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哪里疼？”
温珵走近了些，黎袭野迟迟说不出哪里疼，他抱着自己的头，使劲揪住自己的头发，并没有什么作用，他改成用手锤头。
“算了，想不起来也没事。”
温珵抓住他的手，感受到掌心下的一些粗糙，鼻息间又闻到一股味道。
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并没有洗漱的东西。
“你在这里等我。”
黎袭野双眼凝视着他，温珵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离开前将门锁了上去。
“不走…不走！”
原本坐在床上安静的黎袭野突然又犯了毛病，他从床上下来，可能是长时间没有走路，亦或者是走的太快，人直接摔在地上。
温珵刚转身就听到里面的动静。
从透明玻璃窗上看到里面的场景，气血上涌，太阳穴突突地跳。
之前回来的时候小陈给了他一把这个房间的钥匙，将门打开，黎袭野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起来两次都因为体力不足摔倒。
“安静待着，我一会回来。”
温珵架着他的胳膊，将人重新领回床上。
黎袭野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放手，黎袭野。”
温珵去掰他的手指，又没有怎么真的用力，怕一会无意伤害了黎袭野。
“黎袭野，你不要惹我生气。”
温珵看到黎袭野这副执拗的样子就莫名生气。
黎袭野眼睫频繁地眨动，垂着眼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小心翼翼拉着他的衣服，这副模样倒像是个小可怜。
温珵看在之前黎袭野老爸的身上，语气放缓一些：
“你听话一点，我去打水，给你擦身体。”
黎袭野这次好像听懂了，犹豫两下慢慢放开温珵的衣服，抬起头去看温珵的脸时，眼底带着害怕，就好像要抛弃他一样。
以前谈对象的时候黎袭野就擅长撒娇像是，每次发消息超过一分钟没回就是各种电话视频，就像是个随时响起的闹钟，不理他就会一直响。
每天该有的亲亲抱抱一个都不能少，有时候实验忙回来晚了也要缠着抱，不给抱就会一直闹脾气。
在外面黎袭野又不是这样，端着一副高冷范。
内里却一直喜欢粉色的东西，惯会撒娇，说他是粘人精也不为过。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后面又是什么结果？
温珵将自己产生的一丝心软隐藏起来，转身关上门走出去。
这次黎袭野没像刚才那样，回来时也一直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看见他回来黎袭野的眼睛好像亮了一瞬。
温珵低头拧着帕子，没注意他。
将黎袭野上身的衣服脱了一半，他尽量让自己忽略掉黎袭野脖子上的伤疤，摒弃掉那些杂念，简单给黎袭野擦了下身体。
起初黎袭野还算配合，可要脱裤子的时候黎袭野死死拽着自己的裤子不让他脱。
不安又恐惧的眼神盯着他。
温珵有些分不清楚现在的黎袭野到底是清醒的还是怎么回事，只当他不愿意，也没有强求，怕刺激了他。
小陈端着饭站在门口，说：
“温先生，你要喂一下黎袭野吗？”
温珵看了一眼现在骨瘦如柴的黎袭野，顿了顿，轻声说：“你们一般是怎么给黎袭野吃饭的？”
“黎袭野不配合吃饭，有时候我喂着喂着他就把碗砸了。”
温珵起身看了一眼小陈端着的饭，皱着眉，声音有些不悦：
“他不吃鸡蛋，没人跟你们说吗？”
小陈一脸茫然地摇头。
“这些事情黎先生没跟我们说话，只让我们好好照顾黎袭野，别让他死了。”
温珵听后，眼神复杂，原以为黎袭野的爸爸对黎袭野上心，现在感觉也不过如此。
他接过小陈手上的碗，将鸡蛋挑出去，又说了一些其他黎袭野的忌口，让他们以后注意一下。
温珵坐在床边，尽量忽视掉黎袭野身上的味道，舀一勺子喂到他嘴边。
黎袭野安安分分地吃下去。
第一天去照顾黎袭野还算轻松，喂完饭他决定走了。
他过来的时候背了个书包，准备晚一点去书店买几本。
东西刚收拾完，一回头就对上黎袭野的眼神，眼巴巴…像可怜兮兮的小狗，如果不是知道以前黎袭野的德行，他可能真的被骗了。
“我先走了，你今天别闹。”
快要走出门的时候他给小陈发了一条消息，至少在他和小陈接触的这些时间里，小陈还算是对黎袭野算好的。
[今晚你们都不要进黎袭野的房间。]
[怎么了，温先生。]
[没什么，先按照我说的做吧，万一黎袭野犯病了怎么办？]
[也行吧，我跟他们说一声。]
将手机放进兜里，脚刚迈出一步，身后有一股小小的力将他往回拉，像是不敢又不想让他离开。
温珵回头看，黎袭野攥着他书包上的玩偶。
“不走…不走…”
“我今天该帮你的已经帮你做了，我一会还有事，明天再过来。”
黎袭野一直攥着他的书包，死活不松手，那双本就瘦削的手，一用力骨节白得十分明显。
“黎袭野，你说了我明天再过来。”
“不…不走…不许走…”
“黎袭野。”温珵的声音重了些。
“不许走…”
疯了之后说出来的话也还是跟之前一样不讲理。
黎袭野执着地拉着他不许走，温珵干脆直接推开他，将门从外面关上，反正讲理也没用。
“温珵……温珵！”
黎袭野走到玻璃窗上，整个人都趴在上面，脸被挤压，莫名从滑稽里看到一丝可爱，温珵看着被挤压在一起的五官，笑了下。
走过去敲了敲，将手和黎袭野的手隔着玻璃贴在一起，无声对他说了句听话。
这番动作安抚了他，黎袭野静静地盯着温珵离开的背影。
温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黎袭野也不舍得收回目光，望了许久，一直到小陈过来确定黎袭野的状态，他还一直保持原样。
小陈身为直男，不懂两个男人之间的情感，他只能说，我不懂，但我祝福。
“温先生明天会过来的，你先回去吧。”
他看黎袭野似乎有种站到等温珵第二天来的节奏，眼神往下瞟了下。
“那不是温先生书包上挂的玩偶吗？”
黎袭野眼神木讷地转动，将地上掉落的东西捡起来。
小陈：“你把东西给我吧，我明天给温先生。”
黎袭野警惕地盯着他，护崽似的将东西藏到身后，安静乖戾地目光如同藏匿在暗处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