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羽生清安很少坐在底线的观众席上看比赛。
因为坐在这里观赛的代入感太强了。
他搭在双腿上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手心里也感受到了湿润的触感。
耳边立海大啦啦队的加油声和观众的赞赏，让羽生清安的神情有一瞬间恍惚。
他看着球场上奔跑的少年，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色。
能走到半决赛的队伍绝对不是什么运气使然。四天宝寺，有着足矣向上攀登的实力。
“怎么？就这么点了吗？”
率先拿下发球局的切原看着自己的对手嗤笑了一声。虽然知道眼前的对手是前辈，但是一到球场上喜欢放垃圾话的他选择忽略。
羽生前辈说了，赛前垃圾话有助于增长士气，同时还可以打压对手的气势。
但羽生清安后面还说了一句。只要能有足够大的心态接受打脸，那么垃圾话怎么说都可以。
切原是听不得后面那句话的。
对他来说，成为no.1的路上，他已经输给了网球部的三人，输给了羽生清安，又在关东大赛上输给了冰帝的部长。
用副部长的话来说，他真的太松懈了。
立海大没有死角。切原的骄傲也绝对不允许他成为死角。
他看着对手挥拍而下，不禁伏低身体，墨绿色的眼眸紧盯着那颗明黄色的小球。
在他的身后，羽生前辈可是在看着他啊!
切原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眼眶也渐渐充血。
“0-15。立海大领先。”
选手席上，丸井看着这样的切原，忍不住吹破了粉色的泡泡。
丸井：喂喂喂，不是吧？这就开始了？
丸井看着对面场上板着脸的忍足谦也，忽然有些茫然，他伸手挤了挤自己的搭档，语气犹疑：“是那家伙说了什么话吗？”
通常切原是要受到刺激才会变成红眼模式的。难道说他漏掉了对手暗中放出的垃圾话吗？
胡狼看着场上的人，目光忽然瞥见了后方正襟危坐的羽生清安。
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光芒。
“或许是有喜欢的前辈坐在后面，所以干劲满满？”
胡狼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今天比赛切原还特意戴上了羽生送的发带。
100%的可能性是因为羽生。胡狼在心里cos了一把柳。
仁王噗嗤一笑，揪了揪小辫子。示意他们看底线观众席上的羽生清安。
“羽生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脸上都没怎么笑了。
丸井思忖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猛地一拍手。
“我想起来了。”
胡狼：？
丸井拍了拍自家搭档的肩膀，语气压了下来。
“悠太前段时间在国小参加乒乓球比赛的时候。”
“我妈妈和羽生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胡狼：…噗。
悠太是丸井才六岁的弟弟，和喜欢网球的丸井不一样，悠太喜欢打乒乓球。
前段时间在国小举行了幼儿乒乓球比赛，悠太和丸井夫人一起去的。那时候丸井还请了一下午的假过去看弟弟比赛。
仁王摸了摸下巴，提出了新角度：“赤也现在很像一种动物。”
丸井和胡狼：？
这时，一旁默默听他们调侃的柳接上了话。
柳：“赤也因为比赛而兴奋的可能性为56%，对手刺激的可能性为36%，因为羽生在后面的可能性为89%。”
他顿了顿，“在没有外力因素的刺激下，不遗余力地展现自己的实力，球路变得花哨起来的行为…”
“在动物学上有个专有名词。”
“孔雀开屏。”
仁王、丸井和胡狼：噗——
*
切原这样明显的异常，熟悉他的人自然就看出了他是因为什么。
但是在外人看来，立海大这个一年级正选是个十分难缠且可怕的选手。
坐在教练席的幸村在切原上场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他情绪上的亢奋，现在看到他高调的打法，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他抬眼看向底线后方的观众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正襟危坐的羽生清安。
幸村看着那人头顶摇摇晃晃的‘no.1’，紫蓝色的眼眸里闪过浅浅的笑意。
等等…
他定定地看着羽生清安的位置，发现了一丝异常。
羽生看起来，有些激动？不，不只是激动…
幸村一怔，脑海里白光一闪，搭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收紧。
球场底线处的观众席是最佳观众席之一原因…是能让观赛者切实感受到选手在场上的压力。
简单的来说，就是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球场上的选手，在那一瞬间，就是自己。
*
场上的比分已经来到了5：3。立海大暂时领先。
羽生清安坐在看台上，死死地盯着场上的人。
因为接连几日的大雨，使得天气不再那么炎热，今天的气温也远远低于平时动一动就会汗如雨下的程度。
但是，羽生清安的额头上却冒出了一滴滴的汗水，顺着下颔滑落，隐入了衣领中。
“5：4!”
听到裁判的声音，羽生清安闭上了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重新睁开眼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了场上微微喘气的切原身上。
经过柳不断调整的训练菜单，切原的体力相比于之前关东大赛有了很大大的提升。
在私底下，切原有时候也会来找他问有关于网球方面的事情。
因为关东大赛上，他输掉了答应柳的比赛。没有成为结束比赛让立海大夺得十五连冠优胜最后一人的执念在切原的心里一直发酵着。
所以他要求加训，也主动增加自己身上的负重。
切原想要成为no.1的信念比羽生清安想象的还要大。
羽生清安眼神复杂，同时抓着应援扇的左手有些失控。
赤也可以的。
羽生清安垂眼看着手中断掉的扇子，右手盖了上去。
突然，坐在看台上的观众齐齐惊呼。
而场上的裁判声音也卡壳的一下。
“30、30-0，立海大领先!”
羽生清安嘴角的弧度有些下落，他看着对面摔倒在地的选手，敛下眼眸。
恶魔化的切原还有一个很严重的弊端。
他没有意识。
对面白石看着自己部员被击穿的球拍，心中一沉。很显然他也知道一些关于立海大新人的信息。
“嘁!也不过如此嘛。”
切原十分嚣张地扛着网球拍站在网前，看着因为磕到球拍而嘴唇出血的对手，他的神情更加兴奋。
什么啊，这点实力都能走到半决赛，简直是令人失望。
可惜那个家伙不在单打二。
切原最想要击溃的目标是四天宝寺的部长白石。
他偏头去看四天宝寺的选手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看台上看着他们这边的白石。
切原咧嘴一笑，忽然一顿，目光落在了白石帮着绷带的左手上。
切原：…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羽生前辈！
被人用挑衅的目光盯着的白石还没作出什么反应，就看到当初冒失跑来问他手臂封印的几乎是一瞬间恢复了乖顺的模样，神情还慌慌张张地往后看去。
白石：？？？
立海大看台上的网球部成员们看着瞬间恢复正常的切原：…
丸井：“…悠太上次摔坏了我的手办，也是这个表情…”一模一样。
仁王：“简直没有丝毫意外呢。piyo。”
柳倒是对这个现象很感兴趣，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胡狼：喂喂喂，怎么感觉羽生也有点不对劲啊。
确实。
看台上的羽生清安虽然目光是看着场内，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就、就怪可怕的。
切原也注意到了，拥有着小植物超强感觉的他，觉得现在前辈的表情和上次的非常像。
不过上次是因为他冲动，差点和混混打架。
而这次…
切原：呜！得意忘形了！
羽生清安看着场内有些局促不安的切原，脑海里翻涌着的十几种‘暴力网球纠正方法’顿时一停。
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扯了扯嘴角，重新露出了和平常一样的笑容。
羽生清安挥了挥手中的切原q版应援手牌，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加油。
意外读懂了的切原一怔，墨绿色眼眸中的光芒重新亮了起来。
看着重振士气的切原，羽生清安有些无奈。
看来切原的调整计划要提前了。他算了算时间，准备比赛结束就和幸村商量一下。
羽生清安不是反对暴力网球，而是切原这种状态下的网球，已经不仅仅是暴力网球那么简单了。
无意识是最可怕的。大脑一片空白，仅凭‘赢下比赛’的准则，做出的事情是难以控制的。
就算切原是要走上暴力网球这条路，羽生清安也不会放任他失控。
羽生清安：很好，要制定一些特别训练了。^_^。
*
“6：4!立海大获胜！”
在双方比赛结束握手的时候，切原看着忍足谦也有些肿起来的嘴唇，在幸村和善的目光下，语速飞快地冲对方说了一句话。
“@&％！”
忍足谦也：哈？
切原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情愿地重复了一句。
“对不起！”
看着愣住的人，切原哼了一声。
“被我打到也是因为你实力不够！”
忍足谦也：％！
切原下了场，在网球部的前辈们面前就没了嚣张的样子。
丸井揽着他的脖子，语气有些奇怪。
“羽生妈妈对你的表现很满意，赤也小朋友很棒。”丸井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切原：？什么羽生妈妈？羽生前辈的家人来了？
切原摸不着头脑，就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在场的老好人胡狼。
“羽生妈妈？”
没等胡狼开口解释，和真田去隔壁看牧之藤比赛的毛利回来了。
毛利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猜测道：“文太说的是羽生吧。”
私下里，他们经常这样调侃着。
切原瞪大了眼睛，正当众人以为他是要反驳的时候，他语出惊人。
“哇！你们怎么知道！我昨天还做梦梦到了羽生前辈变成了妈妈，但是爸爸…”
切原脸色一变，立马噤声。
丸井：什么什么？还梦到了爸爸？
仁王：盲投真田一票。piyo。
柳：是真田的可能性是67%，是另一个人的可能性是72%。
刚走过来的羽生清安：你们在讲什么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