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 指表盘的指针发出了红色的灯光与表盘上白色的光相映衬, 是这空间里面唯二的色彩。

  天窗上面流下月光, 照耀着两个人微红的脸颊,昏暗而又狭小的空间, 她们灼热的呼吸, 互相在彼此之间传递, 一点一点的交换着。

  暧昧——

  夜晚常常会让人更不理智些,如某些冲动,会在猝不及防间涌上心头, 然后一点点的放大,积攒了一天的情绪纷纷而来, 而外面又安静得可怕, 加上人处在窄小的空间里,更能将这一种冲动实质化。

  白芷动了动唇瓣,上颚的牙齿碰触到了舌尖, 轻咬在了下唇瓣, 磨了磨红唇, 垂下了眼睑, 落在了那只按在手刹上的右手。

  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如玉。

  拇指与食指之间露出了有质地感的金属手刹, 形成了一个微弯的弧度圈,食指的那一点粉红色月牙印抵在了末端,上面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又打磨得泛着光泽, 不加一点儿化学元素。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涂抹着鲜艳的酒红色,衬得肤色白皙,可那指甲却实打实的长,也不算得多长,只是与庄川柏比起来显得长多了,但在女明星里,这算短的。

  里面的空气有些拥挤,开了天窗,其实也算还好,却不知为何渐渐的热起来,以被庄川柏捏在左手上的下巴为圆心,朝着四肢百骸涌去,热意蔓延开。

  车子停下来的地方有些偏僻,感官变得格外敏锐,外面还有蝉鸣鸟叫声,细听之下,还有风吹过的声音。

  那一声姐姐有些软,又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外,白芷心中的明镜渐渐拨开了水雾,呈现出了真相。

  沉沦亦或是放纵,追随本心还是舍弃自我,她紧咬着牙,蓦地对上了那双墨绿色的眼珠子,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梦,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羞涩。

  有一只小恶魔在她的脑子里不停的怂恿,亚当和夏娃受了蛇的蛊惑,偷食了知善恶树所结的果,也因此被赶出了伊甸园。

  偷食禁果成为人类的原罪以及一切罪恶的开端,可如果没有一开始的结合,又哪来的人类千秋万代,而罪恶既是开端,也是新的希望。

  白芷早已心动,但不自知,心里面的小恶魔一点点揪着她的理智,在犯罪的边缘,来回的摩擦。

  往前一步也许是新的开始,也有可能是一切的瓦解。

  小恶魔占据了主导地位,露出了罪恶的獠牙,理智在一瞬间土崩,只剩下心之所向。

  情动不如行动,白芷扬起了头,笑得千娇百媚:“庄庄——”

  她媚眼如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左手垂放在了左腿上,右手放在车子的中控台上,食指轻轻的敲打着。

  微昂的天鹅颈欣长,牵动着庄川柏放在下巴上的手,灵动的双眼阖在了一起,娇艳的红唇半张开,恰似佳人从远方来,有暗香盈袖。

  如鱼遇上了水,一触即发,水是鱼儿一辈子的守护,鱼儿同样用一生的深情去爱着水,没有外力的干扰,她会一辈子生活在水里,像鲸鱼一样,用生命去爱着周围的土地,以优美的姿态跃出了海面,宛若游于天际。

  鲸落十里,万物重生。

  我爱着你,即使到死也爱着你,爱着那片土地,以自己独有的方式,用自己的身躯反哺育着那一片海洋里生存的生物。

  那些生命将会替代着我,爱着你,既是死亡,又是新生。

  庄川柏喘着气,脸颊上泛着红晕,那一下,她自认于矜持,礼貌而又含蓄,应当不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用余光敲去,白芷唇齿之间还沾着点晶莹的液体,眼神略带迷离的望着窗外,柔弱无骨的手垂在了两侧。

  那人突然转身将她抱住,未做言语。

  热潮再一次翻滚,白芷思绪越加浑乱,到了某个年纪,一些难以启齿的羞耻的冲动,会在第一条线崩断之后,放出了心里的所有真实的想法。

  “去最近的酒店,好不好?”她音色沙哑,眉眼微动,像只勾人的狐狸,玩弄着对方的手指。

  庄川柏是那只猎物,心甘情愿的为她沉沦:“好。”

  一阵风驰而过,轿车急速开过,不久,就到了酒店,等开了房,白芷心里的那股火也就消了,人也冷静了下来。

  酒店的设施只算得上一般,庄川柏定了一间豪华套房,进了屋子里,白芷先去洗了个澡。

  她坐在了床上,房里面的浴室是用隔墙隔起来的,不像昨天晚上那间酒店一样是磨砂透明的,想到这,她就想到了昨夜,那惊鸿一瞥。

  似乎只是一场梦,在半睡半醒之间看到的那个场景,曼妙的身姿透过磨砂玻璃还能看得见女子的娇艳,在半遮半掩之间,显得更加的令人难以忘怀。

  许久,白芷穿着在一次性拖鞋从浴室里面走出来,头发上还沾着点水渍,右手拿着毛巾擦拭着。

  “去洗个澡吧。”

  “好。”

  白芷将手机插上的电,找到了房间里面的电风吹。

  静默片刻,电风吹才缓缓的响动。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当下的情形,趁着理智尤存,逃离这里,还是快快乐乐的放纵一回。

  庄川柏很美,但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是却动了那种想法,一种情不自禁的冲动。

  即使那人鲁莽些,有着小了几岁的隔阂,带着年轻人独有的莽撞,但她可以清楚的知道,刚刚应该是庄川柏第一次亲女孩子。

  羞涩而又内敛,节奏激进却不自知,白芷并不觉得很舒服,但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才提出了要来酒店的想法,可当窗外的风吹进了车内,她的脑袋突然清醒了起来。

  两个人不过就是儿时的伙伴,还有着一次意外的重逢,还有那条死在庄川柏手

  里的狗。

  如果只是为了解决某些需要,她会这般莽撞,白芷心头一乱,莫名的在心里面有了别样的想法,那些理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缓缓的开了一个头。

  服务员送来了红酒,这是白芷订的,她随手拿起了红酒杯,轻啄了一口,酒精顺着喉咙流到体内,复杂的情绪再一次汹涌。

  何必管那么多,倒不如追求本心。

  想明白的白芷坐在了床上,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庄川柏还在浴室里。

  她起身,站到了门边,伸出手敲了敲:“庄庄,怎么了?不会是害怕了吧。”

  庄川柏手指一抖,关闭了手机上面的那些图片。

  “没有。”她梗着脖子说,明明那个人站在一门之隔的外面,偏要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装得一脸正经,可那耳垂却是红彤彤的。

  “哦,那就好,赶紧出来呗,天气冷容易感冒。”白芷斜倚在床上,那瓶红酒已经去了一半。

  浴室的门打开,庄川柏走了出来,看见那瓶红酒少了那么多,眉头皱了皱:“姐姐,你明天还有工作。”

  “没事,明天就是去签个合同,我们早一点出发。你不要喝了,你明天早上还要开车,怕酒精度消不下去。”

  庄川柏默了默,坐在了另外一边。

  “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白芷突兀地问,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假如对方真的是个纯情小女孩,那自己就不要去勾搭别人。

  “嗯,都是真的。”庄川柏对上了白芷的眼神。

  白芷勾了勾发丝:“哦。”

  一人闷闷的坐在边上喝酒,一人拿着手机在另外一边,像极了即将被宠幸的妃子。

  可这时间就这样子一点一滴的过去,白芷摇了摇手里面的红酒,有些意犹未尽,想要再叫一瓶,被庄川柏拦住。

  “不要再喝了。”她抓紧了那双白皙的手,酒红色的指甲漂亮而又鲜艳,跟她的主人一模一样,张扬、狂野。

  白芷歪头拿眼瞧她,从墨绿色的眼珠子里看出了喜欢,小姑娘喜欢她,才容忍她,才在乎她。

  漂亮的东西总是易碎品,她突然有种邪恶的念头,摧毁这漂亮的玩意儿,让她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好,睡觉。”白芷放下了杯子,关掉了灯,手上被抓住的触感缓缓的消失,眸色深沉,隐藏在黑暗当中,拉起了被子,盖住了头。

  她要做个人,不能做畜牲。

  可是手却情不自禁的、不听话的抓住了另一边,抱住了另外一个人,嘴上的话说得道貌岸然:“我有点累,让我抱抱。”

  白芷想要寻找到一个温度,以这样子的方式摆脱那些邪恶的念头,单纯的拥抱在了一起。

  对方的身体不热,明明是刚从浴室里面出来的人,却有点冷,她身体燥得很,刚好解决掉了身体上的那些热。

  可心里的了却反复的纠结着,她以前不是这么随便的人,也从来不起过情.欲,甚至还有些老旧的念头,想要在结婚当天才将身子交给另一半,今天却有些奇怪得很。

  又过了许久,庄川柏身子动了动,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姐姐——”

  “我们不要——”庄川柏眉心紧皱成了一团,她放在被子下面的手紧了紧。

  白芷淡淡的声音从被子中传出来:“哦?不要什么,还是说你想要找姐姐讨点什么东西?”

  “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