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
共什么？什么犯？
萩原研二被词震惊到了，他大惊失色：“什——”
寒川柊重复：“共犯。”
萩原研二茫然：“不是，等会！”
寒川柊再次重复，加强语气：“你是共犯，我的。”
萩原研二：“……啊？”
他反抗不能，看着眼前的青年，陷入了真心实意的迷惑之中。
寒川柊看着他，和他对着歪头：“？”
萩原研二：“……”
他好像懂了，寒川柊的逻辑很简单。
他把对他自己来说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萩原研二这个警察，他们就是共犯，萩原不会背叛他。
萩原研二想：他和人之间的交往一定很少，不然和人交往也是到处得罪人。
也对，没有朋友呢……呃，这样搞得他这个朋友很多的人非常尴尬。
萩原研二平复了心情，自觉已经明白了寒川柊的想法。
他抬起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试图和寒川柊讲道理：“小寒川，共犯不是这个意思，你做的事情虽然是有一点点违法，但是你没有对警方不利……对吧？”
不管有没有对警方不利，现在都不能这么说。
“所以，我不是你的共犯。”
寒川柊油盐不进，只是问：“你会替我保密吗？”
萩原研二哽住：“我会。”
他不能辜负寒川柊的信任，寒川太单纯了，不应该就这样被‘背叛’，那样以后岂不是不会再打开心扉？
他也是有私心的，不然一开始上交手机就不会有‘如果匿名邮件的发送者不会被找到就好了’这样的想法了。
有了瞒不过去的第一次‘告密’，这第二次……萩原研二无论如何也越不过自己的私心了。
寒川柊点头，冷淡的用短句总结：“所以你还是我的共犯。”
萩原研二、萩原研二他生无可恋。
此时的他，明白了鸡同鸭讲和对牛弹琴的意义，双目无神：“共……犯……”
他无奈的决定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拿出手机，看看很可能是来自幼驯染的未读邮件。
嗯……果然是小阵平的邮件！
【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我去查了，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
萩原研二托住下巴，陷入沉思：“……”
然后他抬眼看了眼寒川柊，眼睛悄悄下移，又调转回来。
“啊对了，阳生。”
萩原研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说。
然后他补上后半句：“说起来，我好久没有给他发消息了。”
眼前的纤细青年的动作没有变化，眼睛还专注着眼前的屏幕，只是在听到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转过来：“朋友？”
萩原研二扬起手机：“对，朋友，我们是警校同期哦～”
说实话，作为一个情商高、观察力敏锐的人，他此时不应该在刚刚结交的‘自闭’朋友面前说自己和其他人关系很好很好，可是……
疑点太多，他忽视不了。
难道小阳生被人秘密带走潜入什么组织？不能啊，这应该提前会和小阳生家属说的。
那是短期的秘密任务？
萩原研二的眼睛忍不住在寒川柊的耳后看：是易容？是本人？还是有人抓走了小阳生，然后偷偷的搞清楚他的习惯后，来接触他们这些同期？
所以，应该戒备起来，小心自己别被套出重要的情报？他有什么重要情报啊？
是为了获得信任？
……一般来说，会有人派这么笨、这么硬的人来卧底，或者接近别人吗？
不应该啊。
萩原研二开始让人查‘寒川柊’的资料。
因为他不觉得寒川柊是犯罪分子派来的卧底，当然也不想辜负寒川柊的好意，更不想寒川柊误入歧途。
之后查完资料，他反而觉得可疑点很多。
为什么寒川柊突然愿意出门了？为什么他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条件了？为什么他比以前话多，好交流了？
他是寒川柊吗？还是不是他自己了？真正的寒川柊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寒川柊，那是谁？难道是……阳生？
不可能，这个身高绝对不可能。
所以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某个组织的卧底吗？他们想从警方这边得到什么？
等一等，不要陷入思维误区。
寒川柊一直在拒绝他的接近，似乎是他的接近会给寒川柊带来麻烦，所以就算有疑心，也不应该怪罪到寒川柊身上。
在他们的交往关系之中，是他黏上了寒川柊，也是他占据主导。
这样一想，他的想法真是多余，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寒川柊看了看似乎在思考什么的萩原研二，主动发问：“你在想什么？”
萩原研二：“啊，我在想要不要给我的同期发个消息。”
他想：寒川柊没有生气，为什么会对卯田阳生一点气闷或者吃醋都没有？明明我是他第一个朋友吧，他不应该有一点吃醋吗？
就算是他，看见小阵平身边有别的好友，他也会有一点点的嫉妒的啊！
寒川柊略微歪了歪头：“想发？”
萩原研二点头。
话说小寒川真的好像是那种恐怖片里的娃娃，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没有感情的时候居多……要不是眼睛和头发都是温暖的棕色，他现在恐怕也要毛骨悚然了。
寒川柊转头继续浏览暗网，平淡的说：“那就发。”
萩原研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小寒川是有一点开心的。
不可思议的想法再一次涌上心头。
他看了看寒川柊的细胳膊细腿：“小寒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锻炼，学学防身术？”
寒川柊的头很快又转了过来：“为什么？”
萩原研二好言相劝：“你看啊，小寒川你的技术很高，万一以后打不过你可以早点跑啊！体力好就能多跑一段嘛！”
他的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寒川柊若有所思，然后在萩原研二期待的目光里摇头：“不，他们打不过我。”
第一局，萩原研二失败！
萩原研二继续说：“那……强身健体？你的身体可以变得更好一点？”
寒川柊：“……”
他再次摇头：“我懒，太累了，不想出汗。”
第二局，萩原研二失败！
萩原研二：“但是你这样的话……呃，以后逃命会逃不过的！要是有人看上你的技术，要绑架你，你都没有自救的方法啊！”
寒川柊沉默了几秒，点头：“有道理。”
在萩原研二期待的目光中，他搓了下手指，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没关系，没人会绑架我的。”
萩原研二：“……”
他也快被逼疯了，似乎理解了将近一个小时前，寒川柊点感受。
他没忍住吐槽：“不！就你这个技术，别人怎么可能不想绑架啊！”
寒川柊：“……可我没钱啊。”
第三局，萩原研二败走＋1！
看着他懵懂的目光，萩原研二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傻子一样，他改变了方式，强硬的说：“你今天开始早睡，明天早上开始，我来找你出去晨练。”
寒川柊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好像在思考什么，他缓慢地点头同意：“好吧。”
不等萩原研二松一口气，他就说：“毕竟是共犯。”
萩原研二一口老血哽在嗓子眼，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松田阵平的邮件又到了，他说寒川柊的生长轨迹是存在的，哪怕打电话去问之前的老师和同学，他们都对他有印象。
萩原研二暂时放下心来了。
如果有什么问题，他就努力在第一时间给掐灭在摇篮之中。近距离和寒川柊一起晨练，也是为了监视他！
而且，寒川柊身上的疑点，解释不了。
萩原研二抬头：“小寒川，你想学格斗吗？”
寒川柊：“不想。”
格斗虽然很帅气，但是会出汗，好麻烦，好累，他好懒，所以不想。
而且寒川柊只是看上去是寒川柊，说到底他还是卯田阳生，怎么不会格斗呢？
甚至于他的格斗很是出色，并不算弱项。
再说当相叶弥生的时候，寒川柊也已经得到了这个警校第一的表弟的格斗经验了，也就是说，他的格斗术相比以前是一直在有提升的。
……除了这个寒川柊身份。
寒川柊这小子就是个家里蹲，家里蹲蹲蹲的哪天沙发都得让他蹲出一个洞！
他这个沙发土豆……也许是西红柿！
萩原研二似乎也很震惊：“你不想学格斗吗？”
寒川柊：“是的。”
萩原研二也觉得会点防身术挺好的，格斗也挺帅气的，没想到自己没有劝动寒川柊，这家伙真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都不进啊！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主动问起寒川柊的工作，“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寒川柊已经把他划为自己地盘内的人，所以轻易的回答：“在找任务赚钱。”
萩原研二：“你很缺钱吗？”
就看这些电脑，他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把所有钱都花在买电脑上了这种可能性。
毕竟这家伙其他的情况……特指的是他的生活条件，也太差了吧！全是泡面和啤酒、可乐啊！根本不会花很多钱啊！
寒川柊摇头：“不缺。”
他似乎终于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任务，点击‘接取’：“赚官方的钱。”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
先别管怎么赚的官方的钱，总之这家伙至少是赚官方的钱而不是什么黑/道组织的钱。
他说：“那就好！小寒川真厉害呢～”
然后，萩原研二莫名其妙的在休假的这天，被按在这里学习基础代码。
他：“？？？”他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挺好的，这里学习甚至管饭……
不对，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吧？！
萩原研二发觉，好像赞成是哪个被哄的晕乎乎的人，寒川柊说的话都很有威慑力，等他发觉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为什么就已经听从了。
寒川柊：嘿嘿。
毕竟是卯田阳生嘛——
接下来的两天，同样还在被上司放假的萩原研二几乎是除了晚上的时间，都待在他家，倒是也成功的把这个不愿意锻炼的家伙拉出去锻炼。
至于格斗术……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寒川柊到处躲，他能怎么办？也不能真的打上去吧！！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萩原研二更加的了解寒川柊了，觉得这真是一个倔强的家伙，就是天天想着如何偷懒实在是让他有一些气闷。
三天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晚上离开的时候，萩原研二已经对寒川柊十分放心了，可是他看寒川柊，总觉得这家伙很高兴。
萩原研二不太想离开，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不舍得，而且纤细青年实在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教导基础代码什么的，十分清晰有条理。
他在玄关处犹疑：“小寒川，我明天下班还可以来找你吗？”
寒川柊：“……”
他已经在这三天里变得和萩原研二看上去十分亲近了，他毫不留情的说：“你是想在我房间里打地铺。”
萩原研二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家幼驯染这几天来的打趣目光，还有调侃的话：“你这调查调查得挺深入啊，要不干脆住在人家里得了。”
他尴尬的移开目光：“……”
这几天确实是有一点进度太快了，就算是一见如故也有点太超出了！太过分了！
研二啊研二，hagi啊hagi，你怎么就不知道稍微保持一下距离呢？
看看还有谁会像你一样，认识人家以后三天都赖在人家家里，还在人家里吃了三三得九顿饭啊！
丢不丢人啊研二酱！
“我没有想打地铺。”，萩原研二这次开始撩头发，“小寒川，你难道对我没有不舍得吗？”
寒川柊：“你不是死了。”
萩原研二：“……”
寒川柊：“你死了我也能去墓地里看你。”
萩原研二：“研二酱要哭了QAQ！！”
寒川柊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这几天……不要过来。”
这是忠告，也是命令。
不可以过来，不要过来，不能过来。
萩原研二正色的说：“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寒川柊摇头。
“如果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和我说的。”萩原研二补充。
纤细的青年还是摇头。
萩原研二在这里都能透过他的领口看见他的锁骨，他太削瘦了，就连和人打架可能都打不过对方。
所以中长发的警官不死心，再问了一次：“真的不用我过来？是你自己的私事吗？”
寒川柊想了想，这次是摇头又点头：“别过来，是私事。”
是另一个秘密，也可能会有另一个共犯，或者说是一群共犯，这都说不定。
反正，这几天已经被注意到了。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萩原研二还是在这里，那很有可能他一起倒霉，或者是直到他走了，他们才会来。
所以不如自己把他支走。
萩原研二这次能够确定，寒川柊一定没什么坏心思了，他的眼睛里几乎是写满了‘我有事但我不能告诉你，我得自己担着’这样的意味。
在危险来临之前，让危险远离他……这怎么会是卧底能有，不，是该有的情绪呢？
萩原研二忽然说：“你记得松田阵平吗？”
寒川柊回忆了一下：“卷发，很凶。”
“哈哈哈。”，萩原研二笑起来，“对，卷发，很凶，就是他。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戴着个墨镜，你记得吗？”
“记得。”气质太独特了，没记住是不可能的！
萩原研二继续说：“小阵平呢，他长得就很凶……虽然是个池面啦，但是看上去很不好惹哦～”
寒川柊：“能理解。”
萩原研二克制住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总之就是说，他当时戴着墨镜进办公室——”
寒川柊想象了一下。
哦，那个气质……
“大家全都亮出手铐了，还以为他是个超级胆大敢于闯机动队的狠人呢！”萩原研二想起这件事还是很想幸灾乐祸。
当时那个场面，不管过了多久，萩原研二都想笑。
寒川柊的嘴角微微上提，很快再一次压平，只有眼中有一点笑意，看上去至少比往常少了那么一点冷漠的感觉。
他想起了25岁的萩原研二也给他讲过这个故事——
等等，正因为22岁的萩原研二讲过这个事，所以25岁的萩原研二才会再讲一次用来试探吗？
寒川柊：
寒川柊：好你个萩原研二，不怪我当时建议你去当公安，完全是术业有专攻啊！
本来想笑的心情完全没有了，寒川柊看上去心情更差了，他甚至动手去推萩原研二：“出门，不要回来。”
萩原研二：“诶？诶？小寒川你就这么克制，只笑几秒的吗？？！”
他不是很想出去：“小寒川都不多留我一会儿的嘛？”
寒川柊无动于衷：“快、出、门。”
萩原研二无奈地出了门：“有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小寒川～”
回应他的是寒川柊迅速关上的门。
因为聚餐回来晚了的隔壁邻居小出隼斗呆滞的看着他：“……”
被看见拒之门外丢脸情况的萩原研二抬手，非常自然的打招呼：“嗨～”
小出隼斗根本不在意那些，他只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是从他房间出来的！”
萩原研二抬起手指摸了摸脸，做出沉思的样子：“可是他把我关在门外了诶？”
小出隼斗悲愤的说：“我都没有进去过！”
萩原研二耸耸肩：“可能是性格不合？”
小出隼斗悲伤地踏进自己的家门。
中长发警官忍不住弯起眼睛，无声的笑了笑，离开了公寓。
并且他听从了寒川柊的话，在第二天、第三天……甚至第五天，都没有过来。
……
发生在寒川柊身上的事情有很多。
只是这两天格外的多。
那天，他在萩原研二假期最后的那天晚上送离了这个新晋的好友……哦，是共犯，然后他等来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
“最近，有个情报贩子很猖狂啊。”
“那位都已经注意到了，你说他这任务吩咐下去了，应该谁去做？”
“我看在这里训练的这几个都挺不错的……一个、两个、三个，好，一共五个人，看上去都挺有能力的。不如抽签选一个，把这项拉拢的任务计入他们的评分？”
“好主意。”
几个人看来看去，提名了几个人，然后拿出五个纸条，只有一个上面写了字，其他的都是空的。
最后他们把这些纸条团起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同——除非他们的眼睛尖到能判断出每一个纸条的褶皱走向不同——然后随便找了个小空盒，把它们放进去摇了又摇。
看上去很有威严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随便抓一个，你们谁先来？”
因为不确定是好事坏事，暂时没有人动，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安静地待在原地。
三秒过去，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烦，就见一个人走出来自荐：“我先来吧。”
如果不上前就不会有机会，这一次出头是福是祸还难说，但是出头被记住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他敢说，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并不是一个以折磨人为乐的教官，他是真的在兢兢业业训练底层人员，看有没有能够为组织所用的好苗子。
中年男人把盒子面向走出来的这个人，他随手一抓，就拿出了一个纸团来，他笑着问：“我可以打开吗？”
见中年男人点头，他就打开了：“哦——”
中年男人看过去，青年就把纸团面向他：“有字。”
“其他人没必要抽了，你，留下来。”中年男人指向青年，对着别人吩咐说。
这位青年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看上去柔顺又光亮，皮肤是小麦色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混血。
他本身也是个情报贩子，中年男人想起了这一点，居然觉得这个任务应该挺适合他的。
“安室透，对吧？”中年男人审视着他，问。
安室透用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回答：“对，我是安室透，教官。”
教官带着他到了偏僻处，和他吩咐：“你的任务目标叫Sikasi。”
安室透：“什么？”
“西卡西。”
“但是？”
“西卡西。”
“……”，安室透无奈，“还是叫他Sikasi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