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走到这里,只剩下了模糊不清的画面。
元清看见皮耶罗从禁室拿到了《日夜前事》,另一个自己在海祇岛安稳后离开提瓦特。
杂乱无章的画面中,他看见使团平安离去,却带着点隐隐的血色。
——和雪山的那一次很像。
元清想不通。
为什么自己所属的派系如此千疮百孔,能成功,却总是在最后关头失败。
这和从前记忆中分庭抗礼的局面完全不同,更像是一边倒的局面。
另一派的人仿佛安插了摄像头一样,能够清楚的知道他们的一切。
这很不对劲。
元清努力从这一片血色中逃离,睁开朦胧的双眼。
首先是一张放大的俊脸,浅蓝色的眼睛正紧张的看着他。
元清突然伸手,摸过戴因的金发,环住他的脖颈,凑在他耳边:
“戴因,我喜欢你的金发。”
托马去找食物了,暂时不在。青年更加肆无忌惮的,在男人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温热的舌尖轻轻拂过对方的脸颊。
“想和我复合吗?”
他的话轻飘飘的,面上的表情更像是调笑,吐露的话语确实这样惊人。
男人裹在衣领下的喉结上下滚动,看着青年艳若桃李的面庞,诚实地回答:“想。”
元清又摸了摸他的金发,嘴里夸赞道:“我喜欢乖孩子。”
青年像个软骨头一样靠在男人身上,笑言看他。
戴因伸出手,从后腰的尾椎骨处一路向上,元清都没有推开他、阻止他,让他早已平静的内心悸动不已。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拂开青年颊侧的发丝,捧起让他眷恋的脸庞,咬上了桃花般粉红的双唇。
除了教堂和床上,他们似乎没有在别得地方亲吻过。
教堂的亲吻像是青年的刻意引诱,让明知眼前是陷阱的他奋不顾身地跳了进去,心甘情愿地居于感情的下位。
床上的亲吻是一种刺激过后的调味,是事后的温存。
戴因很喜欢事后的元清。这种时候的他,就像是一瓶打开的陈年酒酿,散发着让人迷醉的气息。
于是,戴因总是会经受不住诱惑,在经过元清的同意后,再一次沉沦于情/欲。
酒店的那段时间,是他从未想象过的荒唐日子,却是他埋在心底珍藏的记忆。
回忆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元清。
还在坎瑞亚的时候,戴因偶尔会和元清单独相处,却总是被安弗塔斯以各种理由扰乱。
每当这个时候,戴因都会想,他真的最爱我吗?
在这段感情里面,戴因似乎成了一个敏感多思的人,总是会对很多事情发散联想,完全没有平日里淡然冷漠的样子。
如果被别人知道,宫廷护卫队队长私底下竟然会这么想,恐怕会被笑大牙的吧。
正是因为如此,戴因不愿意这么快的接受告白,和元清成为一对正式的恋人。
现在想来,他大概是在害怕,元清的目光不再停留在他的身上吧。
戴因想让青年将大部分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而不是轻而易举的被人带走。
但他没想到,自己并没有等到那一天。
当再度重逢时,也许是因为激动的心情,也许是因为曾经的遗憾,戴因顺势接受了青年抛来的橄榄枝。
他还想留住元清,便没有透露太多。
就像穷苦的人乍然得到了一笔财富,戴因被元清温和顺从的表象所迷惑,像个恃宠而骄的宠妃一般,开始“作妖”,变得无法无天。
戴因在离开后,曾经在野外想过。
相比起蒙德的两兄弟和许多未知的情敌,他好像没有特别多的优势。
那些人不是有着年轻的身体,就是身世雄厚,能够给元清带来助力,而自己的国度已经亡国,宫廷护卫队队长的头衔更像是安弗塔斯对自己嘲讽,末光之剑更像是无法护住子民的耻辱。
他什么都没有,又该拿什么去争呢?
戴因想起了安弗塔斯的那番话——
“只有成为他的【番犬】,才不会沦落到被抛弃的地步。”
“你连忠诚都做不到,很快就要被抛弃了啊。”
忠诚。
元清需要忠诚。
不、不仅仅是忠诚,还有足够的武力才行。
戴因很讨厌安弗塔斯,却也在那一刻,决定去掉‘很’字。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
亲吻只是一个小小的信号,这代表着,元清所说的复合是真的。
戴因无比珍惜这次机会,在接吻时用上了学过的技巧,争取给青年最好的体验。
元清还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从前的对象似乎都带着点急不可耐的占有,总是粗暴地将他带到急促的节奏。
但重逢的戴因,和他们都不一样。
戴因是一点点、一寸寸的抚慰他口腔中的敏感处,没有那么瞬间的刺激,却能让他在一步步适应中得到了不一样的快感。
层层递进、缠绵温柔、却带着适当的激情。
元清很喜欢。
在一吻结束后,他给了一个主动的亲吻作为奖励。
“戴因,我喜欢刚刚的亲吻,”青年还喘着气,埋在戴因的颈窝里闷闷地说,“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么和我的心意。”
喜欢掌控一切的人,会喜欢自己在一切事物中占据主导地位。戴因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将自己在这件事中的地位下调,以侍奉者的身份来进行。
他想,不管平日怎么服帖的情敌,在这种事情上,似乎都不会忍让太多。
这是生物界雄性的本能。他们想要征服,想要占有,想要将对方全身打上自己的记号,从而忽略了承受者的感受。
戴因要做的,是学会克制。
就像很多人都会美化初恋一样,第一次给予元清这种感觉的人,总是会有点不一样的分量…吧。
他不确定,但只能试一试。
看着元清眼里的满意与柔和,戴因觉得自己至少走出了正确的一步。
——
托马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青年枕在男人大腿上,给稍微留长的金发扎辫子的场景。
他抱紧自己好不容易从河里捞出来的鱼,死死地盯着戴因。
就差一点,那么一点,就被对方给偷家了。
托马并不想将这归咎于缘分和幸运,他只是想,如果自己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换一种局面。
天知道他多想将温情的两人分开,自己占据金发男人的位置。
他也有金发!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托马险些捏碎手里的鱼,咬牙切齿地看着戴因,好像一个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一样愤怒。
不大一样的是,他不会对妻子发火,而是认为——
一定是这个狐狸精勾引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