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鸿涛计划的是和许洲沉抢拍, 拍得下最好,拍不下让对方多出点血也行。但从未想过的是,才拍了一件东西, 他手里能流动的资金就全没了。
可是事已经成这样了,董鸿涛只能忍着胸口的怒火, 把戏继续演下去。他带着花卉纹碗,走到了许洲沉和罗送的面前,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许先生,我看你们不是很喜欢这个碗吗?怎么,8亿都拿不出来吗?”
钱没了,但面子里子还是得赚回来的。
董鸿涛这般想,态度更放得开更挑衅了:“罗先生,许总似乎也没那么喜欢你啊, 连你喜欢的拍品都没给你拍下来。”
许洲沉似笑非笑:“我喜欢把钱用在合适的地方。”他偏头望向罗送,“碧豪苑的别墅, 我已经让秘书买下来转到了你的名下。”
碧毫苑的别墅,一栋就要30亿,而且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董鸿涛知道许洲沉根本没必要撒谎, 这种事情一查就能查到。想到他给罗送送30亿的别墅,而他还拿着8个亿的碗在逍遥过世, 显得特别的小家子气。而且许洲沉的话,不就是在嘲讽他花8个亿买个碗,很傻吗?董鸿涛一想到这, 脸都黑成了煤炭。
送碗还送个屁,人家根本不稀罕。董鸿涛气得原路返回, 碗是怎么带过来的就又怎么带回去。
现场的人一直有在关注他们这边的情况, 大家看着董鸿涛这副模样, 不禁低声笑了起来。他们也回过味来了,许洲沉哪是没舍得花8个亿,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把董鸿涛当成了猴子耍啊,虽然最后让董鸿涛吃闷亏的手笔是顾杳做的,谁知道许洲沉会不会也有后手呢?
董鸿涛这回是钱也没了,脸也丢尽了,成了上流社会的一个笑话。
许洲沉呢,也的确有后手。他其实并不介意花钱和董鸿涛抢花卉纹碗,就算到时候拍到10亿,他也花得起,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但罗送不让他拍那就不拍吧,他更主要还是想让罗送开心。
但董鸿涛的行为也的确让人觉得厌恶,许洲沉直接用手机联系了秘书,让他断绝了和董家的一系列合作。
等董鸿涛回到自己的位置时,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你不是出海去了吗,怎么还惹上了许家?我们最近才和许家谈成的生意,对方宁愿违背合同也不愿意和我们家继续合作,你知道我们家这次得损失多少钱吗?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你赶紧去给我向许家的人道歉,务必让他们原谅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许家不能原谅你,董家你也不用回了!”
电话中的人怒喷了董鸿涛一顿就立刻挂了电话,留下了满脸阴鸷愤恨的董鸿涛。他看着和罗送耳语的许洲沉,看着被林耀杰和萧远航送水又送吃的顾杳,气愤地摔了手机。
很好,真的很好。
许洲沉!顾杳!都给他等着!
“走。”董鸿涛冷着脸,不管还在继续的拍卖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带着自己的人还有那个花卉纹碗离开了现场。
许洲沉看着被摔碎的手机,面容严肃,他握住罗送的手,说道:“你要小心点董鸿涛,这人的报复心很强。”
“嗯。”罗送望着董鸿涛离去的背影,没告诉许洲沉,他还挺乐意董鸿涛来找事的,毕竟最后倒霉的可不一定是他。
拍卖会还剩几件拍品,因为没有董鸿涛的捣乱,这几件拍品都被许洲沉拍下来送给了罗送,足足花了12个亿。
什么8个亿都不舍得给情人花的事情,再没人提。
在拍卖会进行到最后的时候,放置了许多古董拍品,并设了重重安保的藏品室内,此时正发生着一件怪事。
游轮中的拍品古董,都分文别类,按照不同的价值被归置在了不同的房间中,每个房间都有数量不一的安保人员轮流把手着,装着古董拍品的玻璃柜还载入了非常先进的防盗技术,只要有人碰一下,就会立刻爆发出刺耳的警鸣声,并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到了游轮的中央控制室,到时候所有放了古董拍品的房间都会进入最高级戒备模式,封锁所有能走动的轨迹。
可以说连一只苍蝇想进来或离开,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游客拍下的拍品,也会得到游轮的保护。游客可以选择把拍品交由游轮看管,也可以借用游轮先进的防盗技术把东西储存在自己的房间中。
此刻,安保最严格的一间密室内。
安保人员刘全,是看护人鱼骨架的安保人员之一,和他负责同一项工作的人还有7人。
因为人鱼骨架的重要性,所以它被单独地安置在了一个全封闭的小房间中,由刘全8人守着。他们轮换休息,都有非常严格的顺序和安排,比其他藏品室严谨周密许多。
从这便可看出,游轮的话事人有多看重这一件人鱼骨架。
刘全是退役军人,身材高大健壮,身手十分了得,感觉也非常的灵敏,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立马反应过来。
现在,他正双手握着胸前的长木仓,如狼般的眼睛紧紧地扫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常。他缓缓地绕着装着人鱼骨架的玻璃柜迈步,每一步的距离都控制得十分的微妙。
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他这个距离都能让他立马回头护住身后的人鱼骨架。
其他的7名安保人员也一样,他们各自守在其他的角落,不管怎么走动,都没有离开自己负责的区域。
几人的影子被灯光打在地板上,拉得非常的长,如同一个个圆锥,以人鱼骨架为中心,头部都交叠在了中心点上。
安保人员一直目视着前方和左右,却没有人低头看一眼脚下。如果此时有人低头的话,就会发现人鱼骨架的影子在灯光下,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不断地拉长,再拉长。
原本只有一点儿的影子,短短几秒,就横跨到了对面的墙上,足足增加了数倍的长度。
而这还没完,影子还在不断地增长着,只是一个呼吸的间隙,那道不符合光学原理的影子已经攀上了雪白的墙壁,如同一个巨人般,“站”在了墙壁之上。
原本只有一个姿势的影子,在墙壁中好像摇曳了一下。这不是错觉,细长的两根手骨,再一次晃动了起来。
手骨的影子,如同没有上润滑油的机械物,开始时动得很缓慢,一点一点地十分僵硬地往上抬着。等抬到一半的时候,似乎适应得良好,那手影刷地一下,突然伸到了自己的脖子处,做出了一个自掐的怪异动作。
另一只垂下的手影,在自掐时,剧烈地晃动着,好像非常的痛苦——但偏偏,这痛苦就是它自身带来的。
一边自掐一边痛苦,怪异感更浓重了。
刘全忽然皱起了眉头,在这一刻,他总有种被人紧紧盯着的感觉。不管他走到哪,这种感觉都如影随形,让人非常的不适。尤其刘全的职业问题,在被盯上时,他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警惕心一下子被拉到了最大。
他没有大范围地搜寻,只是对旁边的同伴悄悄比了个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动作,然后用余光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甚至借用肩上被擦得锃亮的银扣,扫射着很容易被遗漏的天花板。
可是房间就这么大,连个窗户和排风口都没有,不管他们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多出来的“那一个人”。
刘全不放心,打开了通讯器,让主控室的人打开监控查找。
放着人鱼骨架的房间装载了数个监控,在它房间外,还有数十个。不管哪个角落,主控室的人只要想看,都能看到。
他们一帧一帧地放大每一个画面,连地毯上是否多了根毛都没放过。这样严格的操作下,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状况。
刘全收到回复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不由嘀咕,难道是他精神太紧绷,感觉错了?
身为退役军人的刘全,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不可能,他的感觉从未出错过。
这下子,刘全神经都提了起来,握着长木仓的手青筋都直冒了出来。其他身经百战的人也一样。
刘全一遍一遍地扫视着周围,当他扫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异样。
刚才墙上是不是多了一道人影?
刘全立马把视线挪了回去,终于看到了墙上多出来的那道人影!他反应迅猛,立刻掏出了木仓对准了自己的身后,可是身后除了自己的人和玻璃柜内的人鱼骨架外,什么都没有。
刘全不敢放松,他让其他人过来把人鱼骨架保护好,自己则反身重新面对了倒映着人影的墙壁。
这时候才发现,这道人影应该是人鱼骨架投射出来的。
刘全抚了抚额,向其他人道:“抱歉,看来是我大惊小怪了。”
其他人也能谅解,其中和刘全关系最好的一个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放轻松些,外面的人没那么容易潜进来。”
刘全和他碰了碰手臂。
众人正准备退回自己的位置时,一个较为年轻的安保人员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这东西的影子是怎么投到墙上去的?”
这东西指的是玻璃柜中的人鱼骨架。
刘全等人嗖地一下,齐刷刷地看向了墙壁。刚才没注意,现在经由同伴提醒,他们才发现这道影子投射得很不符合常理!
就算是刘全和玻璃柜站在差不多的位置上,也没见他的影子投到墙壁去!
“卧槽,它动了!”
刚才发现了异样的青年突然喊了一声。
刘全等人这会儿已经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影子动的时候,他们也都看到了!
众人如同演练时一样,把玻璃柜中的人鱼骨架围了水泄不通。甚至还按下了按钮,加强了玻璃柜的防控设备。现在这个玻璃柜,只有游轮的话事人有“钥匙”打开。
墙壁上早已恢复正常姿态的人影,在刘全等人的注视下,慢慢地抬起手,再次表演了一次自掐的怪异行为。
看着那痛苦得不停抖动的左手,众人莫名地感觉到了一阵的恶寒。更让人恶寒的是,他们身后根本没有别人!
这道影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没等他们搞懂,刘全等人耳边就听到了一声很细微的咔嚓声。随着咔嚓声,墙壁上的影子把自己的脖子掐断了……
头身分离,掐脖子的手提溜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则蓦地垂落了下去,好像断气了般。但提着脑袋的右手,明明还在动着!
刘全的身体被人拍了一下,他顺势望过去,见拍他的人正是自己的好友。他的好友神色非常的不对,脸色有些苍白,瞳孔剧烈地颤动着,一脸惊恐地用眼神示意着他往后看。
刘全慢慢地转过了半边身子,待看清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只见玻璃柜中,本来被直立架在展示架上完好无损的人鱼骨架,此时正做着和影子刚才一模一样的自掐动作,甚至它那脖子也如同影子般,已经被掐断了!
只是因为有右手抓着,暂时还没有掉落下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画面吓到,他们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刘全到底经验丰富,情绪控制稳定,他很快回过神来,喝道:“别退,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话音刚落,墙壁上的影子再次动了起来,它顶着歪歪扭扭,要掉不掉的脑袋,忽然弯下了腰,伸手往地板做了个抓的动作。
刘全的好友李三颤抖着声音道:“它……它在抓我的影子。”
众人看见,李三的影子明明和墙壁上的影子中间隔了一段空白的距离,但是墙上影子只是做了个抓的动作,李三的影子就像是被拉住了一般,整道影子都被拉成长条状,直接从它的脚下被拽到了墙壁上。
接着,墙上影子提着李三的影子,重新站直了身体。原本如同死物般的李三的影子,蓦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好像要挣脱墙上影子的束缚一样。但是不管它怎么剧烈的挣扎,墙上影子都没有放过它。
并且在他挣扎的同时,伸出了右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手劲不断地加大又加大。按理说刘全等人应该看不出它的手劲才对,但偏偏他们觉得“看到”了。
随着墙上影子力气不断地增加,李三的影子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僵硬,最后只听到一声咔嚓声,李三的影子就被掐断了脖子,脑袋以一种特别诡异的角度倒挂着……
刘全猛地望向了李三。对方此时正在惊恐地不断摸着自己的脖子,在刘全看过来时,顶着满头的大汗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表情道:“我、我好像没事。”
其他人都傻了:“这到底是什么?”
刘全二话不说,对着墙壁就开了一木仓。子弹射在墙壁上,直接擦出了一个带火花的黑迹。
那道影子像是被子弹吓走了,一个眨眼的功夫,消失了!
刘全低下头去,发现玻璃柜中人鱼骨架的影子已经恢复了正常。那道盯着刘全的目光,随着影子的消失也没了。
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如同虚幻的梦境一样,让人觉得好不真切。几个安保人员面面相觑,思绪十分复杂,心里甚至还产生了怀疑。
他们刚才看到的是真实发生的吗?
可是李三不是好好地还站在他们的面前吗?
就算是玻璃柜中的人鱼骨架,人们发现本该断掉的头,也已经恢复了原样,连一丝多余的裂缝都不存在。
危机解除,本该放轻松一些的众人,只觉浑身仿佛被寒意侵蚀了,从身到心都凉飕飕的。
这件事被刘全上报给了游轮的上层,上层怎么解决,刘全是不知道的。好不容易熬到轮换,刘全这一批人如同大赦一般,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些缓和。
和刘全一块走出藏品室的李三,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对刘全吐槽道:“妈的,刚才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被那鬼影掐断脖子了,幸好只是弄虚作假的玩意儿。”
刘全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行。”
“你说那玩意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有人在房间里搞的投影?这些人发现偷不走东西就开始搞这点神神怪怪的小动作,妈的,别让我抓到他们。”李三生气地又念了两句。
刘全和李三的想法差不多,都觉得是有人在搞鬼,虽然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三吐槽完,正好也饿了,便和刘全约了夜宵。不过在吃夜宵前,他们还要先回房间换了身上的制服。
刘全换衣服的中途,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墙上影子的事情,这么一想一磨蹭,等他换好衣服时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他有些奇怪李三为什么没来叫自己,后来只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因为什么事忘了时间。他连忙套好T恤,主动去找了好友。
不过他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屋内的人出来。
刘全忍不住大声地喊了好友的名字:“李三,干嘛呢,还吃不吃夜宵了!”
有人路过,笑着打趣道:“李三那小子不会是睡着了吧?”
他旁边的人道:“李三不是觉轻得很吗,这么大的声音,他就算睡着了也该醒了吧。”
刘全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脑海中莫名地浮现了李三影子被墙影掐断脖子的画面。他二话不说,抬起脚就踹开了门,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冲进了李三的房间。
一进房间,刘全就看到了被窗帘卷住的李三。
其他人也跟着走了进来,当看到李三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喂李三,干嘛呢,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了?”
有人上前想拉一下窗帘,让李三别闹了,赶紧吃夜宵去。但人还没走到窗帘前,李三的脑袋就从窗帘上方啪地一下砸到了地上。
随着脑袋掉落,把李三卷做一团的窗帘也松开了,李三的身体滑倒在了地上。而这时候,大家才注意到,暗影下的地方早已溢满了一滩血。
刘全看着头身分离,完全复原了在藏品室中影子被杀一幕的李三,整个人犹如刚从大海中被捞起来似的,浑身直冒冷汗。
……
李三的死,没有闹到游客面前,游轮上层压下了消息。
刘全这批和李三一块工作的人,都被游轮上层拉去问了话。回来时,大家心情都不大好。
他们凑做一堆,小声地议论着:“监控你们看了吗?李三的房间除了他外,这两天根本没人进去过,李三的功夫也不差,杀他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当时就和老周在隔壁房间里,我们都没听到李三那边有声音传来。”
“怕就怕李三不是被人杀死的。”
“老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没发现吗,李三断掉的脖子,一看就不是被人用利器割掉的,更像是被人……掐断的。”
“……”
“我也发现了……”
“你们说这跟那影子有没有关系……”
“别说了。”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刘全,制住了他们的话题,“上面不是不让我们讨论这件事了吗。”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为了保住这份工资待遇都很好的工作,闭上了嘴。
罗送并不知道游轮中又死了一个人。拍卖会结束后,他和许洲沉压着许洲然一起回到了房间。
许洲然无奈地道:“哥,现在才十一点不到,正是夜生活的开始。你和嫂子在房间恩恩爱爱就行,干嘛还带上我啊。”
许洲沉睨着他:“早上是谁说害怕要跟我们一个房间的?怎么,现在不怕了?”
许洲然嘿嘿笑道:“那倒不是,怕还是怕的,但这不是外面还有很多人吗,阳气这么旺,鬼也不敢过来吧。”
罗送:“这可说不准。”
许洲然瞪大眼睛看他:“嫂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送幽幽道:“有些恶鬼厉鬼杀的人多了,就不怕什么阳气了。”
许洲沉一听就知道罗送在开玩笑,偏偏许洲然愣是没听出来。
本来还想出去浪一波的许洲然,被吓得立马歇了心:“算了算了,这个点也不早了,该洗洗睡了。”
许洲沉:“……”真的很怀疑许洲然和他的血缘关系。
罗送笑了笑。
许洲然按理说应该睡在次卧,也就是罗送昨天睡过的房间。但许洲沉莫名吃味,最后把许洲然安排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许洲然大为感动:“哥,果然你还是爱我的!”
主卧都让给他来睡,这不是爱是什么?罗送很想说,还有一种可能是醋。
为了感谢自家大哥对自己的爱戴,许洲然很自觉地进了卧室,关紧了门,给罗送和许洲沉留下了独处的机会。并在走的时候,悄声地对许洲沉道:“哥你放心,不管是地震还是海啸来了,我都绝不会踏出这个房门一步,耳机今晚也会牢牢地被我用胶水黏在耳朵上,你和嫂子想干嘛就干嘛,不用顾忌我!”
许洲沉明明没想过要和罗送发生什么负距离的接触,但被许洲然这么一说,好像他们今晚不干些什么都对不起他满脑的黄色废料。
许洲沉没好气地道:“滚。”
许洲然滚是滚了,不忘最后还叮嘱了一句:“记得用套啊。”
许洲沉:“……”
罗送听力好,其实早听到了他们嘀嘀咕咕的话,但在许洲沉面前,还是装作没听见,问道:“许先生,你弟弟说了什么?”
许洲沉对上罗送的目光,大脑回想着许洲然的话,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热,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没什么。”
“哦,是吗。”罗送也不寻根问底,他看着次卧道,“那我们也去休息吧。”
许洲沉:“!!!”
感觉耳朵更热了。
罗送先走进了次卧,许洲沉在原地站了一会,或许是被许洲然影响了,在进房间时竟然还真去……拿了几个套。
游轮每个房间都备了这类东西,就摆在电视柜里面——小册子上面就有写。
什么型号都有,许洲沉没敢细看,随便挑了两个放在了兜里。
许洲沉进屋时,罗送正在脱衣服。许洲沉一时有些踌躇,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
罗送L着上身,故意问道:“许先生不进来吗?”
许洲沉“……进。”
随着房门关上,卧室的空间好像都缩窄了,就连空气好像都变得灼热了许多,明明空调一直有开着。
罗送眯了眯眼,忽然把裤子上的纽扣开了,拉链拉了下去,里面的黑色就这样暴露在了许洲沉的眼前。
许洲沉感觉眼睛仿佛被烫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看。往上,是罗送精壮的胸膛和腰线,往下,是松松垮垮欲掉不掉,该遮没遮的裤子。
罗送像是没注意到许洲沉的窘迫,还往他那边走了两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微低着头道:“许先生,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许洲沉已经听不清罗送在说什么了,他的全幅心神都放在了罗送的身体上。
正面的,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身体,让许洲沉觉得鼻头痒得厉害。
“许先生?”
似乎是因为许洲沉没有回应,罗送又往他那靠近了一些。许洲沉这下连他身上的汗毛都能看到了,甚至微微低头,还能看清白布上两抹花瓣上的纹路。
“许先生,你在想什么呢?”罗送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看向自己。
他的手劲不小,带了些许逼迫性和压迫感,把许洲沉的下巴都捏红了一些。
而轻微的疼痛感,让许洲沉回过了神来,茫然道:“你刚才说什么?”
罗送勾了勾嘴角,一边用手指摩挲着被他捏红的地方,一边绵长地道:“我问你要不要去洗澡?还是说你想实行金主的权利——让我陪你一起洗?”
许洲沉愣住了,他的余光不可避免地扫向了旁边的浴室。想到那封闭的空间和空间内的大浴缸,许洲沉只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伸出s头t了一下嘴唇。
罗送目光瞬间变得幽深,手下的力气不由加大了一分,在许洲沉错愕的眼神中,他抬起了对方的下巴,同时低下了头颅。
两瓣红色叠在了一块,密不可分,气息仿佛都交融在了一起。此时,空气好像真的变焦灼了。
从落地窗的倒影能看到,被y在下面的影子伸出了手搭在了上面影子的背部,而下面的影子则一手环着对方的月要,一手捏着对方的下巴,恨不得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次,外面的人终于把紧闭的门撬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道影子才缓缓地松开了彼此。在他们分开的时候,黑影中间还拉出了一条细线。
许洲沉喘着气,感觉大脑有些缺氧,就连四肢也比在海洋馆时软了许多。
罗送环着他月要的手没有放开,另一边手也没闲着,从他下巴处移到了他嘴角边,轻轻地擦拭着漾出来的涎水。
罗送等许洲沉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又说了让人体温上涨的话:“许先生这个样子,好像真需要我帮忙了。”
帮什么?
许洲沉有一瞬地迷茫,但很快回想到了他的上一句话,倏地,本来就因为氧气不足而红了的脸更红了。
除了洗澡,还能帮什么?
“你……”许洲沉有些羞恼,但刚说了一个字,就发现他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沙哑了。再一想到导致声音沙哑的原因,许洲沉恼意顿消,整个人恨不得缩起来。
同样做一件事的人,为什么他的声音哑了,罗送的却还很正常?
“许先生,你的声音都哑了。”罗送带着点戏谑的笑意道。
许洲沉羞意布满全身,没等他说些什么,罗送忽然伸手在后面的桌上摸来了一瓶水。在许洲沉看过去时,他狭长的眼睛对上了他的视线,然后缓悠悠地道:“让我帮许先生润一润喉吧。”
随着瓶盖被拧开,罗送先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后再次捏住了许洲沉的下巴,把水就这样……灌了过去。
这个润喉咙的方法,似乎有用又似乎没用,许洲沉觉得口月空里一会是湿的一会又是热的,让人根本捉摸不定。
最后许洲沉一个人进浴室时,腿都是软的,扶着墙壁缓了许久才缓了过来。至于那浴缸,当然也没有用上的机会。
罗送坐在床边,看着紧闭的浴室门,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着许大总裁的滋味。
等许洲沉带着水汽,比往日还要绵软的样子走出浴室,罗送感觉又想q他了。
而等罗送从浴室中出来,许洲沉倒是吁了口气。他真的怕罗送又不好好穿衣服了,弄得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罗送抓着毛巾擦着头发,看着安静坐在沙发边的许洲沉道:“许先生要睡哪边?”
许洲沉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旁边的床,抿了抿唇道:“右边。”
其实哪边都行,许洲沉知道今晚他不管睡哪一边,大概都得失眠。他捂了捂心口,现在还没和罗送睡一块,他的心脏就已经跳得快要控制不住了。
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放到了许洲沉的手上,然后头顶传来了罗送的声音:“许先生心脏不好吗?”
“没有……”许洲沉下意识回了一句,之后对上罗送关切的目光,才认真解释道,“我心脏没什么问题,每一年都有做体检。”至于他捂胸口的动作,许洲沉没好意思说,直接略过不谈。
罗送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追问,只是噙着笑道:“许先生让我帮你r一r?”
“不用!”许洲沉红着耳朵拒绝了他。
可是罗送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落地窗上,一道影子直接被另一道影子攥住了一只手,y在了沙发上。为了更好地帮病人改善心脏的病症,上面影子的s如同一条水蛇一样钻进了暗处。
许洲沉心脏的病症,在罗送的治疗下,并没有舒缓,反而变得更严重了。
许洲沉的心脏病源于罗送这个罪魁祸首,这人说好的帮忙,却让许洲沉出了一身的热汗。
许洲沉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忍不住推他:“好了,我已经没事了!”
罗送身为男人,熟知许洲沉这一刻的变化:“许先生不用害羞,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我也可以帮你。”
怎么帮,只有罗送和许洲沉二人知道。虽然只是互相帮助了一下,连许洲沉带进来的东西也没用上,但也足以让许洲沉精神恍惚了。
最后许洲沉是被罗送抱上床的,本来以为会失眠的一晚上,却是很快累得睡熟了过去。尝了甜头的罗送,心情很好地抱着人,也跟着一块进入了梦乡。
两人相拥而眠时,许洲然这孩子还在打着游戏,真如他所说,次卧发生的事情他一概没听见,没发现。
……
许洲然打游戏打到了半夜,等他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把整个房间都晒得亮堂堂的了。
他抓着鸡窝头,踢踏着拖鞋走出了房间,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道:“哥,都九点了,你们怎么不喊我?我今天还约了赖导一块去……嗯?”
许洲然睁开惺忪的眼眸,发现大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望向紧闭的次卧的门,颇为讶异。
“我哥那个一向六点起的人,不会直到现在还没醒吧?”
许洲然摸了摸下巴,挤眉弄眼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哥和我嫂子昨晚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哥今天的心情肯定很好。许洲然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趁着他哥心情好的时候,让他哥把最新出的一辆跑车给他买下来?
毕竟他哥能吃到嫂子,里面也有他一半的功劳啊!他哥总不能亏待自己吧。
越想越觉得可行的许洲然,不由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在他笑得忘乎所以的时候,次卧的门开了。许洲然下意识喊了一声:“哥——”
尾音还没断,许洲然发现出来的不是许洲沉,而是罗送。许洲然有些错愕,这剧本怎么好像不太对?
不应该出来的人是他哥吗?他哥那能力不会是不行吧?
许洲然忍不住问罗送:“那个嫂子,我哥呢?”
罗送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却不解释,而是道:“还在休息。”
许洲然:“休息?”
Emmmm……他哥不会真的不行把!
罗送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继续道:“昨天他累了,今天就睡晚了一些。”
许洲然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某个盲点。或许不是他哥不行,而是他……从开始就搞错了他哥和嫂子的位置。
许洲然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想到他那严肃认真的大哥才是被压的那一方,不禁对罗送这位嫂子竖起了敬佩的大拇指:“嫂子你真牛批!”
连他哥都敢压!
罗送颔首,非常自然地收下了他的敬意。
许洲然已经不敢想车子的事了,毕竟被压这种事情,他大哥大概也高兴不起来,为了不被波及生命,许洲然和罗送打了声招呼,收拾东西就搬回自己的狗窝。
罗送准备开门重新回到房间里时,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大厅。
总觉得大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巡视了一番,罗送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当听到房间里传来的细响,他把心头的怪异感先暂时压了下去。
等罗送回到卧室时,被误以为吃干抹净的许洲沉已经醒了过来。罗送没把门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而是把手中端着的早点放在了桌子上,问他:“要不要起床吃点东西?”
许洲沉看了眼时间,发现他竟然睡了这么久,脸上露出了些懊恼。
罗送叠着腿坐在椅子上,含笑地看着迟迟没动静的人道:“许先生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
许洲沉听到这句话就想到昨晚他说过的类似的话,身体一僵,有些着急地道:“我自己来。”
让罗送喂,和让罗送帮忙有什么区别?他怕他的心脏病又得犯了。
在许洲沉喝粥的时候,罗送说道:“你弟弟收拾东西回他那边了。”
许洲沉嗯了声,没想太多地道:“那我今晚回主卧去睡。”
说完,许洲沉才觉得不对,他回主卧,罗送会不会误会他,觉得他是因为不喜欢做那事才走的?
许洲沉正想解释,却听罗送那边已经开口了:“好啊,我们回主卧去,那边床更大。”
床更大……
许洲沉感觉有一股热浪砰地一下在他的头上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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