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与绿川裕司面面相觑。

  然后,金发男人妥协的说:“是我看错了。”

  绿川裕司也没追问,与他并肩走进超市。

  阿列克谢总觉得自己刚刚不是错觉……而且,他和同期来超市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同期们和他的相处是不是太日常生活了一点?已经脱离了普通的同期交往的范畴了,变得有些……

  “……太奇怪了。”阿列克谢感慨一声,还是速度很快地进入超市。

  “?”绿川裕司看了一圈,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奇怪。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在意的时候,他跟着阿列克谢一同进了超市。

  ——话说回来,刚才那车肯定是琴酒的吧?

  琴酒看到了他们但是没说什么,他以后会不会被记恨针对?也许琴酒认为是他把阿列克谢拐走的。

  说不定,毕竟琴酒也不是那么正常的人。

  绿川裕司拿起一把芹菜:“吃吗?”

  阿列克谢:“我拒绝。”

  绿川裕司:“你不是说你没有忌口吗?”

  阿列克谢想想还是算了:“随便你。”

  是啊,连高浓度白酒都能直接论斤喝,他作为一个战斗民族,又没有过敏,能有什么忌口?

  芹菜……好吧,其实他也喜欢吃,那个清新的味道如果炒好了很香,芹菜也不会硬,如果剁碎了和肉和在一起当肉馅,包进包子里吃也很香。

  只是因为有些过敏,让他有点生理性的厌恶——虽然身体上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会起一点小红疙瘩而已。

  但现在是阿列克谢的身体。

  阿列克谢对芹菜不过敏,甚至还会有一点喜欢……好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买就买了。

  绿川裕司把芹菜放进了购物车里,并且非常愉快的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

  阿列克谢:“真是黑心啊,绿川旦那。”

  绿川裕司温柔的笑着:“原来阿列克谢对这边的文化并非一无所知啊。”

  “我流利的日语还不够说明一切吗?”,金发男人居高临下的看了眼他,“好了,我想你并不想被我怀疑是老鼠,对吗?”

  老鼠,在琴酒的嘴里等于卧底。

  但是阿列克谢无端联想到:所以琴酒是白猫?

  救命,这么一想,就很恐怖了啊!

  阿列克谢无法直视琴酒了,如果琴酒是白毛绿眼的猫……呃……

  所幸,绿川裕司似乎只是稍微试探,他没有再多说,而是认真的挑拣起食材。

  而阿列克谢路过了一个区域,再也没能走得掉。

  推着推车离开的绿川裕司走回来,又走过去,又走回来……

  他迟疑的说:“不然,你就买了吧?”

  他很能理解阿列克谢的猛男心,但是没有必要因为面子问题,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

  更何况阿列克谢本来也不需要维持面子,他自己的脸就是黑衣组织的通行证。

  阿列克谢:“你说得对,看来苏格兰有时候嘴里也不全是没用的话。”

  绿川裕司无奈:“是是……”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端着说话,因为赫雷斯的人设吗?还是赫雷斯原本就是这个性格?

  阿列克谢拿起了那个东西,果断说:“这个只能放在我的房间。”

  绿川裕司更加无奈了:“放心吧,我不会抢的。”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抢吧……

  因为阿列克谢拿的是一个超级大的鲨鱼玩偶。

  “……”阿列克谢目光移走。

  可是它真的很可爱。

  总之,他会买的,也只能放在自己的房间,不然被琴酒看到,才是个要命的事情。

  琴酒会认为阿列克谢不应该有这样可笑的弱点,因此会特训他,让他无动于衷。

  绿川裕司:“……”

  他:“我真的不会抢,你可以放进购物车里。”

  阿列克谢用怀疑的目光看他,然后依依不舍的把它放进了购物车里,手指悄悄捏了捏玩偶的尾巴。

  绿川裕司:“……”

  从前真的不知道卯田阳生是这样有着一点童心的,毕竟那家伙向来游刃有余,说话沉稳,就算心里慌了,他们也看不出来。

  一个很能扛事的人,最终变成了这样的模样,实在让人摸不到头脑。

  ……也许,这是给他找回童心了?

  他一个转头,就见阿列克谢若无其事的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干。

  绿川裕司:“我看见了,你又摸了。”

  阿列克谢:“我想你作为狙/击手的观察力不必用在这种地方,我亲爱的租客先生?”

  他的话说得慢条斯理,又实在坦然,哪怕旁边的人听见,也只会以为绿川裕司是正经隶属于官方的狙/击手,更别说绿川就是一副本地人的样子。

  而阿列克谢的话很有条理,让人能理解绿川这个狙/击手为什么会和金发的外国人在一起了。

  租客嘛……

  这一切都很正常又平常,然而在货架另一边听着的黑发蓝眼睛少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他们的态度太自然了,工藤新一听着听着,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就是有一点违和感,不知道违和在哪里,说不出来,根本说不出来。

  大脑意识到的违和感让工藤新一感到不安,然而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违和在哪里。

  他自以为小心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然后就听那个同样蓝眼睛的人低声呵斥着说:“阿列克谢!不要再摸那个鲨鱼玩偶了!就算要付钱也不行!”

  原本观察着两个人的手,觉得他们都是狙/击手,并且擅长格斗和枪械的工藤新一:“……”

  他捏着手里薯片的力度一紧,发觉自己的力气太大了,连忙松手。

  等一下要是薯片爆了可就尴尬了。

  不不不,话题怎么变得这样居家——

  难道说是放假来放松的……国际刑警吗?

  工藤新一开始怀疑自己的观察力,然后他又仔细的看了看阿列克谢那相对于本地人深邃的轮廓,觉得自己没有想错。

  但是——

  “我想,你卑微的同事需要提醒你,你要住的房子可都是我买的,我想在里面放什么东西是我的自由。”

  金发男人的话让工藤新一陷入头脑风暴:同事?狙/击手?枪械大师?格斗大师?

  难道他们真的不是什么危险的犯罪分子……?不过犯罪分子会在这里这么悠闲地逛超市又没什么戒心吗?

  可是——

  啊啊啊啊啊!

  刚刚16岁的少年恨不得通过挠头发让自己的思维逻辑捋清。

  不过,那个叫阿列克谢的男人身上气势很足,但是莫名的有一点温和;而另一位看上去和善的男人,笑眯眯的但是总感觉很不好惹。

  在他继续头脑风暴的时候,阿列克谢扭头看过来了一眼。

  工藤新一吓得本来接藏在货架后的身体站得笔直:他发现我了!

  不,是他们都发现了!

  他是如此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然而再看那两个人都只是继续逛超市,没给他分什么目光。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不然他们怎么没有过来询问什么的?

  *

  事实上——

  “牙刷……我要这个黄色的。”

  阿列克谢拿起一板新牙刷,指着里面明黄色的牙刷说。

  绿川裕司:“……啊。”

  他端详了一下阿列克谢手里的牙刷:“那我要用这个蓝色的。”

  阿列克谢:“……”

  他无所谓,这一联有5支牙刷,黄粉紫蓝绿,颜色很多。

  他只是随手把这个往购物车里一丢——到半途,他捞回来,小心地错开鲨鱼玩偶的位置,又重新放下来。

  绿川裕司:“……”

  他若有所思:阿列克谢竟然会这么喜欢这个鲨鱼玩偶?究竟是身为阿列克谢的身体在作祟,还是卯田阳生自己以前就有在隐藏自己的小爱好?

  在阿列克谢扭头的一瞬间,他猛然掐住金发男人的手臂:“别吓唬小孩。”

  金发男人:“……”

  他不情不愿地继续走,明明已经放过了工藤新一,却还是嘴上不饶人的说:“苏格兰,你有时候的举动真的很让我怀疑你的立场。收起你多余的好心,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他下了结论:“我不会手下留情。”

  这个时候他说话又很像是那位劳模琴酒了,也能让人意识到他确实是那位琴酒的学生。

  绿川裕司:“我知道。”

  他知道,再知道不过了。

  因为粗心大意的后果已经展现了出来,而不止一次没有机会救下卯田阳生。

  自裁、爆/死……哪一个都不是能让人感到舒服的死法,更不会是正确的、有意义的死亡。

  虽然死亡本身没有意义,但是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如果一定要死,绿川裕司希望同期的死亡是有意义的。

  他笑了两声:“阿廖沙,我们是朋友吗?”

  阿列克谢:“……有点恶心。”

  他冷淡的灰色眼眸转过来:“不知道该说你那么恶心的叫我教名的昵称,还是该说你妄图与我做朋友,问出这么恶心的问题。”

  绿川裕司微笑着解释:“我的胆量总是很好。”

  阿列克谢轻轻应了一声:“看得出来,我亲爱的同僚从来都不考虑他可怜的后辈的小心脏,是吧?苏格兰前辈。”

  绿川·苏格兰前辈·裕司:“……”

  好像理解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