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清安睁开眼醒来的时候，他身旁的被子隆起了一个小山包。
伸手摸了摸被子，发现盖得好好的之后羽生清安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发现现在才七点。
昨天他是和芽衣一起睡的。
因为很久没有和他一起睡，芽衣一直兴奋到了半夜。
平等院凤凰睡前还专门从他门前溜达了一圈，他看着在床上蹦跶的小孩，倒什么也没有说。
羽生清安小心翼翼地起床，洗漱完后看着窗外略过的飞鸟，在院子下方看到了正在晨练的平等院凤凰。
他的房间刚好可以看到后面的网球场。平等院凤凰也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并没有击球，而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挥拍的动作。
羽生清安很想加入到里面，但是他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平等院夫人，放弃了这个想法。
如果被姑姑发现他用左手打球的话…
“有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哦~”平等院夫人拿着锅铲，指了指外面。“提醒一下凤凰吧，待会就要吃早餐了。”
羽生清安点头，抬脚走了出去。
吃过早饭，他们也要出发了。
平等院先生因为工作上的问题不得不缺席了这次家庭出行，平等院夫人虽然失落，但也表示理解。
所以这次去北海道有三个大人加上一个小孩。
*
札幌不比神奈川，十二月底，这里早就被白雪覆盖。
平等院夫人预定的是札幌的温泉民宿，附近有滑雪场，还可以冰钓。
两个房间，芽衣和平等院夫人住一起，而剩下那间，就是羽生清安和平等院凤凰住着。
因为他们定的是温泉套房，所以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泡温泉的小院。
房间里有配套的浴衣，方便客人泡温泉。
羽生清安刚刚跟着服务员转了一圈，发现在这个民宿的后方，还有一个露天网球场。
只不过因为天气，网球场上已经盖了一层厚厚的雪，成为了入住民宿的小孩子们的玩雪的地方。
转了一圈，他回到房间，却发现没有平等院凤凰的踪影。
正当他准备去芽衣她们那看看的时候，门被拉开，平等院凤凰回来了。
只不过…
羽生清安看着他头顶的积雪和身上的短袖，表情有些复杂。
刚下飞机的时候，羽生清安就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温度——零下5摄氏度。
“你出去了？”
平等院凤凰应了一声，没有靠近他，而是去了卫生间甩掉身上的积雪。
“出乎意料的，这里还蛮适合修行。”
羽生清安：所以这就是你在行李箱装了短袖的原因是吗？
羽生清安看着丝毫不觉得冷的平等院凤凰，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次寒假，凤凰的原计划是去南极。
平等院凤凰：“可惜这里没有地方可以冬泳。”
羽生清安：“…”
晚饭平等院夫人带着他们去了札幌有名的汤咖喱。蔬菜和鸡腿一起煮出的汤咖喱，在冬天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吃过饭，平等院夫人牵着芽衣在附近逛了逛。而羽生清安和平等院凤凰则是跟在后面帮忙拎东西。
平等院凤凰虽然觉得逛街很无聊，但他也耐心地跟着，在芽衣走累了的时候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她回去。
回到民宿，两人将买下来的东西放到平等院夫人的房间，就被她赶着回去自己的房间好好享受温泉了。
院子的温泉边上围了一圈暖黄的小灯，方便客人区分。
羽生清安将左手的义肢取下之后，就下了水。而平等院凤凰倒是又出去了。
温热的泉水漫过身体，羽生清安舒服地喟叹一声。他右手拿着手机，趴在温泉边上，将今天拍的图片编辑发了ins。
晚上大多数都在玩手机，因此羽生清安这条ins很快获得了很多赞。
同时，他也收到了很多条带着感叹号的信息。
他切到line，点开了一个聊天数量越来越多的群聊。
Kirihara：飞机？！羽生前辈是去了哪？！！
Kirihara：@hanyuu
切原本来是想打游戏的，但是在看到羽生清安发的ins时候。
Kirihara：神奈川下雪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柳也看到了那条ins，看着群里切原的离谱发言，他不得不出来做了解答。
Yanagi：是北海道的札幌，赤也。
hanyuu：^_^
Kirihara：好羡慕放假出去玩的前辈啊！[]
Kirihara：明明放假还没有几天，我姐已经叫我滚了…
丸井刚刚洗漱完，看到切原这条消息，他笑出了声。
Marui：虽然才放假没几天，但是，赤也你的寒假作业动手了吗？
丸井的消息发出去过了很久，切原都没有回消息。
Niou：看样子，赤也似乎是忘记了。puri。
Sanada：@Kirihara 这是何等的松懈！赤也你这家伙！！
打开手机的真田看得心头火起，想起暑假那短短一个星期创造的奇迹，他忍不住黑了脸。
Sanada：新年过后，我会每天监督你的！@Kirihara
一个回合下来，切原新年的第一天就被真田安排下来。
羽生清安看着群里苦兮兮应好的切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hanyuu：有不懂的可以问我。@Kirihara
Kirihara：还是不要啦。前辈好不容易出去玩，而且自己也还有寒假作业要完成。
切原盘坐在床上，看到羽生前辈艾特他的消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明年切原就要升入国中二年级了。他可是打探过了，二年级的假期作业要比他们一年级的多得多。
然而下一秒，群聊里跳出来的消息让切原愣住。
hanyuu：旅行的话新年之前会回神奈川的，而且，寒假作业我已经完成了，所以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
什么？！
Kirihara：！！！前辈已经做完了？！全部？！
hanyuu：对。
丸井看着消息，转头看向了他书桌上堆积如山的作业。
丸井：现在…是放假还没有一周吧？
Niou：一支笔，不到一星期，一个奇迹。puri
看到仁王发的消息，所有人都沉默住了。
说实话，即便是学习成绩排在第一第二的柳生和柳，他们的寒假作业都还有一半没有完成。
Sanada：太松懈了！
今晚就全部解决！！
…
羽生清安并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引起今晚所有人的内卷。因为他的手机已经被回来的平等院凤凰抽走了。
去而复返的平等院凤凰端了一个木制的盘子进来，放在了温泉边的石头上。
羽生清安看着盘子里的两个杯子，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股辛辣的味道。
他怔了怔，看向下水的平等院凤凰。
“你从哪里搞来的酒？”
在日本，未满20岁的人是不能喝酒的，更别说买酒了。
平等院凤凰脸色无辜地耸了耸肩，“就在楼下买的啊。”
他拿起酒瓶倒了一杯，有些慵懒地靠在边上。
羽生清安拿起酒瓶看了看，视线落在了平等院凤凰的脸上。
在日本买酒，通常分为两种情况。
若店员可以判断客人已经成年，就可以直接结帐。
但是店员判断不出来时，会请客人出示记载了生日的身份证明，确认了年龄OK就可购买。
楼下收银台的确有售卖酒水。羽生清安今天转悠的时候就看到了。
只不过他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收银台放上分有「20岁世代」、「30岁世代以上」两个选项的告示。
如果有人来买酒的话，就会请客人选择。据羽生清安观察，选择「20岁世代」的选项，收银员通常会让客人出示身份证明。
平等院凤凰的身份证明放在他这里，那么，他就只能选择…
「30岁世代」
羽生清安：…
羽生清安看着平等院凤凰的脸，表情复杂。
“剃须刀不好用吗？”
平等院凤凰高一的时候，羽生清安送过他一个剃须刀。
起初还见他刮胡子，但是后来…
羽生清安：难言。
听到他的话，平等院凤凰拿着杯子的手一顿。
羽生清安送给他的剃须刀…
—
“失败的垃圾。”
“这点山都爬不上来…”
“舍弃不了从前，那就只能掉进悬崖里。”
“臭老头，我的包你拿走了？”
“嗝——你说什么？”
“包？可能掉山底下去了吧。”
…
在山上作为失败者苦修，平等院凤凰完全没有了以前收拾自己的心情。
等到他觉得胡子麻烦的时候，那个剃须刀也不见了。
“你弄丢了？”
看到他沉默的模样，羽生清安挑了挑眉。
“你真的不打理一下自己吗？”
都被收银员认成「30岁世代」的人了诶…
“要不我再送你一个？”
“不了，到时候我自己去买吧。”平等院凤凰拒绝了他，他侧过身，往另一个杯子里倒上了酒。
“臭小子，你买剃须刀这么积极，怎么不买我最想要的？”
羽生清安看着杯子里的酒，右手抵着太阳穴靠在温泉边上，并不说话。
平等院凤凰最想要的是一把竹刀。
竹刀有好有坏，分为四个等级，以A评级。A的数量越多，就代表竹刀的质量越好。
羽生清安也有一把AAA级的竹刀，以前他和平等院凤凰经常切磋，后来就很少交手了。
“竹刀又不贵，你怎么老是想让我买？”
平等院凤凰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他这个样子，羽生清安眼底浮现出无奈是笑容。
“你什么时候刮胡子，我什么时候送。”
羽生清安：^_^。
平等院凤凰：…
“滚滚滚，臭小子…”
平等院凤凰没好气地将本来是给他的杯子拿了起来，一连说了好几个滚。
过了一会儿，平等院凤凰起身上岸，他看着还在泡的人，不经意说了一句：“你别泡肿了。”
羽生清安拿着手机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见状，平等院凤凰端着盘子就离开了。
温泉里，羽生清安接通了视频。
“羽生？你是在泡温泉？”
对面的人似乎没有想到羽生清安现在在泡温泉。
“对…札幌的温泉很舒适…”
羽生清安趴在边上，眼睛半眯着，“找我有事吗幸村？”
打视频过来的人是幸村。
现在快要到十点了，平时这个时候，羽生清安都已经上了床。
幸村很显然也知道他的作息。但今天是例外。
同样看到ins动态的幸村：“没什么，只是寒假作业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一下羽生而已。”
寒假作业？
听到这个，羽生清安打起精神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屏幕对面似乎是坐在书房里的人，眨了眨眼睛。
“没关系。”羽生清安从温泉里站起身，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我现在马上出来，等我三分钟，幸村。”
“等…”等，其实他不是很急…
幸村看着屏幕里，忽然移开了视线，握着笔的手也忍不住摩挲起来。
“札幌现在很美吧？”
在羽生清安换衣服的期间，幸村问了他一句。
“还可以，下次如果网球部能旅行的话，北海道是个不错的选择。”
幸村又问：“羽生玩得开心吗？”
羽生清安：“感觉还不错，这边的雪很好看”^_^
换好衣服的羽生清安拿着手机进去了房间，他看着对面已经把作业收起来的幸村，神情一怔。
“幸村？”
对面的人笑了笑。
“泡温泉太久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
“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羽生的行程应该很满，要好好休息才行。”
“等羽生有时间了再教我吧。”
羽生清安看着对面的人，眼睛弯了弯。
“后天我就回兵库了。”
所以，不会太久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羽生清安趴在榻榻米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声音也渐渐消失。
对面的幸村看见了，轻轻笑了一声。
“晚安，羽生。”一夜无梦。
等到平等院凤凰回来，就看到羽生清安已经趴着睡着了。
他轻脚走过去，将人翻过身，盖上被子。
看着他放在外面的左手，平等院凤凰顿了顿，最后将手塞进了被子。
黑暗里，他躺在羽生清安的边上，睁着眼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最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