说，omega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