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多日的习惯让他一早便睁开了眼睛,看着身旁同样醒过来含笑看着自己的叶司清,他毫不客气地送了对方一个白眼后就朝着里头翻了个身。
此刻困意与疲倦席卷而来,他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去理会叶司清。
“还疼吗?”叶司清从后头搂着他,轻轻握着他的手问道。
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到这点,慕知珩就瞬间被怒火点燃。
王八蛋!
现在心疼自己,昨晚他喊停的时候为什么不停。
慕知珩气得想握拳锤塌,但手一动就牵扯到掌心的伤口还有酸到有些发麻的胳膊,他悄悄地倒吸一口凉气。
但此刻在气头上的他依旧固执地认为,若是自己让叶司清用灵气疗伤不就意味着自己要向叶司清低头。
就算要论对错,整件事情算下来,也合该是叶司清错得多一些。
这般想着的慕知珩又将手从叶司清的掌心中抽出,随后往被窝里藏了藏。
他的这些小动作自然全部落在叶司清眼中,不顾慕知珩的细微挣扎,他直接抓住对方的手腕将其从被窝里带出。
当通红的掌心暴露在叶司清的视线,叶司清原本眼中的笑意立刻转化为心疼:“抱歉。”
随着灵气的输入,掌心上的细微伤口快速愈合着,而发酸的手腕与胳膊也舒缓了些。
但慕知珩依旧只是冷哼一声,现在知道自己不好受了,昨夜的时候怎么不见他那般体贴。
叶司清伸手在慕知珩的手臂上轻轻按着,舒适的力道让慕知珩忍不住眯着眼,昏昏沉沉就要再度睡过去。
只是隐隐约约间他感觉到叶司清的手逐渐往下,在他碰到自己腰侧的一瞬间,慕知珩猛地睁开眼。
起身的一瞬间腰间传来一股力道,一阵酥麻的感觉瞬间从腰侧蔓延至全身,他又重新跌回原位。
“你做什么!”慕知珩警惕地看着叶司清,暗地里悄悄磨着自己的犬牙,但凡叶司清敢说出一些毫无人性的话来,他就直接咬死他。
“昨夜,你不是说腰酸。”
见他提起昨晚的事情,甚至现在还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慕知珩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不许再提这件事!”
随后整个人闷在被子里,意识到叶司清的触碰,他甚至隔着被子手脚并用地阻止叶司清的靠近。
外头不一会就没了动静,可慕知珩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
他悄悄掀开被子,此刻的叶司清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榻上打坐,看他神清气爽的模样,慕知珩简直要气得磨碎了一口银牙。
他在心中盘算着他这一脚蹬出去能不能将这王八蛋踹到地上。
察觉到慕知珩幽怨的目光,叶司清转过身来,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把你踹死。”慕知珩很是直接地说道,甚至隐隐还能听见他在磨牙。
“饿了?”
慕知珩听见这话,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看在美食的份上,他就暂且原谅叶司清。
只不过等到早饭上桌时,那一桌子满是补气血的药膳,这吃的哪里是早饭,明明就是他密密麻麻的自尊!
他收回之前原谅叶司清的想法,这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吃的,就算去啃烙饼与辟谷丹,他也不会去吃一口!!!
感觉到肚子咕咕作响,慕知珩往后挪了几步,他不会屈服的。
两刻钟后,慕知珩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人嘛,总不能和吃的过不去。
他瞥了一眼旁边积极布菜的叶司清,把他完全当成空气。
叶司清说了几句话发现慕知珩完全不搭理自己,于是便抿嘴不再开口。
慕知珩见他吃瘪,乐得多吃了几口,就合该让他也试试这种说话不被人理会的感觉,毕竟他昨夜苦苦求饶的时候,这王八蛋就没有理会自己。
越想越气的慕知珩干脆放下碗筷,反正他也吃得差不多了。
于是又坐在躺椅上看着话本,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日的经历,此刻的他感觉这躺椅上像是长满了针一样,怎么坐都刺挠,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上方假意看着话本,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叶司清。
毕竟若是坐到榻上的话岂不是佐证自己很虚,至于坐到其他地方又离叶司清太近了些。
不过好在叶司清收拾完后又准备出门,即便慕知珩不愿意搭理他,叶司清还是如往常一般嘱咐好一切后这才离开。
明明血阳蕊已经拿到,怎么这两日的叶司清还是慕知珩虽然心中十分好奇,但碍着此刻二人之间的关系又不好多问。
待叶司清离开有一刻钟的时间,慕知珩立马动身朝着外头走去,这个屋子他可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走在大街上的慕知珩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对于这个地方他总是有一种熟悉感,只不过心中隐隐升起一股烦闷的感觉。
不过对比于回去那个充满尴尬的回忆的房间,慕知珩还是愿意在外头多逛逛。
路过城门口时发现有一堆人围在那,慕知珩有些好奇地围过去,走进发现那是一块告示牌,也不知道上面贴了什么。
慕知珩有些好奇地穿过人群,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一般,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他的画像挂在上方,旁边还写着四个大字:墨幽魔尊。
不可能、不可能。
他怎么会是魔修,还是一位魔尊。
他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不愿接受这一切的慕知珩飞速逃离这里,直到回到卧房这才停下。
他的脑海中时而回想着初见叶司清时他所说的话,他是一名修士,是叶司清的师弟更是他的道侣,他们的门派被魔修所灭。
时而回想着方才的那张画像,他是魔修,是墨幽魔尊,是仙门的死对头,被乾元宗围剿于噬杀谷中。
他到底是谁?
追溯回忆所带来的痛苦让慕知珩忍不住抱住头,他的经脉开始抽搐,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他并没有感觉到彻骨的寒意,而是感觉到一股力量正沿着他的经脉游遍全身。
长时间以来的疗养在此刻发挥作用,慕知珩感觉到他的脑海中突然涌入许多的画面。
他上一瞬看到自己站在大殿之上接受着诸位魔修的叩拜,下一瞬便瞧见自己在庭院中擦拭着佩剑,再下一瞬他便瞧见自己被一群修士团团围住,有许多人他尚未想起他们的名字,可靠前的那人他却是认识的。
青玄仙君,叶司清!
想起一切的慕知珩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触碰到地面的瞬间茶盏碎成一地,慕知珩周身魔气四溢,但他很快又将其压制住。
很好,很好,叶司清居然敢欺骗自己,还将他耍的团团转!
他一定要让其付出巨大的代价!
夜间,总算将所有事情解决的叶司清回到酒楼,在打开门的瞬间他微微勾起的嘴角瞬间凝固住。
原本桌子上摆放的茶盏已然消失,而地上还有未收拾完的碎片,此刻屋内也没有慕知珩的气息。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司清有些慌乱地往屋内走去,他的视线快速扫过屋内的每一处,但无一例外皆没有发现慕知珩的踪迹。
“慕知珩!”叶司清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喊什么,这不是在这吗?”慕知珩从屏风后面出来,直接越过叶司清坐到一旁的躺椅上,拿起放在一旁的话本,很是随意地翻着。
窗台旁的小玉山竹随风轻轻摇摆着,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惬意。
明明慕知珩就在自己眼前,但叶司清却发现他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但还未等他想起具体是哪里不同,一旁的慕知珩就开口说道:“你去哪了?”
“决斗场。”叶司清十分实诚地回答道。
“哦,这样啊”慕知珩漫不经心地问道:“那我们何时离开?”
“明日。”叶司清虽然觉着他有些奇怪,但还是将其归置到昨夜的事情上,但见着慕知珩愿意同自己说话,于是将自己的安排同他说了下。
慕知珩半靠着躺椅,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躺椅的边缘:“明州似乎有些远,不如我们去一些较近的地方,如何?”
叶司清并没有开口,眼神不经意地瞥了身后一眼,在慕知珩发觉前又快速收回视线。
而那边的慕知珩还自顾自地说着话:“说来,我这段时日总是在做一个很有趣的梦。”
“梦里,你还是仙君,可我却成了魔尊,我们不但不是道侣还成了敌人,甚至你还带着全宗门的人来截杀我。”
“是不是一个很有趣的梦?”
慕知珩边说边缓缓起身,朝着叶司清的方向一步步走去,他毫不避讳地放出自己身上的魔气。
而此刻的叶司清却是眉头紧蹙,整个人扶着身旁的桌子才勉力支撑起身体,他看向窗台旁随风摇曳的小玉山竹。
“别抵抗了,这药即便是你巅峰时期都无法抵挡,更何况你如今的修为压制在金丹期。”
随着慕知珩的这话落下,叶司清终于坚持不住昏迷倒地。
与此同时,安歌带着几名亲信步伐匆匆地进入屋内,见到叶司清的那一刻立马拔出身上的佩剑。
“住手,这人我留着还有用,先带回魔界。”
闻言,安歌一愣后收回手中的长剑,很是不甘心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