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的第二任曹皇后,是鼎鼎有名的二婚皇后。

  曹皇后第一任丈夫是观察使李士衡的孙子李植,从小就沉迷于修道。

  与曹皇后结婚当天,李植入洞房后翻墙逃走,出家做了道士。

  曹家当即把曹皇后带回娘家,与其和离,十八岁奉诏入宫,次年立为皇后。

  曹皇后熟读经史,善飞白书,亲自养蚕采桑,深受宋仁宗敬重。

  宋仁宗与曹皇后早年无子,认了宋太祖一脉的堂侄赵宗全为嗣子。

  曹皇后的外甥女儿高滔滔,与赵宗全一起被养在宫中,青梅竹马,结为夫妻。

  没想到后来曹皇后连生二子,长子封为邕王,次子封为兖王。

  养子赵宗全不免尴尬,自请出宫,去禹州做了五品团练,免得碍了邕王兖王两兄弟的眼。

  大部分人都是既有优点也有缺点,平宁郡主也是个人。

  在汴京城权贵圈,平宁郡主只有三个缺点。

  第一是不让齐国公纳妾不守妇德,第二就是眼高于顶有些势利,第三就是非常护短我的人只能我欺负。

  除此之外,她遵纪守法,知书达理,对宋仁宗和曹皇后都是真心孝顺,因此在帝后面前盛宠不衰。

  盛明兰听了婆婆的话,急忙躬身道:“母亲教训的是。娘家祖母怜惜我,自我幼时便开始为我攒嫁妆,只是我蒲柳之姿,家中并未想过要将我嫁入三品以上之家。当日亲事仓促,也来不及调换,所以嫁妆中有些自己经营的铺子。”

  平宁郡主颔首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说的没错。况且你一嫁过来,就把嫁妆都交给了我,说你要一心照顾元若的身体,不想为俗务分心,我当时接了下来只是为了替你解忧。不过咱们家不得经商,所以我将你名下的商铺都盘了出去,所得钱银置了田地庄院收租。说给你知道,可不要被人误会夫家抢占你的嫁妆。咱们齐家,丢不起这个人。”

  明兰急忙表忠心:“这是自然,齐家家大业大,便是缝子里扫一扫,也够寻常人家过一辈子,我这点嫁妆,母亲又怎会放在眼里!还要劳母亲帮我处置商铺,多谢母亲费心!”

  齐衡陪笑着说:“母亲,如今我的身子大好了,明日就会回书院读书。既然这样,娘子的嫁妆,还是交给她自己打理好了,也给她找点事做,免得她无聊。”

  平宁郡主并不提交回嫁妆之事,却道:“元若去书院读书,明兰这个做娘子的就没事了?不用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打理你的衣物琐事吗?我和你父亲这里,就不用她尽孝了?还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既然已经圆房,最要紧开枝散叶,怎会无聊?”

  明兰忙笑道:“母亲说得极是。若是儿媳做得有什么不好,还请母亲多多指教。”

  平宁郡主斜睨了她一眼道:“以后元若每日去书院后,你来请安便留下陪我料理家事吧!你嫁妆中的田地庄院商铺收租,都是我的人管着,每月、季、年都会交账,你跟着我一起,免得说我的人哄骗了你去。”

  明兰笑道:“怎会呢,母亲这是与我说笑吧!强将手下无弱兵,母亲手里的人自然是好的,我背靠大树好乘凉,乐得偷懒呢!跟着母亲看账是要学母亲管家的手段,母亲的人怎会哄骗我呢,叫母亲知道了,定饶不了他,是不是!”

  平宁郡主看明兰笑得面不改色,只觉一股气不顺,却又发不出来,懒懒道:“你却乖滑,好一张油嘴!罢了,你们去吧!元若明日便要去书院,也该收收心了!”

  等小夫妻二人告退后,齐国公不免劝夫人几句:“如今元若身子大安,多亏了儿媳妇冲喜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郡主不如对她好些,也好安元若的心。”

  平宁郡主立即不乐意了:“我对她不好吗?她进门说忙着照顾元若无心打理嫁妆,我便接手过来帮她管,对她不好吗?她家里不懂事备的嫁妆没考虑咱家的门第,我帮她出手解决了,对她不好吗?元若身子一好,我并未对她有半分嫌弃,安排他们圆房,对她不好吗?”

  齐国公只能小心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郡主你也说了,儿媳妇的嫁妆是她的私产,元若病重需要她照料之时,你帮着打理无可厚非。可是如今元若大安了,何不把嫁妆交还给她呢?你是婆婆,儿媳妇脸薄,你不主动给,她也不好意思要啊!”

  平宁郡主嗤笑道:“我就是故意的!我是瞧不上她的钱,可是我的儿媳不能是无能之辈!天下无赖之人多了,请神容易送神难,钱送出去容易,收回来也难!她把嫁妆交到我手里,想要弄回去,自然得想法子!元若将来是要入朝为官的,她若是连我都应付不来,将来如何辅佐元若?”

  齐国公不禁小声嘀咕:“这又是何必,婆婆教导儿媳就是了,何苦故意出难题呢……”

  平宁郡主将手中的茶盅放下道:“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见!”

  齐国公急忙呵呵呵:“我说你这个做婆婆的,用心良苦,劳苦功高!”

  第二日,齐衡和明兰又是早早起来给齐国公和平宁郡主请安。

  一家人一起用过早膳之后,齐国公去衙门上班,齐衡去书院读书,明兰陪着婆婆管家。

  各处管家娘子们,排成长队回禀请示。

  有说厨房采买的,有说针线用量的,有说人情往来的,有送各处拜帖的,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明兰自嫁进来后,每日除了给公婆请安就是照顾齐衡,并不曾跟着平宁郡主管家。

  齐国公府的管事娘子们,十个里头至少有七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

  平宁郡主有心刁难,吩咐下人们有事都请教少夫人。

  明兰也不推辞,只是开口第一句必是问管家娘子们:“府中旧例如何?”

  下人如果说出了旧例,明兰便吩咐按照旧例来。

  下人如果说不知道,明兰便吩咐查了旧例再来回话。

  平宁郡主虽然势利却有能力,照旧例办事总是不错的。

  如此半天,平宁郡主气不顺了。

  怎么还不来个没有旧例的?

  平宁郡主运气当真不错,想什么来什么。

  一个管事娘子来请教的事儿,恰恰没有旧例。

  平宁郡主顿时乐了,倒要看看你如何应付!

  就看明兰嫣然一笑道:“母亲,这件事既无旧例,我见识浅薄,就怕出错,不如母亲教教我,该怎么做?”

  平宁郡主立即冷笑:“这点事都办不好,小户人家出来的庶女,就是无用!”

  明兰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母亲说的是,媳妇无用,媳妇一切都听母亲的,还请母亲指教!”

  平宁郡主更生气了:“我指教你,如果出了错,那就是我的错咯?”

  明兰立即摇头:“母亲怎么可能有错,不管出了什么错,那肯定都是媳妇的错!”

  平宁郡主:……

  约摸俩个时辰的功夫,当日的家务料理完了,明兰顺便把见过的管家娘子姓名记了个滚瓜烂熟。

  平宁郡主只好把明兰放了,自己回房生闷气。

  明兰陪平宁郡主料理家事,就算坐着也必须端着,不免腰酸背痛。

  一回到自己房里,便速速拆了簪环,换了家常衣服,歪在了榻上嘀咕:“伺候郡主婆婆,身累也就罢了,最重要是心累。也不知为何京中贵女,个个都想给齐家做媳妇!”

  小桃过来给她捏肩膀,丹橘则笑道:“小公爷才到书院,便派了不为给您送了东西回来,您看看就知道为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