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宅离他们昨晚下榻的宾馆不算远,时宴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时宅早就应该门前杂草遍布,但当他从车里走下来时却发现时宅还是当年他离开的模样。
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修剪的赏心悦目,甚至来拿秋千都显得格外干净,显然有人长期照看。
“大……大少爷?”
一阵有些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
时父时母大多会对他直呼其名,家里的佣人也惯会看碟下菜,所以几乎没人称呼他为大少爷。
心中划过某个猜测,时宴转身向后看去。
那是一个佝偻着脊背的男人,苍老的面孔上带着点慈祥,身上的衣服款式老旧却一丝不苟,手里拄着一跟黑色的拐杖。
时宴脸色有些复杂,这个人他认识,不对,应该说是熟悉才对。
是以前时宅的管家,自己还小的时候,时父时母忙于生意上的事,根本没空管他,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会将花园里修剪下来的花编成花环戴在他头上。
也只有他愿意称呼时宴为大少爷,是个古板却温柔的人。
“好久不见,陌叔。”
时宴站在门口,看着陌叔缓缓走过来,当年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已经遍布皱纹了。
“哈哈,真的是大少爷,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又看错了呢。”
陌叔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苍老,他缓缓走过来,像是当年那样向时宴鞠了个躬。
时宴的目光落在他有些跛的左腿上,“你的腿……”
陌叔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左腿,有些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害,人老了,身体总会出点毛病,很正常,不过没什么大碍,倒是大少爷,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陌叔的双眼平静温和,明明时宴已经不再是少时模样,可他仍然能一眼看出来,面前的青年跟他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大少爷没什么区别。
时宴不置可否,可是打量了一眼花园,“没想到还能在沈宅看见你,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早就已经离开了。”
“我从十几岁时就在时宅了,这么多年下来,早就跟这房子有感情了,更何况我也老了,不想挪了。”
陌叔看向一旁的沈凌,“这位是……”
时宴看了沈凌一眼,眼中暗含警告,为了避免他乱说,开口解释道,
“这是我在中央星的一个朋友,叫陆凌,他来洛里亚做点生意,正好我对这里比较熟悉,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沈凌浑身不易察觉的紧绷,心里有点奇怪,怎么有种见家长的感觉?
陌叔恍然的“奥”了一声,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来洛里亚做生意啊,那可不容易。”
时宴与沈凌对视一眼,“这些年的洛里亚有什么变化吗?”
陌叔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上下打量了沈凌一眼,又扭头看了看时宴,在时宴疑惑的目光中开口,“大体还是老样子,其他的我们边走边说吧。”
两人跟上去。
时宅不算很大,至少跟时宴在中央星居住的沈宅相比小太多了,毕竟那时的时家不过是家小型企业,在红云星系中根本排不上号。
“这些年洛里亚的外乡人越来越少,渐渐的连外面的消息都几乎很少听见,只知道矿区那边因为发现了一片罕见的血种焰石矿而引得不少势力大打出手。”
时宴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脖颈间挂着的焰石项链隔着衣服显出模糊的轮廓。
当年沈星澜送给他的项链就是罕见的血种。
焰石的品种有很多,但血种焰石无疑是最珍贵的一种,可以说有价无市。
之所以被称之为血种就是因为它的颜色与血液相近,且刚刚开采出来的时候呈液体状,流动起来就像是鲜血一样,遇到空气后几分钟之内就会变成固体。
血种焰石极为易碎,经不起磕碰,所以血种焰石大多会被用来做奢侈品的原材料,很少有拿它进行大面积的雕刻的。
沈凌在一旁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危险的眯了眯眼。
当年沈星澜身为一个刚刚十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独自搞到一块血种焰石,没少在沈父面前唠叨,所以他是知道沈星澜将血种焰石作为定情信物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时宴居然还带着。
沈凌很快撇过头去,但身上有些低的气压显示着他此刻不太好的心情。
他心里嗤笑一声,还定情信物?幼稚。
“但血种焰石矿不是早就认定不可能再出现了吗?”
“资料上是这么说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毕竟血种焰石是在六百多年前突然出现的,没人知道它分布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