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如常一般的语气，陆成江的心隐隐作痛。
“姐姐？”那头一直没有回她，凌霄又叫了一句。
“凌霄。”陆成江喊的是全名，“你知道的，我有洁癖。”
这话让凌霄摸不着头脑，她当然知道，所以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凌霄就尽量在改掉自己喜欢乱丢东西的习惯了，家里也一直在保持干净。
“嗯，我知道呀，你怎么了？”凌霄坐起来，语气严肃了一些。
陆成江深吸了一口气，今日白天，她回到酒店之后，想了很多。也许是因为自己从小缺爱，所以凌霄对她好一点，她就沉沦了。那些清高的原则一再被自己打破，让她忘了自己决定和凌霄在一起的初衷。
她心中苦笑，自己哪里会有这份幸运，得到一份完整的爱呢。都三十年了，还没看透吗？
原本敞开的心怀，又瞬间关上了。凌霄对她的种种，只是有钱人家孩子贪图新鲜吧。可她的确从其中汲取了很多的情绪价值，是她自己，明知结局难看，却非要陪她演一场的。她怪不得凌霄。
“没什么，有什么话，等我下周回去再说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凌霄总觉得她情绪有些不对，但想不通是为了什么。
“那好，我等你回来。家里我会收拾得很干净的，放心！”她以为，陆成江在暗示她，要让家里保持干净。
期间，两人仍然会保持发信息，但全是凌霄主动，陆成江偶尔会回复她。她说自己挺忙的，没法及时看到信息。
陆成江如往常一样白日上班，晚上在酒店读书。好似，没有什么可以去牵动她的情绪。她在强迫自己，回到遇到凌霄之前的行为模式中去。
挺好的，连那些失眠的夜，也回来了。和以前一模一样。
陆成江是周三夜里回的苏城，没有提前跟凌霄说。列车驶过平原，青葱的稻田在黑夜里只有漆黑的轮廓在晃荡，唱就一场无声的离别。
凌霄是刷朋友圈时，看到傅茉风发的，和陆成江一同吃午饭的照片，才知道她已经回了苏城。
想再往前翻翻，于是点进傅茉风的朋友圈，往下翻了几条，看到了她们过年时一同游江的照片。
凌霄搞不懂，为什么她回来不跟自己说？为什么过年期间，明明是和同事一起出游了，却要骗自己说是回老家拜访老师。
下课后，她直接去了陆成家那里，要送她的东西都在车里放着，一并提上了。
陆成江下班的时候，没有料到凌霄会来。
室内开着灯，寂静一片。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凌霄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她。
“回来了？”
也不知道问的是下班回来了，还是出差回来了。
“嗯。”陆成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在门口换鞋。
“吃过了吗？”她问凌霄，和往常一样，却冷了好几度。
凌霄压着火气，“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她不明白，为什么陆成江出差几周之后，她们之间就变了。
陆成江拉了一张餐桌前的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凌霄，我想，你的游戏玩到这里，应该不想继续了。你是自由的。”
“什么意思啊？”凌霄真是觉得莫名巧妙，什么游戏，什么自由，“你到底在说什么！”
“好，我们把话说开也好，你都和别的女人滚到床上了，你觉得我们还能继续吗？”她的口吻，没有指责，没有气愤，冷静如水，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什么女人？”
未等凌霄问下去，她的自尊推着她继续往下说：“从我们在一起的一开始，我就有这个准备。你这样的富家子弟，不会长久的，我陪你玩，也让你陪了我一段。我们，两不相欠。”
胸腔里的气息像被撕碎了，溺水一般的难受。原来，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说出口的那一刻，还是会疼。
凌霄反应过来了，“所以，周六你回来了是不是？”
陆成江没有说话。凌霄冷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她不信任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和自己长久走下去。甚至，她在自己身上强加了富二代的刻板印象。
陆成江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跟她在一起这么久。
“呵，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这么看待我们的感情。”凌霄的眼眶红了，陆成江不再看她。
“你看到了苏安妮躺在我床上，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和她有点什么。好啊，我告诉你，那天我们开了派对，为了庆祝项目拿了第一，为了庆祝我把为了你而开的公司创立起来。我们都喝多了，我连她什么时候进我房间的都不知道。”凌霄捧起沙发上的盒子，“对，就是这些东西，你…你知道我准备了多久，才能把它捧到你面前吗？”
陆成江的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凌霄的眼泪滑落在盖子上。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问，就在心里给我扣罪名。”
凌霄一直都知道，陆成江在这段感情里没有安全感，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