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珵眉心始终紧皱,黎袭野的这番行为和心理变态的人没什么区别。

  在黎袭野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门口时,他轻声警告:

  “别让我恶心你。”

  黎袭野离开之后,他走到窗边去看外面,外墙上有条小小的可以立脚的地方。

  “……”

  虽说两个房间的距离不算远,大概一米多左右的距离,又是在二楼,摔下去也免不了胳膊骨折。

  果然是疯子。

  做事不想后果。

  将房间的窗户锁上,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消息,隔一会走到黎袭野房间。

  黎袭野似乎已经睡了。

  他放轻脚下的步子,走到床边准备帮他盖被子,耳边率先传来细微的喘息声。

  黎袭野的脑袋埋在被子里,拱起的地方有节奏地动。

  房间里只有壁灯,看不到黎袭野的表情,掀开被子,黎袭野微红的眼睛无措地看向他,像是没想过他会过来。

  哭鼻子了?

  温珵的第一想法。

  紧接着他打开房间里的灯,想着或许是自己的话太过分了,让现在脑子不正常的黎袭野伤了心。

  下意识地心软他本人都没意识到。

  他坐在床边,黎袭野反而往后退,缩着身子,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黎袭野的脸仿佛是被憋红的,眼里雾气弥漫,领口乱糟糟,睡衣的扣子脱了两颗,锁骨凹陷,喉结缓慢地滚动。

  温珵隐约意识到黎袭野的不对劲。

  不过也没去怀疑精神病人还能做出什么其他的事。

  不过黎袭野这样子挺…骚气的。

  “今晚的话有点过分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以后别做这种事。”

  黎袭野毫无理智,一个劲地点头。

  低着头,肩膀都微微缩起。

  温珵忽然闻到奇怪的味道,同是男人,第一时间就知道黎袭野在干什么。

  他掀开被子,黎袭野来不及阻止,温珵沉着眼盯着面前的一幕,眼神怪异,视线缓缓上抬,盯着黎袭野。

  被黎袭野当成意淫的对象。

  黎袭野眼神脆弱又狂热,仿佛随时都会冲破束缚。

  胸口轻抚,眼神直勾勾地望向温珵,眼里的湿意更加明显。

  温珵的脸色来回变化,太阳穴突突作响,心里窝火,他怎么也没想明白,他忽然变得无话可说。

  他不擅长和人起正面情绪,盯着黎袭野好半晌,才勉强发出声音:

  “你到底想干什么,黎袭野。”

  如果知道后续会惹出这么多烦心事,不如就让黎袭野自生自灭。

  温珵现在没办法平静的面对黎袭野,转身离开,黎袭野还想拽住温珵的手,被一把甩开,意识到温珵生气。

  黎袭野现在也不敢求温珵原谅。

  *

  第二天。

  黎袭野一大早起来,坐在餐桌前,讨好地望着从楼梯上下来的温珵,将他手边的早餐往温珵的方向推了推。

  温珵眉宇间黑压压地透着几分烦躁,看向刘阿姨,声音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阿姨,我今天有事,晚上不回来了。”

  刘阿姨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失落的黎袭野,“好,晚上我给你留点宵夜。”

  “不用麻烦了,我先走了。”

  黎袭野叫住他:“早餐……温珵。”

  温珵看一眼时间,“不用了。”

  中午温珵照常打电话给杨阿姨问黎袭野的情况,没想到先看到手机里的几个未接来电,皱了皱眉,回拨过去。

  “杨阿姨,是黎袭野又怎么了吗?”

  “今天黎少爷的二哥过来,说是带他出去走走,我想打电话问问,您又没接,我以为没啥事,刘娟出去买东西没在,回来又说黎少爷和他们关系都不好,我…我这,我不清楚啊。”

  “现在人已经被带走了,怎么办?”

  温珵从昨晚开始思绪如同乱麻,知道黎袭野被带走的事情之后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焦虑。

  请了下午的假之后温珵站在路边像只无头苍蝇。

  给黎兵打电话关机。

  想起之前他和黎袭野的大哥互留了电话,黎亚懒散倦怠的声音传来:“温珵?”

  “嗯…黎袭野被他二哥带走了,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黎亚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得,摩擦声在手机里响起,温珵紧紧抿唇,良久,他听到:“可能在夜店吧,我给你个地址,你去碰碰运气吧。”

  “黎俢驰的脾气可不好,没我这么好说话。”

  温珵默了默,道谢挂断电话。

  按照黎亚发来的地址打车过去,现在是白天,几乎没人,刚到门口似乎就被人认出来,领着他到一处包厢。

  还没进去已然听到黎袭野的声音,混杂着嬉笑。

  “放开我!”

  “wu~没想到有天还能看到我家弟弟像狗的一天,前些年不是拽吗?再拽个看看。”

  “我爸消息瞒得还挺死,要是我早点知道不就早多点乐子吗?”

  推开门,看见黎袭野被两个人摁在桌上,其中一人侮辱地拍打黎袭野的脸,脸上往下滴水,胸口的衣服浸湿贴着身上。

  没人注意温珵,在温珵掀开那俩保镖准备带黎袭野走的时候其他人才回神。

  黎俢驰啐了一口,看到温珵时微微挑眉,“你啊,见过你,黎袭野的老相好嘛。”

  他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摸了几下下巴思索着开口:

  “有点意思哈,看黎袭野这样你不应该开心吗?”

  温珵没说话,想出去门口被人关上,其中两个保镖像木桩一样挡着,房间里有七个人,硬闯也闯不出去。

  他看向黎俢驰,目光冷沉,将黎袭野往身后推了推。

  “啧,用这眼神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捉弄你,我就跟我的好弟弟交流交流感情,你先坐,我跟你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聊的。”

  温珵有种错觉,好像黎袭野身边的人都认识他。

  但他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印象。

  “多聊聊就有了,何况这不,我弟弟在这。”

  黎袭野拉紧温珵的手,身体都在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原因。

  见温珵俩人不听话,黎俢驰也懒得废话,抬抬手,几个保镖自觉地上前抓人。

  温珵在国外被抢劫几次之后学了几招防身用,但架不住人多势众,黎袭野被拽走。

  他看向黎俢驰,将摔碎的酒瓶口捡起来,三两步扣住黎俢驰的脖子。

  酒瓶口好巧不巧有一处尖锐的地方,可以轻而易举地刺穿脖颈。

  其他人没想过温珵会突然做出如此极端地举动。

  黎俢驰也脸色难看,紧绷着脸远离酒瓶口,嘴硬道:

  “你动我一下我让你牢底坐穿。”

  温珵皮笑肉不笑,如切冰碎玉,“我可以试,你敢试吗?”

  黎俢驰感受到脖颈传来的疼痛。

  “你和黎袭野一样疯。”

  温珵没说话,黎俢驰突然转身一拳砸向他的腹部,瞬间的疼痛让温珵发出细微的痛呼声,喉间涌上的腥甜,猝不及防地从口中咳出鲜血。

  一只手扶在地上,温珵缓了好半晌,腹部的疼痛渐渐消下去,转而变成顿顿的闷疼。

  前两下咳出了血,后面则是疼得站不起身。

  黎俢驰还未来得及嘲笑,被人从身后扑倒,暴力的拳法落在他的腹部。

  黎袭野阴沉着脸,脖颈上的青筋凸显,太过明显而觉得可怖,血色加深,愤怒的火气落实到拳头上。

  先前克制住黎袭野的两个保镖被掀飞,几人一起来拉黎袭野险些没拉动,黎俢驰侧蜷缩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

  黎袭野怒目圆瞪,双手揍不了,改成脚踹,仿佛之前的憨傻模样只是蛰伏。

  生气到极点黎袭野眼里暴出红血丝。

  他咬住一旁保镖的耳朵,像是要将那耳朵硬生生扯下来。

  黎俢驰妥协了。

  他现在要去医院。

  等好了再来收拾他们。

  温珵扶着沙发站起来,哑着嗓子叫住黎袭野。

  黎袭野又挣扎几下,看到温珵惨白的脸色从地上爬起来,揽住温珵的肩膀,眼里的血红还未褪去,他抹了抹温珵唇角的血。

  温珵的手在抖,他抓住黎袭野的手腕,离开时咳嗽好几声。

  眼前阵阵发晕,还没离开多远便昏迷过去。

  醒来已经是在医院,医生正好在床边。

  见他醒来,询问了一些事项,又道:“你的胃有些其他情况,要再细查一下。”

  温珵用手挡了挡眼,吞咽了口中分泌的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不用了。”

  胃溃疡引起的吧。

  这是他早些年查出来的病症。

  后面也没怎么管过。

  医生说了一大堆,温珵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来电,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聚会早就开始了,林言生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又在微信上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挑了几个消息回复温珵才想起黎袭野。

  腹部留了一个拳头大小淤青,现在开始泛青紫稍稍一动就感觉很疼,温珵还没下床就收到黎兵的电话。

  黎兵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稳:

  “最近麻烦你了,钱我已经打到你的银行卡里,黎袭野恢复的差不多了,后续的资助…我不会停。”

  忽然听到黎袭野恢复的消息,温珵有些愣神,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呆呆的应一声好。

  “我知道了。”

  其实和黎袭野待的时间左右不过三个月。

  挂断电话多了抹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