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避不过去了。

  离门更近的阿列克谢无奈起身,手放在腰后:虽然知道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还是忍不住带了枪械过来。

  安检当然是过了的,这是夹带私货……况且,其实安检也不是毫无漏洞可以钻的。

  安室透在后面轻声说:“放轻松,只是吃个饭,不是什么帮派火并。”

  ……也是。

  阿列克谢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到外面站着的是之前为他们点单上菜的那位服务生,他把门缝开的大了一点,再外面站着几位警官:“……”

  他很无奈的把门开大:“什么事?”

  侍应生尴尬的说:“客人,这几位警官有话想问你们。”

  他退到一旁,那几位警官就上前一步,最前方的是目暮十三——阿列克谢可是太认识他了,这可是他作为相叶弥生时候的上司啊!

  这几位可是老熟人啊。

  穿着驼色风衣的胖胖的目暮十三,天天出去跑外勤也还是减不下肥,但是他的严肃足以冲散他身材给人的憨厚的感觉。

  看到这几位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的警官,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阿列克谢让开包厢门口的位置:“有什么要问的?”

  他往座位上一坐,看上去对他们的举动不算好奇,当然本身也没有显露出特别配合的态度:说实话,作为一个外国人——在几位警官的眼里是这样的——还有同伴也是外国人,按理来说嫌疑并不大。

  但是他们需要挨个询问走访,这是无法忽略跳过的步骤。

  况且……

  这位身高一米九往上的外国人,看上去体格和体力完全足以犯罪。

  虽然他应该和死者没有什么过节。

  安室透那边整个人是有一点僵硬了——看看这几位警官里还有谁?有他的警校同期,当时班里的班长伊达航。

  这一放进来,伊达航的目光就没忍住在两位同期身上转了转。

  这可是又好几年没见了的同期啊!至少证明着,他还活着。

  不过他可不会主动开口说什么‘降谷零,你怎么在这里’这样的蠢话,他当年警校第二的综合排名并不是大风捡来的。

  安室透对几个人笑了笑:“初次见面,几位……”

  目暮十三举起警官证:“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目暮警部。”

  后面的伊达航和高木涉也举起了警官证,报上了姓名,这都是相叶弥生的老熟人。

  算起来,现在高木涉应该也有26岁了,虽然还是老好人的样子,但是也已经变得十分可靠了啊。

  安室透接过了社交重任:“我是安室透,我们刚下飞机回来,那边那位是我的同事,他是阿列克谢。”

  他没有介绍全名,也许是他自己也招架不住那个过于‘热情’的名字。

  金色短发,皮肤很白皙的男人坐在包厢里的沙发座位上,姿态很随意,和那张高冷的脸似乎不太相符。

  他坐直腰板,声音冷淡:“阿列克谢,日俄混血,22岁,全名是阿列克谢·德米特里耶维奇·别列科夫,按照起名规律,想必你们知道德米特里耶维奇是父名。”

  介绍、介绍的倒是很全。

  但是,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刚才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耳朵边跑过去了?

  负责记录的高木涉豆豆眼:“阿列克谢·特米耶里……”

  伊达航小声提醒:“德米特里……”

  到后半截,他也不说话了。

  这位常年生活在北欧的日俄混血口音有一些不那么地道,俄语又是弹舌音很多,说其他的语言多少都会带着点弹舌习惯。

  而且他的语速太快了……

  安室透:“……”

  他也没有记住,甚至再听一遍,耳边也还是嗖嗖跑走了一大堆名字。

  他拿出手机:“阿廖沙,你再说一遍可以吗?”

  阿列克谢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称呼教名就算了,竟然还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昵称——不过他也没有在警官们的面前反驳他。

  他放慢语速,十分清晰的说:“阿列克谢。”

  他说完教名顿了一下,开始说中间名,之后又顿了一下:“德米特里耶维奇……别列科夫。”

  啊,真是令人头大的名字。

  幸亏他卯田阳生已经成为了阿列克谢,把他的天赋已经继承了!

  ——弹舌音什么的。

  高木涉看了看笔记本上的名字,发觉写完这位阿列克谢的名字,就已经要转入下一行了。

  他们道谢了一声,为了阿列克谢这还算友好的配合,虽然人家的脸看上去很冷淡。

  可是这个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容易变成国际问题,他们还不想搞得这样麻烦。

  安室透在便签上记下来阿列克谢的全名,很自己的收起手机,再次询问:“怎么了,几位警官有事情要找我们吗?”

  目暮十三点头:“刚刚……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响吗?或者有没有发现奇怪的人?”

  安室透看了眼阿列克谢,后者摇头,他就说:“抱歉,其实我们一直在一起,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或者看到奇怪的人呢。”

  目暮十三有点不死心,他希望能不放过任何一处线索:“那你们能说一下从进饭店后的时间线吗?”

  安室透笑了一声:“看来是有事情发生了啊。”

  他好整以暇的说:“好的,其实我们是四点半左右进的饭店,在坐下来点餐后,因为想要抽根烟而出了饭店,一起去便利店。”

  阿列克谢:“因为是从飞机场出来的。”

  他从兜里掏出小票和两盒烟一盒口香糖还有一个普通打火机,可以说是非常配合了。

  所以几位警官既没有打断安室透的话,也没有对他的态度有什么意见——能够遇到好好说话的人,真是太好了!虽然到目前还没有有用的线索。

  高木涉正在记录,伊达航上前几步检查了一下小票,在得到允许后拍了个照。

  安室透继续说他们的行动轨迹:“附近的便利店在隔壁街道,要走几分钟,但是烟瘾上来嘛……所以还是去了,买了这些东西后——伊达警官不用这么看我,我没有买东西——出去后我等他抽完一根烟。”

  阿列克谢的手伸进衣服内兜,拿出来:“灭烟袋。”

  透明的构造让他们的都看得出来,这烟与放在桌子上那两包烟的牌子都是一样的。

  安室透:“回来又走了几分钟,进门的时候我想应该还不到五点。”

  阿列克谢:“四点五十三。”

  安室透:“出门前,我们让负责我们包厢的侍应生上菜,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好了。”

  阿列克谢:“时不时能听到外面有点吵,然后你们就来了。”

  安室透微笑:“就是这些,更多的话,我们也不知道了。”

  目暮十三松了口气:“感谢你们的配合。”

  他示意伊达航和高木涉上前。

  伊达航请求看一下他们的护照和身份证明,高木涉则是拿着记录,让他们签字,并且留了手机号在上面。

  然后他们离开了。

  伊达航临走前倒是扫视了一圈包厢,在阿列克谢和安室透的身上没有停留,但是阿列克谢知道这位老班长肯定还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安室透曾经提过的‘同事’。

  公安卧底安室透的同事……这让他把阿列克谢记住了。

  安室透在包厢门关上之后,看向阿列克谢,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阿列克谢摇头:“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他说:“我只是没想到东京竟然是这样的,一开始就会有命案发生……么。”

  安室透笑了一声:“原来阿列克谢知道强行犯三系是干什么的啊。”

  阿列克谢:“负责命案和抢劫之类的吧。”

  他看向桌子上的菜,还有一些没吃完:“要继续吃吗?”

  虽然饭菜算不上便宜,但是他思考了几秒后,愉快的放弃了继续吃的这个选项。

  只耽误了一会,但也有十分钟了,停下之后,再进食的话,就不太想吃了。

  安室透也露出个苦笑:“可惜了,味道还不错的。”

  “下次再吃。”,阿列克谢起身,拿好手机,准备出门结账,“还有机会的,未来的工作搭档。”

  “哦……”,安室透起身,拿着衣服跟上,“阿廖沙,这可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阿列克谢:“安室先生,我想我和你应该没有那么熟悉,你说呢?”

  称呼教名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称呼昵称啊?

  就算内里是卯田阳生,也因为这对于俄罗斯人来说有一些太过亲近的昵称而感到不适了。

  通常是只有父母和极为亲近的一两个朋友,还有伴侣才能称呼。

  阿列克谢受不了安室透的称呼。

  虽然听过了小寒川、小弥生、小阳生还有小松内的称呼……但是他换成俄罗斯名字,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安室透说起话来,听着还有几分暧昧:“当然了,阿廖沙,我想我们也许能更熟悉起来,你说呢?”

  他用同样的句式回怼,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阿列克谢的风衣被主人的大步流星带起来,留下了一句随他带起的微风飘过来的话:“真是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