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熟悉的酒店。
身旁,还是那个已经醒了的苏孟。
在经历过3号和6号的死亡之后,他们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苏孟……”
霍清出神地唤了他一声。
他要说什么呢
他有一肚子想要问的问题。苏孟是几号苏孟是什么身份“巫医”是谁这个所谓的“猎巫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怪事堆积在一起,他却问不出口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苏孟道。“我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的。”
苏孟的神情一如往日,仍是那副冷静到有些冰冷的神色。
他的眼中,没有疑惑,只有平静的疏离。
“为什么”霍清不解。
“如果我们是敌对阵营呢?”苏孟反问道。“如果我们中有人是‘巫医’呢?你会处死我吗?”
“我当然不会!”霍清道。“这什么垃圾游戏,我一点也不想参与!”
“所以,我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的。”苏孟转过了头。“而且,游戏规则也说过,暴露身份就会死亡。”
“那……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几号吗?”霍清问道。“在进入梦境时,我朝所有人喊过话,喊了你和拉什米拉的名字。你没有听到吗?”
“没有。”
苏孟摇了摇头。
“进入梦境后,我只看到了蒙面的村民们,以及那个规则告示。”
“没有”
霍清皱紧眉头。
他很确信,自己的声音绝对能让所有人听到。
既然苏孟和自己在同一个游戏,那一定是会注意到的。
怎么可能……
这时,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敲门声。
“苏孟,霍清,开门!”
是隔壁房间的拉什米拉,看来,昨晚她也进入了那个诡异的“游戏”。
霍清打开门,招呼她进来。
“你们梦到了吗?”一进门,拉什米拉着急地快要蹦起来了。“那个‘猎巫游戏’……”
“不要暴露你的身份。”苏孟立即阻止了她。“我们梦到了,但是,我们应该不能交流身份。”
“我知道。”拉什米拉点点头。“不过,那个梦境里,真的会死人吗?”
很明显,这个女孩被昨晚3号和6号的惨死吓到了。
“我也不知道。”苏孟摇了摇头。“应该会吧。”
“拉什米拉,你知道我的号码吗?”霍清问道。
“我……不知道啊”拉什米拉一头雾水。“你告诉我过吗?”
“可昨晚进入梦境时,我喊了你们的名字啊?”霍清道。
“好像……没听到。”拉什米拉仔细回忆了一番。“进入梦境后,我什么也看不清,也听不清……”
“或许是这种暴露身份的行为,都被屏蔽掉了。”苏孟道。“你们没发现吗?进入‘猎巫游戏’后,我们都失去了辨认其他人体型和声音的能力,完全察觉不出来其他玩家的现实身份了。”
“好像是哎……”拉什米拉若有所思道。
“那如果我们不小心投到了彼此呢?”霍清道。“如果我不小心投死了你们,或者你们投死了我呢?”
“不会的。”苏孟否认道。“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先想想,这个‘猎巫游戏’到底是谁在参与。”
“怎么就不会了……”
“别再问这种弱智问题了好吗?我说了,没有那种可能。”
“为什么不会”霍清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度。“你是预言家吗?还是你有剧本,知道我们的身份再说,就算你不会,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投你?”
“说了不会就是不会……”苏孟轻轻皱起了眉。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苏孟……”霍清的额角暴起青筋。“拉什米拉,你不是神女吗?你预言一下会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是神女,不是神经。”拉什米拉无奈地扶起额头。“我怎么预言的到”
“她都预言不到,你凭什么就轻飘飘的一句‘不会’”
“……跟你说不明白。”
“那个……请容许我打断一下你们。”
拉什米拉弱弱地举起手。
“霍清先生,你电话响了。”
这时,霍清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正闷在被子下面,“嗡嗡”地振动着。
霍清不耐烦地拽出被子里面的手机。
是戈丽卡警官打来的电话。
“是……昨天那位女警官吗?”拉什米拉问道。
“让他接。”霍清把手机丢给苏孟。
“你接。”苏孟又递了回来。
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之下,对面的戈丽卡终于挂断了电话。
“回过去。”苏孟命令道。
“……喂”
霍清不耐烦地抓起手机,重新拨了回去。
“终于联系上你们了。”一接通电话,对面的戈丽卡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上午……快忙死我了。”
“怎么了?”霍清问道。“那个‘医生’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他是失足坠崖的。”戈丽卡警官道。“他的身上没有推搡或者殴打的痕迹。”
“那黛拉的手下呢?”霍清又道。“不会又放走了吧?”
“没有,他……死了。”
“什么!”
“他猝死了。”
戈丽卡严肃地复述道。
“你们快来警局吧,他的遗体还在局里。”
突如其来的横生变故,总算是打断了霍清的吵架节奏。现在已无暇顾及“梦境”中的游戏了,两人潦草地收拾好东西,带上拉什米拉离开了酒店。
酒店外,街道上仍旧是稀稀落落的人影。
看着眼前的尼泊尔居民,霍清有些恍惚。
如果梦境中的“猎巫游戏”,卷入了很多普通人,那这群居民,会不会也在夜晚入眠之后,成为“猎巫游戏”的玩家呢?
“快走。”
苏孟拍了拍他的肩膀,唤他上了摩托。
为什么……苏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呢?
霍清想不通。
为什么苏孟完全不在乎“猎巫游戏”,也不在乎死去的“平民”呢?
摩托车燃烧着污浊的机油,行驶在加德满都的街道上。
没过多久,他们便赶到了加德满都警署。
这次,戈丽卡并没有在办公室等他们,而是早早地站在了警署门口。
她甚至连泡杯咖啡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们终于来了。”戈丽卡赶紧招呼他们过去。“昨晚抓到的那个黛拉的手下,什么也没供认。”
“是黛拉做的吗?”苏孟问道。“那个人,是意外死亡吗?”
既然那人是黛拉的手下,那么黛拉杀人灭口,好像也很合理。
“不知道,应该不是。”戈丽卡摇了摇头。“法医那边正在尸检,据他们说,死者是心脏骤停猝死的,没有任何外伤和药物痕迹。”
“进去看看。”
苏孟随手把车钥匙丢给霍清,走进了警局。身后,几人很快跟了上去。
由于事发突然,尸体还没被转进医院太平间,正停放在警署的简易停尸房里。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拉什米拉驻足在了停尸房门口。“我可不想接触尸体。”
“随你。”苏孟戴上口罩,走了进去。
尸体旁,两个医生正打算搬离尸体,在戈丽卡警官的示意下,他们停下了动作。
苏孟和霍清走近过去。
看清尸体的一瞬间,一个如同雷电般迅猛的震撼感,瞬间打入苏孟心底。
他是昨晚出局的3号。
苏孟想起了梦境中的那张脸。
“贼猫,我怎么看他……有点熟悉”一旁,霍清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他是昨晚的‘猎巫游戏’里,摘下面纱那个3号。”苏孟道。“也就是说,那个梦境中的所有玩家,都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里的人。”
“那他……是因为违反了游戏规则,所以死亡的吗?”霍清仔细看了看尸体。
那具尸体苍白到泛着些紫色,但表情却异常平和,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或许是。”苏孟拉开裹尸袋,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实没有外伤,看上去也不像中毒,剩下的,等法医鉴定吧。”
“那下一步线索怎么办?”霍清问道。
现在,医生死了,黛拉的手下也死了。拉什米拉又没什么有效情报。
“或许,我们还可以找找阿姆丽塔的家属。”
戈丽卡警官拍了拍脑袋,忽然想到。
“在阿姆丽塔杀死女儿之前,她的女儿有段时间寄养在她哥哥家里。”
“他们在哪?”苏孟问。
“就在加德满都郊区的一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