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婚期特意定在中秋之前,于是刚忙活完婚事,将军府又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中秋节的事宜。
这日上午两人悠闲的坐在树下,时倾久靠在江辞怀里仰头感受着斑驳的阳光晃在脸上的忽明忽暗的感觉,开心的弯了眉眼。
江辞抱着他低头吻了吻,问他:“中秋那日中午,我陪你去国师府吧。晚上有宫宴,你大概就没时间陪你师父了。”
时倾久蹭蹭他的下巴,“怎么想起让我回国师府?”
江辞:“你之前不是说你师父快走了嘛,趁着现在还在,能多陪陪总是好的,不然我的宝贝以后想师父了可怎么办啊?”
还在夏末的天气微微有些闷热,空气中还弥漫着桃香,时倾久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说道:“我们晚上叫他们去小楼玩儿吧,等宫宴结束了,就把他们都叫出来。”
江辞应道:“好,听你的。”
甜甜蜜蜜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便到了中秋。
中午江辞带着时倾久回了国师府,去的时候乌良月和莫相识已经到了,就连平常只待在醉清风的无韵都跟了过来。
乌良月身边还跟着一个叫岑溪的人,据说是乌良月的副手,等到辰仄飞升后,大概就是他代替乌良月成为祭司。
国师府难得也有了闹哄哄的氛围,辰仄看着低下闹成一团小孩儿也不阻止,就安静的坐着陪着他们,一直到下午都有事要忙离开后,他才在莫相识的陪同下回去休息。
江辞坐在一边软垫上喝茶,乌良月和时倾久在池塘边说话。
乌良月:“师父昨日说,大概等月末,他就要走了。”
时倾久一怔,喃喃道:“这么快啊……”
乌良月抬手摸摸他头,安慰道:“其实不用那么伤怀,人总有离别的那天,况且像我们这样的,不出意外往后过了很多很多年,或许还会再见到。”
乌良月说的时倾久都知道,“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而且师父在的时候,总感觉干什么都有人撑腰。”
乌良月:“你不是还有师兄吗?怎么还嫌弃上师兄我了?”
时倾久摇头:“师父总给我一种他不受世俗情感牵绊的感觉,师兄你日后怕是要做很多‘迫不得已’的决定。”
乌良月知道他的意思,自小养大的小师弟心疼他,心里感觉暖烘烘的。
但是……
乌良月:“其实我觉得你把师父想的太神了,师父他有时候也会坐在窗边看着我们,会注意生活中一些小事儿,最开始你来的时候师父常常会来问我,怕我会照顾不好你。”
时倾久盯着荷塘里游动的锦鲤没说话。
乌良月:“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路都是自己选的,不管干什么都不会一帆风顺,我们只需要慢慢走,慢慢看,好的坏的,总有结束的那天。”
清风吹过荷塘,吹起水面上层层的涟漪。荷花飘飘摇摇,荷叶下游动的锦鲤小心的触碰叶杆后惊游而走。
宫宴一如既往的无聊繁琐,结束后连带着乌良月和无韵、岑溪一起被时倾久叫去了小楼里。
莫相识穿的还是礼服,跑上跑下的像只小花蝴蝶,他跑去三楼往外望,还低头冲着在前面竹楼空地上正准备烧烤的众人挥手,“啊!好漂亮啊这里!”
宫宴的吃食是好看,味道也不差,但是说句话都得小心着全神贯注以防错漏的感觉,逼的众人根本就没什么心思吃饭。
此时烤的油汪汪的肉串儿往面前一摆,就连乌良月都未做在篝火旁等着江辞孝敬他。
时倾久从后面的库房里找出两坛好酒,仰头看着一脸兴奋的莫相识招呼他下来吃饭。
时倾久看着兴奋跑来的莫相识笑着道:“以后常来,这里我下了禁制,除了我们几人也没人进的来,二楼都有你们的房间,没事儿干来躲躲清静也可以。”
几日解除来殷十九也和众人混熟了,仰头问时倾久,“美人哥哥,我也有房间吗?”
时倾久点点头,说道:“有,就你一个女孩子,给你留在最里面了,那间大。”
殷十九眼睛亮晶晶,手里的烤肉也不吃了,噔噔噔跑去楼上看房间去了。
吃着吃着众人聊天,话题不知不觉就聊到了辰仄要飞升的的事情上。
乌良月问旁边和无韵笑眯眯分玉米的岑溪,“之前和你提的收徒弟的事儿怎么样了?就书阁里那个小杂役?”
岑溪摇摇头,“我问他了,他不愿意,他说他马上就要走了,说希望我能找个更有本事的人当徒弟。”
乌良月:“我见过他,资质还算可以,只是当徒弟也可以,以后选祭司还有时间。”
岑溪摇摇头,“算了吧,他自己不愿意。”然后乌良月干脆想着要不撬墙角算了,于是问无韵:“要不要你跟我吧?”
无韵一愣,然后眼神中甚至有些嫌弃道:“不要,我以后还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不做那劳什子祭司。”
乌良月给了他额头一下,怒道:“一个个的,没出息!”
时倾久倒是抬眼撇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说阿柳吗?”
无韵脸一红,点点头。
时倾久好心提醒他,“阿柳那样可不像是会找个人过一辈子的,前段时间还找我,托我问江辞能不能进军营。”
无韵摆手说道:“我不用他非给我什么回应,我不需要。”
被时倾久这么一提,江辞也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
不久前时倾久还问西郊军营那边进去需要什么条件。不久后就给他送来一个长的有些脂粉气,但是一点儿都不矫揉造作的小孩儿。
小孩儿才19,还未彻底张开,但身量已经很高了,名叫柳慈。
前几日他去西郊看,这小孩儿没几日又窜出一节去,晒黑不少,变得更有男人味儿了,跟着军营那些老痞子们上山掏鸟下山摸鱼的,看着比刚见的时候开朗不少。
江辞:“他现在在军营可受欢迎了,之前老陶还专门给他开小灶,怕他长身体吃不够。”
无韵也跟着笑,他比柳慈大四岁,而且自小跟着时倾久在醉清风里管事儿,本身身上的感觉要更稳重成熟些。
柳慈是被人牙子卖来这边的,也亏的当时无韵刚好在那牙市,就干脆把他还有那几个小孩儿一起带回来了。
在醉清风总比其他那些腌臜窑子要强不少。
之前觉出自己对个毛头小子有感情了,他还躲了人一阵子。但后来发现对方对他和对其他人没什么差,平常面色冷冰冰的,话也不多。
但是来妓馆的总是什么喜好的都有,柳慈不算受人欢迎,但也有固定来找他看他的,也不为别的,就愿意来哄他的一张笑脸。
之前无韵就发现他经常会买些兵书看,时常看着楼下走过的巡街的官差发呆。但因为他是奴籍,所以从未提过。
后来是江辞的原因,无韵才起了心思,后去和时倾久求了人情。
这时一旁喂小毛团子吃玉米的殷十九忽然问:“江大哥,女子可以进军营吗?”
一圈的人听了都是一愣,唰的扭头看她。
江辞问:“你想进军营?”
殷十九点点头:“想。”
江辞:“为什么?”
殷十九想了想,道:“很多时候我修炼都觉得很没有意义。想去救的人不能救,看着那些穷困百姓不知道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其实志不在此……我对修炼,其实没什么兴趣。”
将近一月的时间接触下来,江辞直到这个天真但很机灵的小姑娘很纯善,但是内心又有股旁人没有的坚韧。
时倾久接过江辞递来的鸡翅咬了一口,问道:“世人知入修炼之门不易,但其实出这个门也不易。你是修炼者,要想再回归平常人的生活,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殷十九没说话,倒是江辞说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去军营里看看?”
殷十九唰的一下抬头看江辞,那眼神再问,我能去吗?
江辞点点头,“你可以先去看看,也可以去生活几天,军营的生活或许和你想的不一样。”
殷十九连连点头,小姑娘刚刚的郁闷一下子都没了。
乌良月看着一圈人又开始热热闹闹的开始围一起开始玩儿游戏,他懒得和这些小孩儿闹腾,就坐在一旁看着。
但是慢慢的,他看着一旁不停给正玩儿的开心的莫相识投喂的林和如眼瞅着极其不顺眼,也不知怎么的。
乌良月忽的就问:“林公子年岁几何?”
林和如一愣,扭头看乌良月,答道:“二十一。”
“哦……”点点头,乌良月又问:“可有婚配?”
“噗!”
周围人喷了不少,尤其是莫相识,吓的脊背都挺直了,压根不敢扭头看他师兄。
林和如:“额……尚未。”
乌良月继续点头,“那可有中意之人?”
林和如也规规矩矩坐好,认真回答:“有。”
这下其他人也没了继续玩儿的心思,都往这边看过来。
就在众人以为乌良月就此打住的时候,又问:“我家小识……”
还不等乌良月说完,众人就见林和如咣当一声就往下一跪,头往地上一杵,吼道:“师兄!我喜欢小识!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夜,如此安静~
众人的抽气声如此冰凉~
乌良月的心,也是那么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