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饮和乌梅茶都是做好吊在井里冰过得,冰块太贵了,余冬槿没舍得买,但这样也很够了,刚从井里提上来不久的,合起来冰凉可口十分解暑的饮料很受大家欢迎,客人们一边吃着店里的卤味凉拌一碗拼——各种卤味凉菜混在一起做一碗,一碗十二文,一边喝起来,都觉十分的过瘾。

  当然,还有不喜欢饮料去对面买了米酒的,小酒配凉菜,再来碗凉皮或者小面,不差钱的再切点香肠烧肉双拼,吃起来那感觉简直美得不得了。

  客人们都很高兴,觉得今天的新品很不错,没有辜负他们等候了这么久的期待。

  当然,还有不少打包的,余冬槿准备了很多油纸和荷叶,就是知道东西多,有些客人会忘记带打包用具。

  晚上铺子确实是不开门了,但中午这顿,余冬槿一直开到店里的东西卖光,到了下午三点多才收工。

  忙完之后,余冬槿扭扭脖子,就看一旁正在收拾灶台的刘成有点闷。

  余冬槿凑过去,接过他手上的菜盆,问:“怎么啦?怎么闷闷不乐的?”

  刘成看了眼外头正在洗碗收碗的余咸余甜,蔫蔫的问他冬槿哥:“哥,咱们店现在是不是不缺人啦?”

  余冬槿立即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怕工作没了,他故意道:“确实,这个店是不缺了。”

  刘成登时更蔫头耷脑了,苦着一张脸,“那,那我……欸?这个店?”他人机灵,忽然反应出余冬槿话里的不对,眼睛一亮,抬头看着余冬槿,眼里带着希冀。

  余冬槿笑了,“反应还挺快。没错,我和你阿云哥准备再盘个铺子,大一点的那种,地方位置还在挑,得过几天才能定下来。”

  刘成眼睛一下子变得更亮了,“那这边?”

  余冬槿:“这边就交给阿甜阿咸,我和你哥带你去那头,你继续给我们当带头小二,给你涨工资,怎么样?愿不愿意?”

  刘成乐的直点头,“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余冬槿看他高兴的笑眯了眼,嘴巴咧的老大,看起来实在滑稽,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傻小子。”然后搬着木盆拿到外头给咸甜洗。

  遥云一手推孩子一手拎着水桶,忙着给打水。

  下午的时候,余冬槿与遥云终于难得空闲,把店里交给余咸余甜,让在隔壁忙了一天的彩芽歇着,两人也休息了下,待外头天没那么热后,推着孩子出门去看店铺。

  结果没走两步,俩人就遇见了带着个汉子从私塾路口走进来的伯武叔。

  李伯武看见他们,老远就喊了一声,“冬槿!你们这是准备打哪儿去呢?”

  余冬槿顿时拉着遥云停下脚步,双眼一弯,也喊:“就随便逛逛,叔,你们怎么来了,快进屋坐坐。”

  李伯武笑呵呵,一指身边的人,“喏,这是我那三舅子,之前他把腿摔伤了,最近终于是养好了。”

  他身边跟着的汉子一脸憨厚笑,大耳朵厚嘴唇,一瞧就是个本分人,他耐不住好奇,看了眼面相凶悍的遥云,然后对两人点点头,打了招呼,“我姓苗,两位喊我一声苗三就好,贸然打扰,还请见谅。”

  余冬槿带他俩进屋,笑着喊了声:“苗三叔好。”然后摇头,“没事儿,不打扰的。”

  余咸本来就在厨房刷锅,听到动静连忙出来烧水泡茶,彩芽和余甜一块儿在里屋,手上还拿着针线,出来看了一眼,看见有余咸招呼就和两位东家打了个招呼,回去继续学做衣裳鞋子了。

  李伯武看了眼李家家里,觉得还是读书人好,瞧这,还可以随意买人做仆役,不用担心多出来的人头税,他们平头百姓可不能如此,要想买人回家做仆役,要去衙门请批不说,仆役每年的人头税还要交,每个仆役要缴纳的税费比寻常人头税还得贵上一倍。

  而且,这冬槿娃儿运气好,还得了这么一个大胖儿子,他瞧了眼一旁被抱出了漂亮的小推车,被放到了墙角的摇篮里,坐在里头玩着各种木雕玩具,对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的奶娃娃,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

  小无病看他笑,就也跟着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啧啧啧,这娃儿生的,和他们槿娃儿还真像一家人,这大概是天注定的缘分。

  上了茶,不等余冬槿问,李伯武便说:“是这样,你之前不是说想让老三给你们从村里捎菜回来么?他现在伤好了,要重新干活了,我就拉他来问问你们,还想不想让他干这份活得的。”

  余冬槿知道他们肯定是为了这事儿来的,连连点头,“要的要的,且我最近预备要再盘间铺子,到时候要的菜肯定很多。”

  他想了想,又道:“那些容易蔫巴的叶子菜就不要了,只要好保存的萝卜白菜缸豆辣椒什么的,这些您看着办。另外腌菜我也收,比如什么酸豇豆酸萝卜之类的,有什么吃起来不错的果子我也收。”

  “我主要就是觉得山里的菜品质更好,用来做吃食更香,到时候店里生意就会更好。”

  李伯武对此深感认同,“那还真是,咱们山里的菜啊果子确实是比山外的要好,就是路太远了,不好滚出来。”又叹:“这读书人就是读书人,书读的好干别的就也好,做生意也这般利索,这么快就准备盘新铺子了。”

  苗三点头,“行,我知道了。这都不费什么事儿,反正我也要收山货,也都是顺带的,这附近几个山村我每天都要跑。”

  他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说完立刻开始谈薪酬价格和具体情况来:“菜价就按市场上来,一天一送,但不会送早,只给晚送,毕竟我还要收山货做货郎买卖,且毕竟山高路远,我想再收每次十文的车水钱,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这是可以的,山路不好走,货郎虽然来去习惯了,但也是辛苦活,市场上的那些新鲜蔬菜和大部分腌菜,可不是别人从山村里收的,都是从附近山下几个平地村子里出产的,他多费个十文钱,不算什么。

  余冬槿看了眼遥云,用眼神和他商量了下,然后点了头,“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苗三风风火火的,和姐夫一起把这事儿说好了,约定了从后天开始送东西,就和姐夫告辞了。

  这俩来去的快,余冬槿两人看还有时间,于是和家里人打了招呼,把在他们谈话中睡着了的无病交给彩芽照顾,就结伴去看铺子去了。

  这新铺子自然不能再开在巷子里,余冬槿不想离家太远,所以比较倾向于开在南大街或者主街。

  他们先去主街了解了一下,结果就被那动辄几十两一月,且还要按季起租的租金给吓退了。

  其中最小最差的一间,地段一般,两边一边是卖香烛纸钱的,一边是药铺,进去是一个只能摆五六张桌子的厅,里头是个小厨房,再进去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隔间,地方小的很,就这样也要十八两一个月。

  余冬槿看的那叫一个连连摇头,拉着遥云在主街上败退了,去了南大街。

  城南这边的居民多属于是那种过的不上也不下的人家,家家户户说不上有钱也说不上穷,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因此,这里的铺面就也是不上不下的价格。

  余冬槿拉着遥云逛了一圈,发现除了那种位子特别偏的,几处还可以的店铺价格算下来都差不多,都要十多两一月,也是按季起租。

  余冬槿看了下,看中了一间不大不小的铺子,铺子整体也是个长方形,但比李宅大的多。

  铺子前堂摆大大小小的桌子,算一算约莫可以摆个十五六桌,光线也还可以。

  这铺子原本也是做吃食生意的,后头有个不算小的厨房,厨房里有两个大灶两个小灶,非常不错,且后头还有个小天井,天井里自带一个井,天井后面有一大一小两间房,侧边还有个杂物间。

  余冬槿看的满意,但这一间因为有井,是最后他看的三间里最贵的,一个月要十五两,按季起租,就是一次性要交三个月租金,那就是四十五两。

  余冬槿想了下,两人和牙人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去再想想,算算兜里的钱,明日再给他答复。

  牙人应下了,送他们出店关了店门。

  其实他们家现在挺有钱的。

  自从卢大少入了寻味楼的股,刘贤就把之前答应他的分成算给了他,之后店里的分成就要按新的契约文书来了,自有卢大少专门请的账房拿账簿来给他们算。

  这个是签订文书的时候就在文书上写好了,是每月算一次,卢大少保证了不拖他们的,也不会在其中耍手段,他不差这个钱。

  再加上有刘贤安排的掌柜厨子看着,他也放心。

  这个钱先不算。单说刘贤给他看了之前店里的账本,打着算盘一共交给了他五十七两银子,本来要不是王高名后来搞了价格战,还不止这个数的。

  现在算是正好了,正好用来交一季度的租金。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他们这儿还有些,肯定是够的。

  余冬槿算着他们的小钱箱里的钱,和遥云商量,“就租了吧,明天再和牙人讲讲价。”

  遥云:“可以,那家店风水也是最好的。”

  余冬槿被逗笑了,“那我还真没考虑过这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