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过,安室透知道,或者说一直都知道,松内修皮套下面的灵魂,那位卯田警官是一个对伴侣非常宽容的人。

  不论是性别还是性格,只要和他心意,与他相知,能够互相交心,就可以做恋人。

  除了阵营这一条。

  卯田警官接受不了任何做过违法乱纪事情的人的爱意,那会让他想吐。

  他是真的吐过,安室透知道。

  但是、但是那些已经知道的条件,就算重新安到了松内修的身份上,他也有了预料,有过心理准备。

  ——但是他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啊?

  你看看你看看,说着‘我对安室先生挺喜欢的’还满脸娇羞……咳,只是有点害羞,娇羞还说不上。

  总之,这副害羞的模样,就算安室透知道松内修皮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这样谁看谁不迷糊啊?

  看看一旁的榎本桑都已经捂住脸了,就可想而知她有多不好意思,哪怕这份炽热的情感不是针对于她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问出了那样的问题——要是再问的明白一点就好了——她深吸一口气:“咳,松内桑,安室桑,客人还需要我,我就先过去了。”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安室透看松内修脸已经红到了可怕的地步,他连忙开口应下:“好的,榎本桑去忙吧,今天辛苦你了。”

  榎本梓连连摇头:“不辛苦,那我先过去了。”

  然后现在就剩下安室透和松内修了。

  金发青年看上去也没有刚才那么震惊,他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捡起刚刚掉地的小包纸巾,从容地走到松内修的对面坐下来。

  他话语间十分冷静:“你刚刚可真是吓到我了啊,我差点就以为你真的对我有想法了。”

  松内修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我憋气也很辛苦的,荣升成我心上人的安室先生。”

  安室透一哽:“……”

  他有些吃瘪,主要还是因为松内修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太吸引人。

  而看起来笔直的伪·妇女之友实际上也没有那么笔直。

  连能撞弯钢筋的松田阵平都能回过味来知道转弯了,那么情商很高的安室透——虽然平时不是很愿意用这份情商——当然也能察觉自己那微弱的、不愿意承认的心情。

  安室透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你刚刚明明可以演绎成别的剧本吧。”

  松内修托住脸颊,脸上的粉色逐渐消退,十分悠闲的说:“是这样没错,但是只有这样才最不容易引人怀疑。”

  一个仰慕者,肯定比别的陌生人天然来的更加可信。

  而仰慕者没有脑子,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出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倒是也很平常。

  ——毕竟这可是变/态偷窥/狂和跟踪的家伙多如牛毛的地方啊!

  安室透:“你的剧本是什么?我有幸知道吗?”

  他微笑的样子非常可怖,就像是在逼迫着松内修说明一样,哪里是‘有幸’啊,根本是在说‘你快点给我说’!

  虽然他八成也能猜出来,但是他是想听这个没什么边界感的家伙自己说。

  黑发的男人笑起来:“当然啦。”

  作为松内修来说,他的语气是难得的轻快,脸上的笑容也灿烂的让人忍不住把目光挪过去。

  “一个相当阴郁的家伙,在上学的时候经常被奚落欺凌,在工作后终于碰到一个对所有人都很体贴关切的人,像是太阳一样照进他的人生……他怎么不会心动呢?那是他的太阳啊。”

  安室透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他猛然间想起,自己其实是说过类似的话的,还是和松田阵平那个惯常促狭的人说的。

  当时他说:“我想为他捧起光明。”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那句话会成为回旋镖,以这种神奇的方式扎回自己身上。

  安室透、安室透他张了张嘴,又给闭上了。

  他略显苦恼地揉了揉额头,缓和一下情绪后说:“好吧,真是败给你了。”

  松内修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是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这句话很‘松内修’,但是很不‘卯田阳生’。

  安室透:“……”

  他仔细看了看周围,甚至假装纸巾再一次掉到地上,然后弯腰去捡起来的时候顺便检查桌子底下:什么也没有。

  “你是故意的吗?”他发出疑惑的声音。

  松内修果然立刻笑出声:“看安室你这样紧张的样子,也是很有趣的,毕竟你这么可爱呢。”

  额角的青筋绷起来了。

  安室透忍下自己的恼怒,伪装的七年到底还是让他对自己的情绪有了极高的控制能力,他试探的问:“你对我的态度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不是说一两年前这种,毕竟性格不一样的人,还有资料上的偏好,都会让松内修的态度变化——总之,松内修现在这样是和七年前完全不相同了。

  松内修:“以前的你不是我的菜。”

  安室透:“我好像听过类似的话。”

  松内修:“这是事实啊,我大可以再说一遍,毕竟人类的xp是自由的,而我向来对自己的xp没什么掩饰。”

  “……好的,你说。”安室透回答。

  他的话……嗯,松内修的态度和以前一样的坦坦荡荡,对性方面的态度也一直都是非常纵容又宽容的,毫不遮掩,毫不害羞。

  所以安室透才会一直觉得松内修是阿美莉卡那边的人。

  态度、就是这个态度啊!真是太开放了吧!

  安室透都被松内修的话镇住了,一时间都有一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松内修习惯性的单手抱臂,另一只手向外摊开,活像是在说什么学术性的问题,仿佛要凭借言语去争论什么——应该说,他非常像是辩论队的。

  安室透看着他的举动,觉得自己能认出来卯田阳生的‘皮套’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黑发男人的眼睛向上边看,一看就是在回想什么,他慢慢的说:“其实我对于原本的你,是的,原本你的性格,我是不感兴趣的。”

  安室透:“……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再听一遍还是莫名很生气,他的性格怎么碍着阳生了啊!!

  年轻的男人收回手,这次是真的抱着双臂了,他拄着下巴,低下头:“按照脸来说,其实……除了有女朋友的班长,你和其他几位都是我的菜,毕竟人是博爱的,xp也可以有很多!”

  安室透的脊背莫名有几分弯曲,看上去沧桑了不少,说的话还有一点怨气:“你还想通吃啊!”

  “没有那回事。”

  松内修笑着回应,看上去不为所动:“其实我喜欢他们几个的性格,还有现在的你的性格。”

  “……”,安室透愣住,低声碎碎念,“我是被针对了吗?为什么只有我?”

  松内修‘哈哈’两声:“不是被针对,但是我就是喜欢温柔人/妻,桀骜暴娇和漂亮小狗,包括黑皮甜妹,你有意见吗?我相信你也不敢有意见的吧?”

  安室透忍耐:“为什么是黑皮是和甜妹搭配在一起的?”

  “因为我匮乏的词汇量不足以让我想出区别于漂亮小狗的词,所以只能是甜妹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看上去稳重,但实际上有一些无伤大雅的玩闹之心的松内修往后一靠,气质莫名就给人感觉他运筹帷幄了起来。

  “那么,黑皮小狗……有些难听,你觉得黑皮金毛怎么样?”,给人起了非常奇怪外号的松内修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心虚,他这时候甚至在征求对方的意见,“金毛是人类的朋友,而且很是温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长毛黏人的可爱金毛呢?”

  安室透垮起个脸:“不怎么样。”

  虽然松内修字字没有说他安室透就是金毛,都是在夸赞金毛,但是又仿佛字字都在说金毛就是他,他温顺黏人可爱。

  啊啊啊!你这个没有边界感的阿美莉卡佬!

  其实并不是。

  松内修……啊不,卯田阳生实际上是纯正的霓虹人。

  如果说他为什么会养成这样的性格,那得去问他的家庭了吧。

  金发男人明明已经29岁了,但是那张脸完全能够去混进学校装作自己是高中生。

  此时他小麦色的皮肤通红一片,耳朵都红透了,让本来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人,偶尔会看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差一点压不下来自己这反复横跳的心情——上一个这样的人还是琴酒,那是另一种反复横跳,也是相当吓人了。

  他捂住脸:“你等会,让我静一静。”

  虽然和他塑造出来的形象有些不太相同,但是如果是面对情感非常浓烈的告白的话,也一定会很不好意思吧!

  榎本梓在远处偷偷看着,这么想着。

  别误会 ,她只是不放心那两个人,刚才她离开前,那种情况太容易让人担忧了,万一安室先生觉得非常困扰,那岂不是她的过错了?

  所以她才会忙完手头的事情后忍不住去看。

  毕竟安室桑那是男女通吃的脸,但是据她所知,他并没有对任何一个男性有兴趣。

  而现在,安室透顿时红了脸,榎本梓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至少安室桑也许是被触动到了!

  实际上——

  金发青年捂住脸,低着头,看着桌面的眼睛在瞳孔地震,无论如何都硬不起心肠了。

  就算松内修好像在骂他狗,但是他现在是松内的xp耶?

  安室透睁大眼睛:‘不会吧,我都在想什么啊?他还很年轻,很轻狂,会有这样的反应太平常了!我不能沉不住气!’

  强制冷静下来的安室透,终于能心平气和的与松内修说话了:“好了,你安静。”

  松内修坦然的回答:“安室,我没有说话,是你的心太吵了。”

  安室透:“……”

  他愤愤道:“你现在说话了。”

  黑发男人闻言,伸出手在嘴上从左到右拉了一下,做出了拉上拉锁的模样,这次是真的洗耳恭听,一言不发了。

  他的上半身往前倾,做足了听众的姿态,看上去格外认真。

  一想到他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安室透就有点稳不住,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更是说:“真是犯规啊……”

  松内修的手指忍不住在桌子下面搓了一下衣服。

  即使他再游刃有余,但是晚上复盘的时候,他也是会感到抠地的。

  安室透在桌面上没有看到这些,他只是低下头缓和了两秒,再度抬头,这次的笑容十分自然:“松内,多谢你的喜欢。”

  扭曲了表情的变成了松内修。

  安室透笑眯眯的:“虽然你说我是金发辣妹,说乐器店老板绿川是温柔人/妻,还说爆处组的两位警官是桀骜暴娇和漂亮小狗,但是还是多谢你的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说话,松内修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仿佛是在起凉风。

  上次这种感觉,感到不妙的时候,是谁来了……是刚刚安室透言语中说了重音的‘爆处组的两位警官’啊!!

  松内修僵硬地扭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桀骜暴娇和漂亮小狗:“……”

  因为说‘坏话’被人发现,他的心里很是心虚了一瞬间,所以青年顿时了停滞了。

  而且这爆处组的两位警官那副模样看上去——嗯一个还是看上去很不好惹,另一个也还是看上去非常好相处——社交盆地和社交天花板都来了。

  不过很快他又自然的继续说:“哎呀,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俊朗阳刚的松田警官和帅气可爱的萩原警官吗?”

  安室透露出复杂的神色,似乎是感慨一般的说:“真是不可思议啊。”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自如的对话,真是了不得,这可是直接抓包啊。

  但是,被抓包的松内修仍旧非常的自然:“两位警官是想和我聊一聊什么时候去泡温泉么?啊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只是与你们见过一两次,松田警官就会邀请我去泡温泉,听上去……有些冒昧呢。”

  松田阵平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也不在意那个暴娇和刚刚说的‘阳刚’了,他一屁股坐在松内修的身边:“不!行!你必须去,你都已经答应我了!”

  萩原研二这次只能被迫坐在安室透的身边:“嘛~小松内都答应了,不要反悔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呢。”

  松内修听着‘小松内’而不是‘小修’,竟然松了一口气,他无声的叹息,低声说:“石原礼忠答应的事情,和我松内修有什么关系?”

  萩原研二:“……啊哦。”

  松田阵平一下就忍不住了:“你这家伙,这么久没见就是这种反应!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恶!”

  松内修:“其实昨天刚见过,松田警官倒是也不必这么着急。”

  他摊开手:“就像我只是给你发了一条邮件,你就拽着萩原警官到了,还真是迅速。”

  “瞧瞧。”,他的手指着身前的蛋糕,“蛋糕我还没能吃上一口,你们就已经到了。”

  安室透:怪不得他们会来,原来是你自己发的邮件!不过现在苦果也是你自己吃了!

  两个人的目光聚焦到了松内修身前的蛋糕,然后再看看安室透身前的蛋糕,最后看了看一旁的半透明蛋糕盒子。

  左边中长发警官说:“是小蛋糕耶。”

  右边卷发警官说:“你做的吗?安室。”

  “分我一份吧,小安室~”,萩原研二眨了眨他漂亮的紫色眼睛,“怎么样?”

  “也分给我一份。”松田阵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擦掉眼睛里的泪花。

  他们昨天多半是留在警视厅加班了,这才会这样疲惫,满脸的憔悴,松田阵平一摘下墨镜,就能看得见他眼睛下的黑眼圈了——这在他那张冷白皮的脸上实在是太显眼了。

  安室透:“……你们也太不客气了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还是打开盒子,给两个人一人分了一份,现在剩下来的也就一份了,他直接和松内修说:“最后这份你带回去。”

  松田阵平接过蛋糕,指指点点:“好偏心啊安室。”

  萩原研二拿起叉子:“就是,好偏心哦安小室~”

  “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安室透恼羞成怒又不能暴起,毕竟波洛咖啡厅里也不是完全没有人了,咖啡厅的玻璃又是透明的,他咬牙切齿的小声说,“这是绿川做的,不是我做的!我今天休息!”

  松田阵平低头:“……啊哦。”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已经吃了一口的蛋糕:“怎么办?装回去?”

  安室透:“闭嘴吃你的!”

  松内修:“……我不想吃你剩下的,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嘁。”

  萩原研二:“哈哈哈哈那可真是意外诶~”

  他看上去也不太在意:“看来只能下一次补偿了~不如去温泉的时候叫上他一起怎么样?”

  就绿川裕司这几年那个明面上的身份,显然是自由度比较高的,完全可以到处走动。

  所以他们吃到的经由绿川裕司做出、借着安室透名头转出的食物,肯定是比松内修能吃到的次数多。

  话说现在松内修看到安室透做东西,他都还是会有‘不可思议’这样的心情。

  毕竟七年前的安室透完全不会做饭,而这几天进若叶疗养院后,他也没再次见过安室做饭的样子。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不是多么的喜欢蛋糕,尤其是这种甜口的东西,所以只是吃了一口就忍不住放下叉子,继续谈话了。

  但……松田阵平十分不高兴:“你就算了,为什么要带上绿川啊?”

  之前是被松内修摆了一道,现在为什么萩原研二还要主动加人一起去?大家那点心情谁还能瞒过谁啊?要说完全没有想法,谁信啊?

  而且!他本来明明想的是他和松内修一起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啧。他克制不住的不太高兴。

  安室透倒是很护着绿川:“不能带上绿川吗?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两位警官先生都能想到他呢。”

  并不在场的绿川裕司赢麻了。

  松田阵平:“……好,他去,那你别去。”

  萩原研二睁大眼睛:“诶?小安室去的话也没有关系的哦,别听小阵平的,他就是嘴硬心软啦!”

  松田阵平隔着桌子按他狗头:“你给我想好了再说话!”

  松内修毫不在意,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赶一只羊也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

  他又吃了一口蛋糕:“没关系,想去的话大家就一起去吧?”

  松田阵平:“啧。”

  他用那双实则是靛蓝色,不细看会以为是黑曜石一般颜色的眼睛扫过来一眼,到底还是没有说话表达不满。

  反正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线,而过去的他自信自己绝对不会输。

  很巧合的是,安室透和萩原研二,甚至包括不在场的绿川裕司,在有了自己那段的记忆之后,也都是一直这么想的。

  毕竟那可是独一无二,绝对不会被替代的记忆,也不会被与其他任何人的经历而盖过,更不会因此而失色。

  “班长要叫去吗?

  ”松田阵平见反正阻止不了,两人行变成了五人行,干脆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摆烂人的特质:完全不介意再多那一两个人。

  萩原研二摇头:“我有提前问过啦,班长说快到年底了,要用攒下来的年假陪娜塔莉小姐一起去旅游,带上双方的父母~”

  松田阵平:“好吧。”

  一旦接受了是大家一起去旅游两三天的事实,心里顿时就变得很好接受了,而且还有一点点的遗憾。

  他忽然想起什么:“说起这个,千速姐也要带男朋友回来一起吧?”

  萩原研二打了个响指:“Bingo~”

  他耸耸肩:“没关系啦,他们都熟门熟路的了,不用叫他们~”

  “要买泳裤吗?”松内修思考了半天,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最重要的装备没有。

  萩原研二:“可以买,也可以不买?”

  松田阵平:“随你心意了。”

  很多泡温泉的都只是在外面围一条浴巾,毕竟要先洗澡才能下温泉,这样才干净啊。

  松内修:“……”

  说起来,其实‘松内修’本人是个旱鸭子,这家伙是相当的没有游泳天赋,虽然有去学过游泳,但是根本不行,学不会,所以就没有买过泳衣。

  用不上,完全用不上,学校发的泳裤就已经够用了。

  安室透适时的说:“那么,两位警官先生决定要什么时候去了吗?”

  松田阵平:“明天?”

  萩原研二:“……啊?”

  饶是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幼驯染有多么的不靠谱,还有一些想一出是一出的,也还是被震惊到了:“这么快吗?”

  “好,那就明天。”

  反正放假了,根本无所谓的松内修果断应下:“我用哪个身份去?”

  安室透立刻说:“用记者这个身份。”

  他为他们解释:“因为记者的身份年轻,你现在还没有那份28岁的沧桑或者说,社畜感?”

  他忍不住笑起来:“所以还是用22岁的身份吧,就算真的有水洒到你脸上,别人也看不出问题。

  “但如果是石原礼忠的身份,万一化妆品花了,那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松内修:“我那是防水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两位同期迅速拍板:“你说得有道理,那就用这个身份。”

  松内修:“……好。”

  面对三个同期赞同的目光,他只好应声。

  安室透:“明天我去接你。”

  已经买了车和摩托的爆处组两位警官思考了一下,一个说“那就开两辆车去吧,附近就有个地方的温泉非常不错~”,另一个说“我已经订好了两间套房的票,睡五个人绝对没问题,是不是有点挤啊?我再加订一间。”

  松内修想了想:“这是怕我没钱吗?两位警官可真是体贴,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呢。”

  他才刚刚从山田达夫那里拿了一笔奖金。

  松田阵平垂下头,藏在头发里的耳朵红了。就算知道他说的都不是真心话,他也会感到不好意思的。

  松内修还在继续输出:“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要对两位警官更加上心了,尤其是我旁边这位卷发的警官,昨天的表现相当英勇,对吧?”

  “……”松田阵平别过头。

  萩原研二把脸凑过来:“小松内,不夸我吗不夸我吗?”

  安室透:“我们昨天也制服了犯人,松内不觉得我们表现也很英勇吗?”

  松内修:“……”

  这几个同期绝对有问题!

  但是!

  端水大师向来不畏惧任何挑战!

  黑发青年笑起来,显得格外温顺,就连阴郁的气质都被他一扫而尽:

  “萩原警官拆/弹的样子非常帅气,昨天真是辛苦你花费那么多精力了,保护民众的姿态相当潇洒呢。”

  然后他目光转向金发男人:

  “安室先生在正事的时候也格外靠得住。即使只是听着,我也知道耳机那边的安室先生是多么耀眼,那双漂亮的紫灰色眼睛里一定都闪着光吧?”

  安室透&萩原研二:“……”

  这家伙果然是阿美莉卡人吧!

  安室透和萩原研二勉强维持住表情,但是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他们为松内修话语落地后的沉默而不自在,下意识对视一眼,又很快挪开目光。

  但谁都没有先开口。

  毕竟这家伙的发言,比妇女之友萩原研二的发言还要露骨亲昵。

  一旦把‘霓虹人’这样的固定思维放到松内修身上,他们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那样平常的看待他的话。

  就算是他们自己开口想要夸奖的,松内修也总是能冲击到他们。

  假设松内修真的是阿美莉卡人,那他们在听到‘要一起过夜吗’这样的话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他不是啊!

  松内修说的都是真心话,夸奖人的话语十分真诚,不是那样油嘴滑舌一听就是假话,这才让人招架不住。

  当榎本梓带着菜单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无辜的脸和三个人脸红脖子红的样子。

  松内修还说:“不是你们让我说的吗?”

  榎本梓有些好奇他说了什么才会让向来游刃有余的安室桑和两位警官这幅模样,但又凭借良好的职业素养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她眨了眨眼睛,递出菜单:“两位,需要点什么吗?”

  神情恍惚的松田阵平伸手接过菜单,非常顺手的再次给自家幼驯染点了冰美式。

  最后,今天的日程以萩原研二的惨叫结束。

  *

  夜晚,安室透其实稍微陷入了迷茫中。

  不知道为什么,组织那边似乎对石原礼忠起了兴趣——虽然只是提了一嘴,但是当时是朗姆提出来的,这就让他忍不住的在意。

  让他疑惑的是:“组织怎么会知道?”

  安室透当然不会主动泄露石原礼忠有参与到若叶疗养院的事情里,可是那位请假的护士本身就是组织里的外围成员。

  疗养院与组织是真的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不,现在是组织情报组二把手的安室透对此是不知道的,所以应该是真的没有关系。

  医疗方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朗姆把控,贝尔摩德从来是独行侠,奉行神秘主义,就算把控了一小部分医疗,也不会经常出现。

  安室透叹息了一口气,在这半夜挼了挼自己家的小白狗,哈罗也十分有眼色的表现出高兴的模样,还蹭了蹭他。

  金发男人到底是摸了摸它的头,拿起衣服走进洗手间,洗了个战斗澡,思绪忍不住飘走。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的手撑在墙壁上,振作之后忍不住喃喃道:“为了国民的安全……绝对不能放弃。”

  樱花,一瓣都不能少!

  现在组织因为那个叛徒的事情,把目光转移到了若叶疗养院的事情上,当时也是记录的石原礼忠是事件的第一发现人。

  ……哦,石原礼忠。

  那份笔录和录音笔,果然是有人看过和听过了。

  组织的卧底还真是防不胜防,阳生在一开始决定用‘石原礼忠’的身份,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啧。”

  在这不用掩盖自己表情的时候,金发青年发出了嫌弃的一声咂嘴。

  只是组织那边似乎已经把眼睛放到石原礼忠还有松内修身上了。

  石原礼忠出现得突然,那份简历终归是应付一时间还好,但是长久的应付是不行的。

  ……等一下,简历并不是他准备的。

  所以组织的目光,早晚有一天会移到松内修的身上,是这样的意思吗?

  “原来是这样、原来……”

  安室透相同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原来是这样!!”

  既然不知道为什么,组织的视线在这里,那现在暂且就顺其自然吧。

  而且说不定,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安室透迅速地洗完澡,本来想擦擦头发就躺上床,到底还是突然想起了某人的嘱咐,用吹风机吹了吹才躺上去。

  一夜安眠无梦。

  第二天,打工皇帝精神抖擞地开车去接松内修:谁不会期待和同期一起去旅游呢?

  上次旅游已经是……嗯?一起执行一个任务算旅游吗?

  ……安室透放弃了思考,直接开到松内修家的楼下。

  给松内修发了消息,就看他很快下楼,带上一个不算大的行李箱。

  毕竟出行时间短,他也不是什么特别讲究的人,不会非要带上好几十套衣服和几套护肤品之类的,所以20寸的行李箱也够用了。

  “不多带一点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安室透总是想给松内修多带点东西。

  在他印象里,卯田阳生本人其实非常的……容易惹事,似乎应该多几件衣服备用。而且以前去过歌舞伎/町,这家伙真的很是受欢迎。

  松内修……不,应该说是卯田阳生本人是有一副好相貌的,其实他重生的人也都是相貌堂堂的,完全没有丑的。

  因而,只要是卯田阳生的性格,实际上哪张脸去那,都会被店老板疯狂的挽留。

  拜托,店里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纯正的霓虹人,哪里有外国/佬(这里特指比较开放的欧洲那边的人)愿意来店里工作啊?

  他们心气高着呢,会觉得这里限制了他们的自由,哪里愿意在这里哄着别人呢?就算真的有钱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见到卯田阳生这样子性格的,明明是霓虹长相,但是性格十分开放,说话也好听,似乎很全能的人,没有人不会喜欢。

  牛/郎店的老板正是需要这样的员工,他们甚至能信誓旦旦的说:“我绝对能给你捧红!你绝对能成为我店里新的头牌!”

  卯田阳生can be牛/郎No.1!

  安室透的想法忽然跑偏,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有着清澈的愚蠢的松内修:“……”

  突然感觉自己的想法非常罪恶。

  无他,只因为松内修的脸实在是有一种阴柔的美,就算安室透个人不是偏好这样的,但是也无法否认他的美。

  不过这莫名其妙的‘习惯’,让安室透忍不住对着松内修说:“你要不要再多带点衣服?”

  松内修:“……嗯?”

  他一下子大脑宕机:“你、这,泡温泉需要多少件衣服呢?”

  按理来说,泡温泉都是先洗澡然后去泡,而且温泉旅馆都是有配备浴袍和浴巾的,根本不用考虑那些吧!

  为什么会需要衣服可以多换一换啊?这样的问题,他实在是很难不怀疑他们是不是想做些什么啊!

  松内修难得感到自己如此弱势,竟然有一些后悔自己说‘大家都可以去’这种话。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还没有正式见面的绿川裕司,其他人看起来都对他有一些在意,而他……现在还不能很好的坦然接受这份在意。

  左右为男,上下为男,如果真的要硬的,他也逃脱不了啊!

  情商十分够的松内修想假装自己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猫腻。

  他试探着问:“为什么?有什么泳装派对或者什么别的活动吗?难道我需要带正装吗?”

  这种时候就不能说‘难道你想与我发生点什么吗’这种话了,万一真的刺激到了,那才是不妙!

  而且这种问题问的……

  大冬天的怎么可能有泳装派对啊!冷死你算了!

  安室透:“……”

  他反应了一下自己的话:“……呃。”

  看上去十分年轻,但是实际上已经奔三的的娃娃脸男人捂住了脸,然后抬头,露出一个无奈又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温声说:“对不起,当我没说吧。”

  松内修稍微放下心了:“好……”

  既然安室透这么说了,那一定就是这样。

  论定力,这家伙比七年前是强多了。

  他高高兴兴毫无芥蒂地坐上车,在系安全带的时候忍不住问:“他们已经出发了吗?”

  安室透忍不住看他一眼:“……你的心真大啊。”

  松内修很自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哈哈哈,那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我的生活态度非常豁达,这可是很高的夸奖呢。”

  安室透心里一动:“什么生活态度?”

  “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黑发青年笑起来:“无所谓啦,只要能活下去,当事情到头的时候再考虑吧!”

  “……”安室透想了一下,本来以为他是纯粹的摆烂,忽然发觉这家伙说的轻松,但是在‘事情到头’之前,他一直有在努力。

  因为已经努力过了,所以才会‘船到桥头自然直’。

  “你小心点。”他没有再问,而是没头没尾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安室透的话松内修是听进去了,但他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你的意思是……”

  他的笑容收敛,低下头思考的时候手忍不住搓起了衣角,他的思维高速运转:“你那个组织?为什么?石原礼忠……疗养院?医疗资料……不,笔录,卧底?是护士?请假的护士?”

  他因为要在便利店那边请收银员的假,昨晚还特意去上了下午到半夜的班,也已经知道了请假的护士已经被灭口。

  而且按照松内修原本的工作角度来思考,也能想明白案件八成已经被警察厅那边的公安强行要走。

  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请假的护士是你们组织的外围成员。”

  安室透没有说话,但是这个态度已经是默认了。

  更别说他还在这个间隙给他递过来一个赞同的眼神。

  “……”

  松内修得到答案后,垂下头,想了半天,还是抬起头忍不住笑:“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吧!”

  “先哪样啊!”

  安室透有些无语,还有点无力。

  真的,明明他自己也想通了想明白了,但是他知道的事情肯定是比松内修知道得多啊!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松内修一点不安都没有?

  松内修:“没关系,我还有你们,我还有容错率,也有……机会。”

  他含糊的说:“我会打出HE结局的!”

  安室透沉默了,直到见到路边在车里等着他们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还有绿川裕司,他才降下车窗打招呼:“走吧。”

  一路上都没什么话,安室透也觉得车里沉默,于是打开了车载音响,也就在快到地方的时候两个人说了几句话。

  毕竟这一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松内修似乎没有休息好,一直昏昏欲睡,哪怕安室透自己也处理工作到很晚,也没有开口叫他。

  以他的意志力,完全不需要松内修说什么话来给他提神,所以他又快速又平稳的开到了地方。

  车门还是绿川裕司给松内修开的:“松内,下车了,到地方了,下来再睡吧?”

  松内修迷迷糊糊的缓和了一会,然后跟着下来,拿了行李放到旅馆里——房间的分配是他自己一间,安室透还有绿川裕司一间,另一间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毕竟表面上按照身份来说,还是后两组对彼此更熟悉一些,因而小记者自己住一间。

  松内修想了想,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出去和他们会合,先在旁边的街道上逛一逛。

  这片地方不止一两间的温泉旅馆,这里也以温泉而出名,所以哪怕是工作日,也有一些人到来,至少能养活这里常年以温泉维生的人。

  “诶?松内……哥哥?安室哥哥?”

  身后有小孩的声音传来,让几个人都是一愣。

  这个声音很熟悉啊,熟悉到一瞬间,几个在场的警官都浑身一颤:这个熟悉往往代表着案件的现场遇到的那个——

  安室透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有些僵硬,但良好的卧底素养让他控制住表情。

  他回头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满脸探究的江户川柯南:“……”

  不是吧,这么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