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青临没找到他之前,他已经独立生活了四年,跳车都活下来了,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

  他没那么娇弱,没必要把他当瓷器。

  “谢谢。”鹿淮准备抬手接过袋子,却被季青临挡开“我帮你放进去。”

  鹿淮收回手“好。

  季青临进了卫生间放洗漱用品,他跟在后面趴在门边看。

  “怎么了?饿了么?”季青临察觉到了鹿淮的视线“我放完就去吃东西,这边有家汤锅很好吃。”汤锅?

  季青临一直对养生汤独有情钟。

  鹿淮看到嘴边的拒绝咽了下去,应了好。

  季青临原本以为鹿淮会拒绝,听到同意还有些诧异“这么勉强?”

  “没。”鹿淮有些别扭“我是有点儿生气。”

  季青临手上动作顿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嗯了声。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就是不太舒服。”鹿淮抿了抿唇,慢吞吞站在了季青临身边。

  季青临抽了张擦指尖,偏头看omega的眼睛“我知道,所以我告诉你了,因为我很清楚要是你自己发现会更生气。”

  纸巾被揉成一团在掌心,季青临开玩笑道“乖乖和我去吃汤锅,不会是冷战的小礼物吧?”

  鹿淮矢口否认“没。”留了个冷漠的后脑勺给季青临。

  “我还以为,你要闹会儿呢。”季青临失笑,跟在小omega身后半步的距离。

  鹿淮耳尖冒着薄红“那有。”

  顺着石板路往外走,就是临近的商业街,一路过去都是茵茵草地,湖水泛着绿波纹。

  疗养院临近湿地公园,呼吸里都是甜味,鹿淮惬意的眯了眯眼“这里好舒服。”

  “很安静。”季青临目光落在小omega身上,肩带上背了个不合时宜的水杯,是omega的冷饮,今天温度高,是小omega乖巧的奖励。

  鹿淮一直遗憾自己没喝上季青临咖啡厅的冷饮,季青临单方面以为的遗憾。

  这家疗养院刚好有小厨房,咖啡调酒饮品都能做,季青临就抽了二十分钟做了杯店的招牌。

  特地放在保温杯里,鹿淮当然惊喜了,但这个保温杯有些幼稚过了头,是粉丝的小猪。

  作为成熟的omega是不能背这种幼稚俗气的保温杯,所以给了不成熟的季青临。

  季青临倒挺乐意。

  季青临还是没带鹿淮去汤锅店,而是一家风格别致的店。

  一楼是些中古饰品,转角楼梯楼梯上去,是一个小天台,隔绝的小花坛里植物郁郁葱葱,顺着路蜿蜒进去是玻璃门,推开里面才是餐厅。

  一个大胡子的男人在擦拭萨克斯,笔尖通红,看见他们进来,吹了声口哨,放下了萨克斯起身迎了过来。

  “好久不见。”季青临操着一口标准的n国语腔调,笑着和人贴面礼。

  大胡子男人很兴奋,脖子红了一片,笑声很爽朗,絮絮叨叨和季青临讲什么。

  鹿淮听不懂,只能站在后面的店打量这个店。

  装修很精致,空气里淡淡弥漫着股冷香。

  鹿淮静心嗅了嗅,仔细辨认其中的细微气味。迷迭香?

  “鹿淮。”

  听见自己的名字,鹿淮看了过去,大胡子男人好奇的对他眨巴眨巴眼睛,朝人友好的笑了笑。

  鹿这才注意到男人的眼睛是湛蓝色,像是汪洋大海。很美。

  “他叫恩斯,是一位调香师。"季青临给鹿淮介绍,忍不住弯了弯唇"好了,收敛了,笑得很蠢。”

  鹿淮闭上了嘴,瞅他。

  “开玩笑的,恩斯说你可爱,他们国家的omega都没这么小只。”季青临说着还比划了下,声音里笑意都藏不住。

  鹿淮默默扭过头。

  恩斯领着人进了包间,就去厨房忙碌了。

  “这家餐厅是恩斯的副业,外面你看见的那些绿植都是菜的原材料,这家餐厅只有恩斯一个人,厨师服务员都是他,所以一般是看眼缘招待。”季青临给鹿淮叠了餐巾纸,可爱的小兔子表示正好对着小omega,才满意的收回手“他今天心情不错,说不定会有吹一段萨克斯或者弹尤克里里。”

  鹿淮捧着水杯默默抿水“好厉害,一个吹萨克斯的调香师是个厨子?”

  “他对热爱的东西行为很迷,你知道这家特色菜是什么?”季青临手支着下巴偏头看小omega“有奖竞猜。”

  “法餐?”鹿淮猜测到很标准的法式餐厅装修,优雅别具一格,餐具低调奢华,加上季青临又在法国留过学。

  “不是。”季青临开了句玩笑话“法餐难度系数太高,他没学会。”

  上菜的还是恩斯,走路有些飘,上了一个陶瓷砂锅。

  恩斯眼睛朝鹿淮挤了挤眼,掀开了盖子。

  哦,飘着稀碎花瓣的……?

  鹿淮定睛确认自己没看错,这是鸡汤?

  鹿淮还是第一次飘着玫瑰花瓣的鸡汤。

  恩斯做了请个手势,微笑着出去了。

  看见鹿淮脸上怔愣的表情,季青临忍不住揉了把人脑袋,才接过碗给人盛汤“饭前先喝汤,胜过良药方。”

  “哦。”鹿淮缓缓闭上了嘴。

  四菜一汤,标准的中餐。

  恩斯和季青临关系和好,中途进来喝了两杯,酒香醇厚,弥漫整个包间。

  鹿淮眼巴巴的看着,季青临悠悠的回看,神奇的是鹿淮竟然看懂了。喝饮品。

  难怪季青临今天特地给他调饮品,搁这儿等他呢。

  恩斯喝醉了,没吹萨克斯,而是来了一段舞蹈,季青临笑着给他拍手做节奏,转了个圈停在鹿淮面前,递上一朵玫瑰。

  不知道从哪儿摸索出来了,季青临神色一变,叫了声恩斯,后面还有些鹿淮听不懂的语言。

  鹿淮被逗乐了,接过了玫瑰,生涩的说了句“谢谢。”

  鹿淮收了玫瑰,季青临脸色很沉,恩斯看出气氛不对,送完玫瑰就跑了,付钱离开的时候也没看见人。

  “别看了。”季青临合上钱包,眼神凉凉“做了坏事的坏蛋,都会躲起来。”

  小孩子似的埋怨。

  鹿淮笑弯了眼睛,他今天很开心。

  一直到疗养院,都是蹦跶的,季青临喝了点儿酒,没醉,就是人有些慵懒,动作很慢,眼神也是拉着丝。

  鹿淮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季青临?苏得腿软。

  鹿淮摸索着钥匙开门,季青临站在他身后静静看他,鹿淮以为他要说什么,顿了手上动作回头看他“怎么了?”

  视线落在张合的唇瓣上,季青临冷不丁的问了句“你还想喝恩斯那款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