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慕知珩还是早早起来,如今他们二人已经说开加之灵石失而复得,慕知珩可谓是心情大好,胃口打开,叶司清见他进得香也不由得跟着多吃了几口。

  临出门前,慕知珩又对着叶司清嘱咐了好几句。

  随后自己坐在榻上看着话本,不知是这次的话本有些无聊还是因着吃了药的缘故,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便顺势靠着睡着了。

  梦里,他看见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负着剑立于高位上,而他的身后一群人跪地高呼,但他并不能听清楚具体的内容。

  待再走进些,将那剑上的花纹看得再仔细了些,他清楚他从未见过这把剑,但却能准确地喊出它的名字:袀玄。

  还未等他想明白他为何会对这把剑产生熟悉的感觉,高位上的男子却是转过身来,那人长得竟是与他一模一样!

  被吓醒的慕知珩抹了一把汗,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此刻太阳西斜照在窗台旁的盆栽上,竹叶上浮着金光,时不时随风摆动着。

  他居然一觉睡了这么久,还做了一个很是奇怪的梦。

  梦里他的装束为何看起来这么像魔修而且好像地位还是不低的那一种啊。

  不过梦境都是相反的,慕知珩倒也没把这个无厘头的梦放在心上,他无聊地翻着手上的话本,但却是一点也看不下去。

  此刻满心满眼的皆是关于叶司清那边的情况,决斗场中里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如今到了决斗的后半程,也不知道叶司清那边的情况如何。

  慕知珩越想越心烦,干脆披上黑袍,既然叶司清不让自己进决斗场,他就在门口等着他如此也不算违约。

  刚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着急的声音:“等等!”

  慕知珩身形一顿,方才与他擦肩而过的好像是个魔修来着,难不成这人是当初灭他们门派的魔修,他这是被这人认出来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撒腿就跑,那人却是已经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他,情绪还有些激动。

  而慕知珩则是急得冷汗都快要下来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转过身,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尊上……”安歌略微激动的情绪在看清慕知珩的脸瞬间冷静下来,僵住片刻后才行了一礼致歉:“抱歉,阁下,你的背影神似我的一位故人。”

  安歌边说边悄悄地打量着他神色,见那人神色并无异样,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

  “无妨。”慕知珩端着一副高手的模样,摆摆手很是大气地说道。

  刚离开几人的视线,慕知珩瞬间松懈下来,拍着心口,这魔修的眼神真是差劲,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出来。

  好在他比较镇定,没有拔腿就跑。

  虚惊一场过后,慕知珩朝着决斗场的方向走去,可刚没走两步就感觉到他的经脉又在抽搐。

  立刻拿出明珠压住体内四处乱窜的寒症,咬紧牙关快步朝着酒楼的方向走。

  那狐妖掌柜见才出门不久的慕知珩又火急火燎地往回冲,那速度甚至比他之前赶着吃饭还要快。

  赶回房间的慕知珩靠着桌子才能勉强地站起来,他慌慌忙忙地拿出丹药,手不自觉颤抖着,此刻的他连举一颗小小的丹药都十分费劲。

  故而只能用嘴去够,可手一抖,那丹药就直接掉落在地,滚出好远的距离。

  他只好重新拿起药瓶,可慌忙间里头的丹药全部散落一地。

  好在他及时抓住一颗,丹药入口的瞬间他也顾不上什么苦与不苦的了,直接吞下。

  嗓子的刺痛让他止不住地咳嗽,可丹药入腹却像是水入汪洋般,并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额头的青筋暴起,哪怕他尝试着用明珠的灵气去压制,但同样没有丝毫作用。

  反倒体内的寒气感觉到压迫,开始暴乱起来,在经脉内乱窜。

  全身上下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扎在经脉上,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气让慕知珩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随后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叶司清一推门就看到那散落满地的丹药与昏迷不醒的慕知珩,此刻的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连睫毛上好像都结了一层霜。

  他快步来到慕知珩身边将其抱起,触碰到的瞬间,慕知珩身上的寒气让叶司清的心都随之一颤。

  看来慕知珩体内的毒素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甚至因着他们这段时间的压制已然开始暴走。

  随着灵气不断输送进入经脉,慕知珩周身的寒气下降了些,但还是冷得在不自觉发抖,于是叶司清用榻上的被子将他们包裹住。

  慕知珩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但这样的暖意对他而言远远不够,于是他开始朝着热源的方向靠去。

  “冷,好冷……”他毫无意识地往叶司清的怀中钻,掌心触碰到微微冰凉的法衣后微微一颤,随即伸手将其往外拨了拨。

  一只手按住他:“别乱动。”

  因着双手被人紧紧地锢住,无法挣脱,于是他便用着脑袋继续去蹭开那处热源,发带随着动作松开,满头乌发散落开来。

  怀中的人或许是觉得隔着內衫的暖意不够,便又往上凑近了些,触碰到热源的那一瞬间,他用脸颊猛地蹭了蹭。

  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叶司清的呼吸一滞,怀中人急促的呼吸不断拂过略有些敏感的脖颈,他只好松开一只手亲亲捏住慕知珩的后劲,将人往外带了带。

  此刻昏迷的慕知珩恍惚间却是梦到,他原本舒舒服服地睡在暖暖的窝里,但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只大手扯住他往外拖去,他自然是不肯的,于是不断挣扎着并伸手紧紧抓住他的窝。

  叶司清见他挣扎得厉害甚至还抓住自己的腰带胡乱扯着只好松手,而他那向来整齐的白袍已被扯散,其上方还有不少的褶皱。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的事情所转移,没了束缚的慕知珩再度贴紧那处热源,生怕那只大手再度袭来的他牢牢地抱紧叶司清的脖颈。

  只是两股力量不断在他脆弱的经脉中搏斗,此刻的他并不好受,故而时而痛呼,时而呜咽,时而贴着叶司清轻蹭几下。

  垂眸瞧见慕知珩乌发下修长而又雪白的后颈,叶司清移开视线深呼吸一番后,声音有些低哑:“别乱蹭。”

  听到这一声后,慕知珩的动作幅度明显小了些,但整个人缩在叶司清的怀里,剧烈的疼痛让他声音有些低,听起来很是委屈:“疼,为什么这么冷。”

  叶司清盯着空中高高悬挂的圆月,再加之这寒气压迫已久产生的暴动,怕是要比从前的任何一次还要棘手。

  思及此处,叶司清取出储物袋中的血阳蕊,这是他今日才得到的还未来得及炼化成丹药,不过这药效皆是一样的。

  他掰下一小片递到慕知珩的嘴边,但即便昏昏沉沉慕知珩还是下意识地避开,甚至整个人埋在他的怀中。

  自从知道慕知珩那五年的经历,叶司清这一次没有强硬地喂他,而是耐心地哄着,兴许是被他说烦了,又或许是被他的话所安慰到。

  慕知珩这才微微偏过头将那一小瓣血阳蕊含住,过了好片刻才吞下。

  才一服下,慕知珩便感觉到自己体内升起一股强大的热源,一冷一热在他的体内搏斗着,于是他一会紧紧贴着叶司清,一会又嫌他太热将人往外推了推。

  叶司清看着靠在自己身上呜咽的慕知珩,抬手将他已经被汗打湿的发丝往后捋了捋,并通过两人紧紧相握的右手加大灵气的输送。

  很快,体内的热源将寒气彻底地压制,但叶司清的悬着的一颗心还未放下,那边的慕知珩又出了状况。

  “热,好热。”慕知珩直起身来往外挪了挪,将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但犹嫌不足地扯着自己的衣袍,似乎是清醒了几分,他看向眼前的叶司清求助道:“叶司清,我好热,帮帮我。”

  看着他通红的眼尾,逐渐加重的呼吸声还有身下的变化,叶司清猛地想起这血阳蕊还有一个作用。

  他再度运起灵气可手却被慕知珩推开,那人一边扯开自己的衣襟一边嫌弃地推了推他:“你好热啊,你坐远些。”

  尝试了几次都被慕知珩无情地推开,叶司清无法只好用灵力将自己体温压低,果然下一瞬慕知珩便又贴上他。

  慕知珩的双眼像是氤氲着一层薄雾,整个人茫然无错,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想要压制却毫无章法,于是只能抬眸看向身侧的叶司清,启唇道:“帮我,帮我。”

  动作间,两人的衣衫都被扯得更加凌乱了几分。

  “慕知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叶司清紧紧盯着眼前之人,无比认真地问道。

  一心只想着如何解决的慕知珩哪能听得懂叶司清的话,只是茫然地点着头,总之这人能够帮着自己就好。

  见叶司清久久没有动作,慕知珩又往前凑了凑,揽住他的脖颈哀声求道:“求你,帮我。”

  叶司清的呼吸一滞,心中一直紧绷的弦在此刻断裂,但还是压抑住心中不断翻涌的灼意,再一次出声询问道:“确定吗?”

  慕知珩只觉得这下比方才更晕了些,此刻的他已然没有过多的力气说话,只是攥紧叶司清身前的衣裳,又接连地点了好几下头以表达此时此刻他的焦急。

  “好。”

  叶司清将慕知珩乱糟糟的墨发往后捋了下,长年握剑有些粗糙地手掌不慎蹭到敏感的耳朵,让此刻犹如架在火堆上的慕知珩一阵颤栗。

  盛夏的晚风轻轻拂过但却无法压住暑热,窗台边的小玉山竹随风轻轻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