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仁仙君半跪在地上,而他手中的长剑穿透他的肩膀,周身还弥漫着魔气。

  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他这个魔尊在肆意斩杀修士。

  慕知珩本想开口解释,未曾想被衡仁仙君抢先一步:“叶儿,快动手,墨幽魔尊他已经被魔气侵蚀了!”

  说话间,衡仁仙君因着情绪激动而猛地磕出几口鲜血,这虚弱的模样与他之前大放厥词的时候简直像是两个人。

  慕知珩再次感慨他的厚脸皮,虽然不知道叶司清是如何发觉自己调换了他宗门任务的地点,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叶司清知晓衡仁仙君的真面目。

  “叶司清,师尊是他杀的,而他收养你的目的是为了你的永灵之体!”

  “你这魔头临到死期还企图挑拨我们师徒关系。”衡仁仙君边说边咳,俨然是被慕知珩气到的模样。

  叶司清的目光先是落在衡仁仙君身上,随后又移开落到慕知珩身上。

  两种截然相反的说辞确实是让人一时无法分辨,慕知珩紧张地看向叶司清。

  因着方才他们的打斗,那地上的阵法已经被破坏,这一点证据也没有了,他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叶司清对他的信任。

  “我相信他。”

  慕知珩猛地转头对上叶司清的目光,心下触动。

  衡仁仙君看着他们二人眼神拉丝的模样,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起身与眼前两人拉开距离。

  慕知珩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让他跑了于是挥着剑再度追上去,俩人在空中再度动起手来,因着两人身上都有伤,一时间也分不出高下来。

  当余波再度将两人震退,叶司清上前一步护住慕知珩。

  “孽徒!”因着方才的打斗,衡仁仙君身上的法衣有些破损,看起来十分狼狈。

  生怕他又说些什么扰乱叶司清的思绪,慕知珩紧忙抓住他的手腕说道:“你别信他,等解决完这事,我再与你解释清楚。”

  叶司清盯着慕知珩好片刻,最终垂眸道:“我来。”

  慕知珩并未退让半步,他并不想让叶司清与从前的自己一样背上弑师的名声。

  叶司清却是担忧即便这事如同他说的那样,可只要师尊伤在慕知珩手中,宗门便有再度讨伐他的理由。

  慕知珩知道叶司清此举不过是为了保住衡仁仙君的一条命,可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为师尊,任何人都不能阻止自己。

  哪怕是叶司清也不能!

  他握紧手中的袀玄剑猛地冲出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叶司清急忙出声:“慕知珩!”

  原本在调息的衡仁仙君见到慕知珩拼命冲上前,紧忙起身闪开,而他方才所站立的那一棵三人环抱都围不拢的大树轰然倒塌。

  衡仁仙君见二人的态度出现分歧,一时间并没有选择动手,而是一直不断躲闪。

  袀玄剑几次贴着他的身侧擦过,最后被寒玉剑挡下。

  “叶司清,让开!”慕知珩此刻已然杀红了眼,那周身的魔气弥漫在整个密林间:“你难道也要站在他那一边吗?!”

  “即便他有错也该让宗门来断!”叶司清丝毫不退让,无论慕知珩几次想方设法试图突围皆是被他拦下。

  “叶司清!我最后再说一次。”

  “让开!!!”

  见叶司清依旧不为所动,慕知珩此番出招再也没有顾及,凌厉的剑招不断朝着叶司清袭去。

  当年他们曾一同在寒潭习剑,对于叶司清的招式,慕知珩太过于清楚,因为招招都是冲着他的弱点刺去。

  叶司清只是抵挡并未进攻,若非他的修为高于慕知珩,此番的攻势怕是早已败下阵来。

  衡仁仙君见他们二人互相缠斗,悄悄地运起灵力准备发动偷袭。

  在对准叶司清后背准备放出法诀的那一刻,不远处的山峰上突然传来一道呼喊声:“父亲!”

  衡仁仙君的动作立刻顿住,他转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山丘上的齐鹤轩,此刻他的身旁正跟着关时越。

  “轩儿?”对于齐鹤轩的到来,衡仁仙君十分诧异。

  此刻站在山丘上的齐鹤轩神色复杂,声音有些哽咽地对着衡仁仙君喊道:“父亲,收手吧,你的所有事情已经被宗门上下知晓,你同我回乾元宗认罚吧。”

  衡仁仙君听见这话明显一怔,随即扭过头看向慕知珩,这一定是他搞的鬼!

  慕知珩冷笑一声,当年吃过的亏他自然要十倍奉还,因而他一早便在乾元宗的大殿上布下水镜,如今整个宗门都知晓他的所作所为,他无从抵赖!

  衡仁仙君冷笑几声,转而对着齐鹤轩安慰道:“轩儿你放心,哪怕回不去宗门,被世人戳脊梁骨,父亲也一定会治好你!”

  话音刚落,慕知珩与叶司清身下的地上突然冒出红光,那红光很快连成一片形成阵法。

  困在其中的慕知珩与叶司清察觉到自身上的魔气与灵气正在飞快流逝,于是立刻抵抗。

  关时越见状迅速飞身来到阵法前但还未靠近就被一旁的衡仁仙君拦下,二人修为相差甚远,还未过上两招便被打得重伤呕血,靠着手中的长剑才能勉强直起身子。

  好在衡仁仙君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见其没有力气再度阻止,他回到阵法前不断掐着法诀来压制住里头的慕知珩与叶司清。

  即便慕知珩再不精通阵法也看出这里头的不寻常之处,若他们再在此处待下去,只怕这一身的修为都要被这邪门的阵法所吸走。

  依照他剩下的魔气能够撕开一道口子将叶司清推出去,他偏头对上叶司清的目光,还未开口就明白眼前这人与他的想法一致,想要牺牲自己保全另一人。

  “叶司清!”慕知珩握住他的手腕附耳道:“依照我如今的修为就算出去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他,只有你出去才能有较大的胜算。”

  “别犹豫了!”

  慕知珩汇集全身上下所有的魔气猛地朝离字位的方向袭去,在魔气与结界接触的瞬间,叶司清伤身迅速冲出阵法,手握寒玉剑直接朝着衡仁仙君劈去。

  阵法内的慕知珩失力地半跪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结界迅速愈合。

  这一次的叶司清不再压制着,每一击都是拼尽全力,利刃相碰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夹杂着齐鹤轩的呼喊声。

  又是一击,衡仁仙君感觉自己的虎口被震得发麻,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他目光一转落到那阵法中的慕知珩身上。

  手上的灵诀一闪,那阵法中的慕知珩便发出一声痛呼,眼前的叶司清立刻停下。

  衡仁仙君笑得一脸得意:“本座自始至终就未曾想过要对他下手,自然对他的命不感兴趣,只要你愿意用你的一身仙骨来换,本座可以饶他一命!”

  “叶、司清,别、答应他!”慕知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阵法中传来,他强忍着五脏六腑移位的痛苦,大声喊道:“他已经不是你心中那个德高望重的衡仁仙君……”

  疼痛骤然加剧打断慕知珩的话,叶司清猛地上前两步却被衡仁仙君用灵力打中心口,他看向阵法中身形不稳的慕知珩,生生挨下第二掌。

  “你真是卑鄙,居然用这样的法子来胁迫他人,你简直枉为人师!”即便没有力气站起身来,关时越依旧指着衡仁仙君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旁的齐鹤轩害怕衡仁仙君对着关时越动手,直接上前两步将他挡得严严实实的,他明白父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是因为他当年承受不住打击,选择了结性命才导致父亲生出这样的邪念,才让那个他记忆中教导自己‘温良恭俭让’的父亲变成这幅模样。

  既然这一切由他引起便由他来结束!

  “父亲,收手吧。”看着这一场闹剧的齐鹤轩声音中满是疲惫,几次颤抖着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风夹杂着尘土拂过,他手朝着空中一握,那把生锈的郁离剑就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之中。

  衡仁仙君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时,只见郁离剑横在他的脖颈上,一脸决绝。

  “轩儿,你要做什么!”衡仁仙君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刺激到上方的齐鹤轩。

  “父亲,别在执念于此事,放下吧。”他手上的郁离剑隐隐泛着青光,齐鹤轩催动丹田内那颗不属于自己的金丹。

  长剑一横,鲜血从脖颈处的伤口喷涌而出。

  “轩儿!!!”衡仁仙君飞速来到齐鹤轩的身边,用灵力试图捂住他的伤口,但却丝毫没有效果。

  齐鹤轩抓着衡仁仙君的手,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不为昭昭信行,不为冥冥堕行,这是父亲、当年教我的。”

  “一切都因我而起,现下也该结束了,父亲,回宗门认罪吧。”

  “轩儿,别怕,父亲一定会救你的!”

  最后一点气息随着风散去,衡仁仙君抱着齐鹤轩逐渐变冷的尸身痛哭出声。

  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关于齐鹤轩的画面,自他牙牙学语时起再到他蹒跚学步,手持长剑英姿焕发。

  到最后,整日坐在洞府内,呆呆愣愣的就是一整日,了无生气。

  还有他躺在冰棺里,面无血色的模样。

  他本想救回自己的儿子可到头来却是自己逼死了他……

  他用颤抖的手紧紧拥住齐鹤轩的尸身,这么多年的牵挂一下子空了,衡仁仙君也没有想再活下去的欲望。

  漫天的火光突然将他们二人团团包围,靠得较近的关时越被灵气的余波震飞出去。

  “师尊!”叶司清急忙上前想要将火扑灭,可那魂火的气浪太强根本无法靠近。

  慕知珩一把捞起躺在地上的关时越往他的嘴里塞了几颗丹药。

  火光最近变小,最后一缕残魂也随着一阵风消散。

  一切都结束了。

  慕知珩却觉得心里堵得慌,长叹一口气后抬头望向天空,师尊你看到了吗,我总于为您报仇了!

  叶司清呆愣在原地许久,直到听到身后的关时越惊呼慕知珩的名字,待他转过身来时,慕知珩的身影已经消失,空气中还残留着魔气。

  察觉到叶司清寒冷的目光,关时越立刻开口解释道:“和我无关啊,我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捏碎符文了。”

  关时越所言不假,这些都是慕知珩一开始便安排好的,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事成之后要逃离这里。

  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正要起身去追的叶司清听到后方传来呼喊声,几名长老匆忙赶到,惊讶地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与有些狼狈的叶司清和关时越。

  本想开口询问,但看着一个面色阴沉,另一个只剩下半口气的模样,只好说道:“一切还是回宗门再说吧。”

  *

  黎彦初悄悄扒在树干后悄悄地观察着,自他们的尊上大人从乾元宗回来以后就在魔殿里寻了个风水宝地,然后打了座棺材躺了进去。

  就连棺材朝向的方位都是经过他精心算过的,说是能一眼看见什么潭,什么峰。

  在黎彦初看来,尊上分明就是丧失了求生欲。

  不过他也能理解尊上的心情,毕竟找了那么多的凶手突然发现这人是青玄仙君的师尊,这个打击确实是有些大。

  可再怎么样也不能找尊棺材躺下等死啊!!!

  他得唤醒尊上的求生的信念才行。

  “尊上!!!!”黎彦初慌慌张张地跑到棺材前,一把将虚掩着的上盖掀开。

  慕知珩睁开眼瞥了他一眼,一脸无奈地叹息道:“又怎么了?”

  “乾元宗打上来了!!!”黎彦初尝试拉起依旧躺着的慕知珩。

  “按照我之前嘱咐,你带着魔殿众人撤离便可。”慕知珩虽然心中触动但还是装出一副随意的模样,摆摆手示意黎彦初快点离开,顺带将那棺材盖带回原位,若是他们能够把自己的尸身带回乾元宗的话就更好了。

  “尊上,你振作一点啊!”要不是棺材太挤,黎彦初恨不得进去将慕知珩摇醒。

  听见这话,慕知珩也明白过来,所谓乾元宗打上门来不过是黎彦初的谎话,于是一把拍开他试图伸进来的手道:“你要是这么闲的话就帮我把这棺材加大些。”

  省得他翻个身这么困难。

  黎彦初一时之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死人又不会翻身,尊上提出这个要求想必还要再活一段时间但这提出的要求又是跟这棺材有关。

  他还是去问问隐捭有什么法子能够让尊上重拾活下去的信念吧。

  瞧着黎彦初终于离开,慕知珩再度将棺材盖掩上,从乾元宗回来他便发觉自己无法调动身上的魔气,想来他是到时候了。

  慕知珩长叹一口气,叶司清这几日都没来,想来是因为衡仁的事情吧,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整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让彼此放不下。

  意识到棺材盖再度移动,慕知珩闭着眼,翻了个身,用略带着不耐烦地开口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许久没有得到回复,意识到不对劲的慕知珩睁开眼,入目便是熟悉的面孔。

  叶司清。

  慕知珩的瞳孔一颤,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伸手想将那棺材盖合上但此刻毫无魔气的他根本不是叶司清的对手。

  根本无法撼动丝毫的慕知珩放弃挣扎,直接自暴自弃地躺下。

  “为何要走?”

  慕知珩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是因为师尊的缘故?”

  “不是。”他从没有因为衡仁而迁怒于叶司清,再者衡仁身死,师尊大仇已报,他也不想去怨这个,恨那个,只想将往事一笔勾销,清清静静地离开。

  “那是为何?”

  叶司清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一下跃入棺材之中,被压住的慕知珩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等等,喘不过气了。”

  好不容易坐起身来,但在这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棺材里显得有些拥挤。

  “为何要离开?”叶司清又追问了一次,显然这个答案与他而言很是重要。

  慕知珩沉默许久,最后下定决心般,紧紧抱住怀中的叶司清,再于他唇瓣上落下轻轻一吻,垂下的眼眸中满是不舍。

  察觉到腰间紧紧环顾的手,他埋在叶司清的心口处,听着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叶司清,我活不久了。”

  话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一滞,随后手腕被他紧紧抓住,灵力在经脉之中游走,过了好半响,缓缓开口道:“别胡思乱想。”

  “我没骗你,我吃了黎彦初炼制的丹药,眼下看着无碍但身体会越来越虚弱,你看我现在已经无法使用魔气了。”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慕知珩还将手往他眼前伸了伸。

  正在他向叶司清严肃解释的时候,黎彦初从树干后冒出个头来,畏畏缩缩地喊道:“这不关我的事情啊!!!”

  “当初是尊上自己要求的,如今隐捭都已经治好他的寒症。”黎彦初越说越往后退:“他只是比寻常修士经脉弱一点,他现在不过是负荷使用魔气导致的,等他恢复照样能一拳打死我。”

  听完黎彦初解释的慕知珩先是一愣后又反应过来,也就是说他现在啥事也没有,只是在恢复而已?!

  那他之前做的一系列死后的安排岂不是……

  可恶,黎彦初怎么不早说!

  正要气冲冲去找黎彦初算账的慕知珩对上叶司清的目光,心虚地往后挪了挪但棺材却是挡住了他的退路。“等一下,你听我狡辩,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以为我要死了才走的!”

  剩下的事情太过于凄惨,黎彦初探出头想看但又怕被尊上灭口于是偷偷地溜走了。

  *

  修真界最近又多了几条传闻,先是听闻当年杀害华煦仙君的真凶其实是衡仁仙君,随后又听闻乾元宗与墨幽魔尊重归于好,甚至还派了青玄仙君前去和谈。

  又过了没多久,魔界那一头传来消息说是墨幽魔尊要立后,而魔后的人选居然是青玄仙君?!

  回想起二人五年前还在噬杀谷决一死战,眼下就准备结为道侣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这贺礼还是要先准备的。

  *

  听着外头的喧闹声,慕知珩撑着头静静地看着坐在身侧的叶司清,没想到一贯只穿素色衣裳的他穿上这样大红的喜服也是格外好看。

  两人方才皆是被敬了不少的酒,叶司清的反应比往上要慢上两拍,他同样盯着慕知珩看了许久,随后轻轻落下一吻。

  慕知珩感觉到唇瓣上的力道逐渐加重,慕知珩挣扎地说道:“交杯酒,交杯酒还没有喝。”

  被骤然推开的叶司清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想慕知珩口中的交杯酒是何东西。

  慕知珩将酒杯递到他身上正要起身去拿第二杯却见这人直愣愣地将酒一饮而尽,他急忙伸手去拦,“交杯酒不是这样喝的!”

  下一瞬,唇瓣再度贴在一起,酒水在他们相碰的那一刹那传递过来。

  哪有人这么喝交杯酒的……

  察觉到在自己腰间作祟的手慢慢停下,慕知珩抬眼对上他有些迷蒙的双眼,笑得一脸得意。

  果然还得是隐捭,轻松就制住叶司清。

  他轻点了下叶司清的额头,笑道:“从前都是你欺负我,这一次我可是要连本带利拿回来。”

  轻松将叶司清反压在榻上,急哄哄地去解开他身上的腰带,只是这婚服的样式复杂,他不但没解开反而还缠起来。

  着急的慕知珩想直接上手扯断,却被叶司清握住手腕。

  “别挣扎了,今晚我要在上方主导一切。”慕知珩歪着头邪笑一声,轻松压制住叶司清的肩膀,抬起他的下巴落下一吻。

  难怪叶司清平日里喜欢抱着自己啃,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垂,慕知珩也忍不住多欺负他两下。

  抱着他一顿又亲又啃,慕知珩的目光再度回到他那碍事的腰带上。

  这一次,指尖还未触碰到,他身下的叶司清忽然一动,直直地坐起身来将他完全搂住。

  意识到不对的慕知珩快速往外逃,但被一把抱在怀中,叶司清轻咬下他的耳垂道:“可以。”

  *

  黎彦初喝到一半时朝着四周望了望,并未看到慕知珩与叶司清的身影,于是对着旁边的隐捭问道:“他们人呢?”

  “你觉得呢?”隐捭瞥了黎彦初一眼,投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我之前看到尊上偷偷地跟你拿了瓶丹药,那是什么?”黎彦初悄悄凑到隐捭的身旁,一脸好奇地问道。

  “一点助兴的小玩意。”

  “不会有问题吧。”

  隐捭只是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提醒道:“永灵之体。”

  黎彦初这才反应过来,对喔,叶司清的永灵之体可是百毒不侵的,放下心来的他又要起身再度去敬酒,却被隐捭一把扯住袖子。

  “别忘了,四十年。”

  此话一出,黎彦初扬起的嘴角立刻垂下,可恶啊,大喜的日子这家伙为什么要提起这么伤心的事情!!!

  黎彦初咬咬牙说道:“知道了,过两日整理好行囊就去你那。”

  话落他匆匆离开,生怕隐捭再说出些伤心的话来。

  坐在不远处的安歌将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全部听见,不过他并不明白隐捭所说的四十年是何意。

  还未等他想明白,身旁就传来一声问候,他转过头去却是见到关时越,因着之前的接触对于这人安歌原是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的。

  但碍着中间夹杂着一层尊上,安歌也不好太过于驳他的面子,只是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你好像消瘦了些。”

  “多谢关心,我还好。”安歌一如既往地冷淡,很是客气地应了一声后便起身离开。

  关时越一个人有些落寞地坐在位置上,酒一杯接着一杯,眼前的酒杯突然被拿走,他茫然抬头一看,“大师兄?”

  付运凯将酒壶放到另一侧,随后落在关时越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道:“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听见这话的关时越再也忍不住,靠在付运凯的肩头小声地啜泣。

  付运凯拍着他的后背,默默地安慰着他。

  一轮圆月缓缓升起,夏夜的蝉鸣与凉爽的微风夹杂着几声泣音。

  慕知珩疲倦地靠在他的肩头,意识到身侧的叶司清一动,他立刻开口求饶道:“呜、下次不敢了,清哥哥……”

  叶司清紧紧将他拥在怀中,一如当年在寒潭中他稳稳接住属于他的太阳,此后再也不分开。

  漫漫长路,他们十指相握,一同走过无数个十年。

  全文完。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