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所欲为了一夜，第二天江承屿有些起不来。
他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声音慵懒，还带着几分沙哑，“段天凛，我不想去上班——”
尾音拖得很长，几乎像是一个撒娇。
段天凛已经穿好了衣服，闻言走到床边，伸手把江承屿的脸从被子里扒拉出来，见他闭着眼睛，一张脸睡得红扑扑的，眼底却带着一抹淡淡的青涩，便也不舍得太折腾他。
轻轻叹了一口气，段天凛摸了摸江承屿的面颊，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亲，柔声道，“那就不去。”
江承屿却坚持道，“答应了你的……”
段天凛心里也是想他去的，他琢磨这事已经好久了，便道，“那我先去，你睡饱了再来。”
江承屿含糊地应了一声，几乎是立刻又陷入了黑甜乡。
同样折腾了大半夜的段总却精神奕奕，走在公司里，纵然依旧面无表情，每个人也都能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如果是以前，员工们即使看得出来他心情好，也肯定不敢相信，就算有几个人信了，也绝对猜不出来他到底为什么高兴，只能归结于公司发展顺利。
但现在，是个会上网的人都知道，昨天《天路》剧组杀青了——各种机场路透图早就传得全网都是。
振兴的员工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追星，但如果这个星很有可能就是自家老板娘，谁能忍得住不去稍微关注一下呢？
所以午饭前，睡饱了之后又打扮一新，看起来光彩照人的江承屿拎着保温盒走进振兴大厦，看到他的员工们虽然激动，但没有一个觉得惊讶的。
前台都忘了按流程问有没有预约，直接帮他刷了上楼的电梯。
段天凛一上午都心神不宁，想发个消息，又怕吵醒了他，见江承屿推门而入，不由又惊又喜，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他从江承屿手中结果保温盒，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推着他来到办公室另一边。
这里原本是会客区，放了一组小沙发，方便段天凛会客或者开个临时的小会。但现在，沙发被搬走，换成了一套办公桌椅，款式跟段天凛用的那套一模一样，方向也是正好遥遥相对，办公的间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人。
江承屿看着段天凛脸上献宝的表情，嘴角不由抽了抽。
他怀疑段天凛是想把这种陪同上班变成常态，而且有证据。要是只来几天，做什么特意准备一套办公用品？这些东西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的，也不知这家伙琢磨了多久。
但江承屿才不会去问他到底是不是。
万一他说是呢？
到时候江承屿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所以还没有发生的事，就不要为难自己了。
……
段总说话算话，江承屿每天去公司陪班，他也花了大力气去跑《天路》的事。所以等导演那边的成片减好，就收到了段天凛的消息，让他将《天路》送审！
虽然网络上流传的各种“限制题材”名单真真假假，但是内部确实有些不成文的规定，有些剧本，根本都不用去想送审的事，从一开始就部会立项。
他们这个电影，因为是创作团队的执念，再加上还有拿奖的胡萝卜吊着，才能拍出来。
但事实上，电影的投资一开始全靠梁栋和高承自掏腰包，还是后来江承屿加盟，长星娱乐也投了钱，这才宽裕一些。
现在告诉他们可以送审，意思就是一旦过审，就可以在国内上映了！
尽管这早就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可是真的办成的那一刻，还是不免令人欣喜欲狂。剧组也不管片子是不是会被打回来修改，最后能不能上，就先将演职人员全都叫过去，先开了个内部的庆功宴。
宴会上，几乎所有人都对着江承屿敬酒，只因所有人都知道，能有这个机会，全靠他背后的振兴集团和段天凛。
江承屿平时不太喝酒，但今天实在高兴，就来者不拒。别人看他这么爽快，敬得自然更起劲了，所以等一顿酒喝完，他整个人都已经不清醒了。
好在他的酒品不错，喝醉了也不闹人，自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窝在沙发里给段天凛打电话。
结果才胡言乱语了几句，段总人就出现在了宴会现场。
因为是剧组小聚，就没有邀请投资方，这会儿人来了，大家都忍不住有些尴尬。
当然也有人在心里庆幸，幸好是没请他，要不这尊大佛往那里一坐，气氛就庄严肃穆起来，还有什么意思？不过大家更多的其实是心虚，毕竟给江承屿灌酒这事，人人有份。
但正因为人人有份，正所谓法不责众，所以他们倒也不是很害怕，殷勤地为段天凛指了江承屿的位置。
这组小沙发就放在落地窗边，大概是为了方便欣赏夜色，是背对着大厅的。所以段天凛往江承屿身边一坐，似乎就跟外面的大厅隔绝了，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只有他们二人的小空间。
段天凛手里还举着手机，虽然已经看到了江承屿，但不知为什么他也没有挂断，只是轻声问，“在做什么？”
江承屿也举着手机，小声笑道，“在看星星。”
段天凛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去，城市灯火辉煌，璀璨炫目，视野极好。可是从这个角度，却是看不见天空的，更不用说星星了。
“哪里有星星？”他问。
江承屿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在我的眼睛里。”
段天凛与他对视，在这个距离，他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江承屿的眼底不仅倒映着酒店宴会厅粲然的灯火，还倒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
他闭了闭眼睛，情不自禁地向前倾身，吻住了江承屿。
周围的嘈杂声流水般褪去，似乎变得遥远极了，只能听到、感觉到彼此灼热的呼吸，像是两道小小的火焰，将这片静谧的空间点燃。
今夕何夕，忘乎所以。
江承屿喝醉了。
段天凛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也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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