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

  裴绵看了眼手机,疑惑地歪了歪头。

  沈渡显然也意识到了这句话的盲点,啧了一声后道:“别在意这点细节,你就问问嘛,看看他愿不愿意过来接你。”

  嗯。

  其实也是可以考虑问一下的哈。

  裴绵又慢吞吞地把头埋了回去,指腹在手机沿边蹭了蹭。

  纪容与在公司忙到了八点,被纪依然催了好几次才放下了工作抽空陪纪依然吃了顿饭。

  可能是成功地从纪容与这薅到了不少好处,纪依然对纪容与要比先前亲近的多,在眼尖地看到站在餐厅门口的纪容与后热情地站起来冲纪容与挥了挥手,兴奋地喊了一句“哥”。

  以前纪依然不懂事,正处于叛逆的时期,偏偏纪容与对她的管控又严格,几次下来纪依然难免对纪容与心生怨怼。

  这次纪容与能同意放她出国旅游这么长时间,对纪依然来说都算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国外旅游了近两个月,纪依然晒黑了不少,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头发也被烫成了波浪小卷,乌黑的眼睛明亮璀璨,笑容开朗明艳,整个人都充斥着健康的野性美。

  “你好慢啊。”纪依然见纪容与朝她走过来了,也懒得迎上去,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口埋怨道,“叫你吃个饭都这么不情愿的吗?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了?”

  纪依然根据自己对纪容与的口味的猜测提前点了菜。

  “你口味应该没变吧?”纪依然问,“我怕你饿着,先给你点上了。”

  纪容与倦懒地嗯了一声。

  纪依然撩了撩自己的额头,悄咪咪地抬眼偷看了纪容与一眼。

  纪容与似乎是忙碌了许久,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细密的睫毛微垂,高挺的鼻梁下殷红的嘴唇也抿了起来。

  纪依然收回了视线,切了一小块牛排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见纪依然不说话,纪容与抬眼瞭了纪依然一眼,淡声道:“你找我有事?”

  纪依然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纪容与,干笑了两声后,故作沉着地指责纪容与道:“我在你心里这么有目的性吗?”

  纪容与不置可否地收回了视线。

  纪依然:“......”

  行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纪依然的手指又不自觉地在发尾蜷了几下,支支吾吾道,“听说你在Q大附近买了套房?”

  纪容与头也不抬地开口:“不是给你买的。”

  刚准备把自己的述求说出口的纪依然猛地一噎,堪堪从喉咙口挤出了一个字。

  “啊?”

  “你想住校?”纪容与慢条斯理地切开了牛排,随着手上的动作,银白的刀叉反射出一道细白的光。

  见纪容与这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纪依然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怕纪容与不同意,斟酌了好半天语句才开口道,“啊,是这样没错啦,我长这么大都还没住过校呢,想体验一下来着,更何况......”

  还不待纪依然说完,纪容与就开口同意了,“好。”

  纪依然没说完的话又猝不及防地被哽了回去。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纪依然目光犹疑地盯着纪容与。

  纪容与淡淡地抬头看了纪依然一眼,问:“怎么?又不想住校了?”

  “......”纪依然乖巧地低下了头颅,“想。”

  纪容与的视线又在纪依然的发顶落了半秒,没来由地想起了裴绵。

  抛开事实不谈。

  没准儿这俩真能聊到一块儿去。

  纪容与前一秒才刚想到裴绵,下一秒就收到了裴绵的消息。

  【裴绵】:你现在有空嘛?期待探头/

  纪容与垂眸看了一眼,将手里的餐具放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回了裴绵消息。

  纪容与的神态和动作都过于自然,反而让纪依然有些惊诧。

  我草。

  她哥竟然会在吃饭的时候回人消息了?

  纪依然一时间也忘记了吃饭,眼睛直溜溜地往纪容与那儿瞅。

  目光太过灼热,纪容与抬眼瞭了一眼后又面无表情地垂下了眼。

  被纪容与抓了个正着,真准备收回视线的纪依然见此,又倔强地扯着眼睛继续光明正大地看。

  【纪容与】:怎么了?

  裴绵回消息回的很快。

  【裴绵】:我现在在外面呢,你方便过来接一下我不?

  裴绵把消息发出去之后就开始后悔了。

  啊。

  喝酒还是有些上头了。

  他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被沈渡说动了?

  裴绵扭头瞪了沈渡一眼。

  一脸好奇地瞅着裴绵看的沈渡:“?”

  裴绵懒得搭理沈渡,又看了眼手机屏幕,见纪容与还没回,斟酌了一下后又亡羊补牢地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裴绵】:要是不方便也没事的,把小林借我用一下也行。

  裴绵的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纪容与的消息。

  【纪容与】:好,地址?

  裴绵眼疾手快地把自己上一条消息撤回了,又自然地接了个话。

  【裴绵】:感恩,

  纪容与的视线在“对方撤回一条消息”的提示上停了两秒,又瞥了眼裴绵发过来的表情包,不易察觉地弯了弯唇角。

  纪容与抬眼的瞬间,便径直撞上了纪依然投过来的震惊的目光。

  “......我还有事。”纪容与面色如常地开口道。

  纪依然的视线在纪容与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而后才讷讷开口:“哥,你还好吗?你真的还好吗?哥?”

  纪容与温和平缓地笑了笑,“我好不好我不清楚,但是过两天要开学考的你肯定不太好。”

  纪依然:“......?”

  什么玩意儿?

  纪容与没再多说,结完账之后就离开了。

  裴绵把地址发给了纪容与后就开始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几次想起来唱个歌缓解一下就被沈渡强行按了下去。

  “俞生唱的不好听吗?你不想多听他唱两首吗?机会很难得的啦。”沈渡在旁边哄道,“下一首下一首一定让你唱。”

  裴绵又乖巧地等到了下一首,然后又被沈渡换了个理由阻止了。

  “纪容与肯定很快就来了,你要是把嗓子唱哑了,我们怎么和他交代?体谅一下我们哈。”沈渡拍了拍裴绵的肩膀,做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

  “......”

  裴绵突然扭头看向沈渡,乌黑的眼睛装满了认真。

  沈渡战术性地挺直了腰,试探性地开口,“咋了?”

  裴绵:“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唱歌很难听?”

  “......哈哈哈。”沈渡干笑了两声,“怎么会呢?你想太多了啦,哈哈。”

  裴绵这才松了口气,赞赏地拍了拍沈渡的肩膀“就是说嘛,相信你们品味不会这么差的。”

  沈渡:“......”

  行吧。

  他倒是看出来了。

  裴绵这主打的就是一个不会埋怨自己,只会指责他人吧?

  见一时半会还轮不到自己大展歌喉,裴绵无所事事地端起杯子开始一一鉴赏茶几上的酒。

  闻俞生先前给裴绵挑出了几瓶度数不高的果酒,让裴绵自己选着喝,其他的酒瓶就别瞎碰了。

  裴绵也很听话,就捡着那几瓶喝。

  沈渡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斜眼睨了眼裴绵,鬼主意又跑了出来,不怀好意地在茶几上挑了半天,拎着一瓶酒碰了碰裴绵的脸颊。

  酒瓶刚从冰块里拿出来,瓶身还泛着冷气。

  裴绵被冻了一个激灵,往后退了退,躲开了沈渡的动作。

  “试试这个?”沈渡在茶几上捡了个新杯子,往杯子里倒了一小杯后递给裴绵,怂恿道,“这个好喝的。”

  裴绵奇怪地看向沈渡,开口问道:“难道我很像傻子吗?”

  “......”沈渡:“我很像坏人吗?”

  他也不至于谋害裴绵吧。

  “真的,这酒就比果酒度数高一点点。”沈渡有些无奈地开口,“我也不敢真拿烈酒逗你玩儿吧。”

  “来这儿单喝果酒多没意思。”沈渡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裴绵揣度了半天沈渡的神色,见沈渡似乎真没有要谋害他的意思,心里又升起了些许好奇。

  沈渡把酒杯塞给了裴绵。

  裴绵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

  还行。

  好像是要比先前那几瓶都要好喝一点。

  裴绵垂着眼品了品,一口一口地将酒杯里的酒全都喝进了嘴里。

  沈渡手里也一直有着活儿,随手便帮裴绵满上了。

  裴绵喝了小两杯,酒劲儿似乎也有些上头了,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地有些大舌头。

  “我去洗手间啦。”裴绵把手里的杯子塞回了沈渡手里,开口道。

  沈渡接过了杯子,给裴绵让开位置之后才扯着嗓子问:“你知道怎么走嘛?我陪你去?”

  站起身后的裴绵感觉大脑突然混沌了起来,低头瞅了沈渡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沈渡在说什么,摇了摇头后道:“不用。”

  说罢,裴绵就推开包厢门出去了。

  沈渡目视着裴绵离开,把手里的酒杯放下后就又去抢麦克风了。

  半个小时后,纪容与出现在了包厢门口。

  唱的正在兴头上的沈渡瞳孔猛地震了震,嚎叫的动作也倏地停了下来,脊背僵硬地盯着门口的纪容与。

  纪容与竟然说来就来了。

  我草。

  裴绵面子这么大的吗?

  沈渡愣了几秒后,一把将麦克风丢到了沙发上,连忙迎了上去,开口打了声招呼,“纪总。”

  纪容与和沈渡毕竟还有合作关系在,两人要比之前要熟悉了不少,话语间也不像曾经那么生疏。

  “裴绵去洗手间了。”沈渡也知道纪容与是来接裴绵的,主动提到了裴绵的去向,“不然你坐下等等?”

  纪容与应了一声后便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闻俞生他们见到纪容与也很意外,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似乎都不清楚纪容与的来意,几经纠结后还是在沈渡的疯狂暗示下,接连上去给纪容与打了个招呼。

  包厢里还在播放劲爆动感的舞曲。

  盛延卓非常有眼力见地把包厢里的音乐关掉了。

  没了音乐声,包厢里的空气蓦地凝固了起来。

  只剩下绚烂夺目的光线在空气里浮沉。

  池林易扭头谴责地看了盛延卓一眼。

  不如不关。

  沈渡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气氛,不自在地搓了搓大腿,一边抱怨着裴绵怎么去个洗手间去这么久,一边开始疯狂运转大脑强行找话题。

  能提的话题只有裴绵了呗。

  沈渡努力地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拍了一下手,故作遗憾道:“纪总来晚了啊,刚好错过了裴绵唱歌。”

  错过的好啊。

  听了要倒大霉的。

  “是吗?”纪容与眉梢微微扬了扬,心知沈渡是在特意找话题,也礼貌地接了下去,“他唱的怎样?”

  纪容与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的表情蓦地微妙了起来。

  沈渡也哑了火,嘴唇嗫喏了半天,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嘶。

  这很难评玉 严山。

  直说难听肯定不行。

  沈渡抬眼飞快地瞭了纪容与一眼。

  毕竟是朋友。

  好歹还是给裴绵留点面子。

  但是真要让他昧良心......

  沈渡熨帖地折了个中,“除了是裴绵唱的之外,一无是处。”

  纪容与:“......”

  其他人:“......”

  你别说。

  你还真别说。

  沈渡回答完之后还品味了一下自己的回答,越品越觉得绝妙。

  一方面没让他昧着良心说假话,另一方面又强调了一下裴绵在纪容与心里的重要性,侧面促进了一下他们的夫夫感情。

  多好的回答啊。

  沈渡在心里狠狠地夸了自己几句,这才抬眼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纪容与的表情一时有些难以琢磨,沈渡看了两眼之后又瞥了眼其他几个人。

  池林易和闻俞生暂且不说,瞅他的眼神在不够亮的灯光下不太明显,他倒是看清了盛延卓偷偷摸摸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沈渡心满意足地收回了视线,刚准备乘胜追击地继续和纪容与搭话,便见纪容与突然抬头看向了门口。

  沈渡似有所觉地看了过去。

  果然在门口看到了裴绵。

  裴绵的目光不差分毫地落在了纪容与身上。

  “你来了?”裴绵含含糊糊地开口,也不挪动脚步,就站在原地朝纪容与招了招手,“我们回家吧。”

  包厢里又陷入了第二次沉默。

  沈渡等人纷纷把视线放在了纪容与身上。

  纪容与倒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变成了目光焦点,神色自然地站了起来,迈步朝裴绵走去。

  裴绵应该是喝了点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

  清苦又甘甜。

  “走吧。”纪容与的视线在裴绵脸上落了一秒后,开口道。

  裴绵似乎是酒劲儿上头了,傻乎乎地朝纪容与笑了笑,朝纪容与抬了抬手,小声道:“你拉我走。”

  沈渡刚抬起来的屁股又“啪”地一声砸回了沙发上。

  纪容与垂眸看了眼裴绵伸过来的手。

  裴绵的手骨肉匀称,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指节微微弯着,突起的骨骼泛着淡淡的粉。

  见纪容与没动作,裴绵疑惑地晃了晃手。

  纪容与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

  以沈渡的视角看不清纪容与的表情,只能看见纪容与在裴绵催促之后,没再犹豫就抬起的手。

  纪容与握住了裴绵的手,十指交缠,关节相嵌下似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手指上。

  包厢的冷气开的很足,裴绵的手冰冰凉凉的,手心带着些许未被擦净的水珠,在两人的手掌交叠之下被肆意蒸发。

  裴绵心满意足地勾了勾纪容与的手指,感觉手心泛凉,脸颊却开始热了起来。

  纪容与把裴绵带回了家。

  沈渡哄裴绵喝下的酒后劲很大,刚喝的时候裴绵还没什么感觉,快到家的时候裴绵才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混沌了。

  喝醉的裴绵要比平时还要乖巧很多,不吵也不闹,晕乎乎地坐在床沿,除了死死地攥着纪容与的手不肯放开之外,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

  纪容与担心裴绵难受,哄了半天才勉强让裴绵把自己的手放了开来,转身便去给裴绵倒了杯水,裴绵却完全没有一点要喝的意思。

  纪容与妥协地把水杯接了回来,语气平缓地问裴绵现在想睡了吗?

  裴绵仰着头看纪容与,明亮的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沉静的仿佛容纳着夜色下万籁俱寂的海。

  裴绵似乎是努力消化了一下纪容与的话,而后才缓缓摇了摇头,小声道:“不要,我还没洗澡呢。”

  醉成这样怎么洗。

  纪容与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水杯,将水杯放远了一点,转身回来的时候便见裴绵已经自觉地将手搭在了裤腰上,一大片白皙的腰背皮肤暴露在了空气中。

  纪容与眉心一跳,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脱裤子啊。”裴绵表情无辜。

  还不待纪容与反应过来,裴绵就把裤子扒拉了下来,纪容与刚准备说出口的话又蓦地咽了回去。

  裴绵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丝绸衬衣,裴绵虽然个子不算高,但是身材比例很好,脚踝很细,从脚踝处向上连接膝盖,拉出了一条优美的小腿线条,再向上便是被衬衣堪堪遮住的丰盈的大腿根。

  在莹白的灯光的映衬下像浅滩上泛着莹润光泽的珍珠。

  纪容与睫毛颤了一下,半响后才颇有些无奈地开口,往日平静无波的语调也难得地有些波动,“裴绵,你先把裤子穿上。”

  裴绵回头看纪容与,开口质问道:“为什么呀?你洗澡不脱裤子的吗?”

  纪容与:“......”

  裴绵不再管纪容与的反应,径直朝浴室走去。

  好在没再脱衣服了。

  纪容与松了口气,头疼地弯腰将被裴绵丢在地上的裤子捡了起来。

  浴室传来水声,门上的玻璃窗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担心裴绵出意外,纪容与耐心地在门口等了一阵子,在听见浴室的水声消失后侧目扫了一眼浴室门。

  水流消失,浴室的玻璃窗上的白雾也逐渐变成一大片一大片细小的水珠,在浴室的灯光蒙上了雾气,内里的光景看不明确,只能隐约看到□□的背影,微微侧身时漂亮削瘦的肩胛骨。

  纪容与眼底波光微漾,寥寥地扫了一眼后便垂下了眼。

  裴绵没洗太久,草草地冲了一下之后便包着大浴巾拉开了浴室门,发丝沾上的水珠顺着脸颊坠在了锁骨上。

  听见动静的纪容与又抬眼看了一眼。

  裴绵猝不及防地和纪容与对上了视线,刚准备开口说话,便被纪容与打断了。

  纪容与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哑,“把衣服穿好。”

  裴绵怔了一下,缓慢地过滤了一遍纪容与的话后才呆呆地哦了一声。

  裴绵换好了睡衣,又乖巧地坐在床沿看着纪容与。

  纪容与半垂着眼,薄唇微张,问:“好了?”

  裴绵点了点脑袋后似乎又意识到纪容与看不到,又开口道:“好了。”

  纪容与抬头和裴绵对上了视线。

  裴绵的眼睛亮晶晶的,睫毛上还沾着水汽,被热气蒸腾过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看向他的目光明亮又茫然。

  看来是还醉着。

  纪容与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哄裴绵去睡觉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裴绵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什么。

  裴绵的声音很轻,说出口的瞬间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纪容与没有听清,垂眼看了裴绵一眼后问道:“什么?”

  “你还是不要一直穿西装了。”裴绵歪了歪头,像是回忆了一阵,而后才继续开口,声音轻轻软软的,“你上次穿黑色衬衫很好看。”

  纪容与微怔,浓稠如墨的眼底松动了一瞬。

  裴绵说完后倒像是累了,自觉地掀开了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将被子随意地往上扯了扯,圆溜溜的眼睛还定定地看着纪容与。

  “我要睡觉啦。”裴绵小声开口。

  纪容与垂眸看了裴绵半响,而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见纪容与准备离开,裴绵又把被子里的手抽了出来,一把拽住了纪容与,颇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你不和我一起睡嘛?”

  纪容与回头看向裴绵。

  裴绵眨了眨眼,左脸颊的小酒窝又冒了出来,内里仿佛装满了狡黠的笑意,被水汽氲的湿润的唇角也微微弯着。

  纪容与眉梢微动。

  这是真醉还是假醉?

  还不待纪容与考究出结果,裴绵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攥着纪容与的力道也轻了几分,眼睛一闭便瞬间睡着了。

  纪容与:“......”

  纪容与气笑了,抿着唇缓了许久,目光在裴绵脸上凝滞了几秒,还是妥协地伸手帮裴绵盖好了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搬家,更新可能会晚一点~

  但是会在当晚更的哈,实在来不及的话会挂请假条的,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