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余成这个答案的瞬间,陈魏康和年如阳再次沉默了下来。

  但虽说都是沉默,陈魏康和年如阳两人沉默的原因却是各不相同,陈魏康单纯是被余成给整无语了,而年如阳则是震惊。

  陈魏康:“……”

  年如阳:“???”

  阮清林显然不是那个能替余成说话的最合适人选,且先不说他身份特殊,微博这一类社交软件发言都是受公司管控,就单拿之前他对余成表白过的事情,说的话信服力也会大打折扣,说不定还会被一部分网友发散成营销。

  这件事也不好花钱请水军,如果被扒出来了,还很容易适得其反。

  对于眼下这般情况,陈魏康不由得头疼起来,他揉了揉眉心,说:“我再想想办法吧。”

  “谢谢。”余成点头,随后又对陈魏康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陈魏康听着这话一愣,而后摆摆手,道:“不用这样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因为要处理余逢年的事情,陈魏康之后也没在余成房间继续逗留,和余成又简单说了两句后,便率先离开。

  随着陈魏康的离开,房间内也就只剩下余成和年如阳两个人。

  这会儿年如阳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余成,但刚才因为陈魏康的缘故,便一直忍着。

  眼下陈魏康前脚刚走,后脚年如阳就蹦了起来。

  “你和那个阮清林怎么回事?”年如阳看着余成,满脸不解,“他怎么会知道你以前的事情?”

  余成并不是一个爱诉苦的性子,对于他的过往,他很少会选择在别人面前提及,就算偶尔有人问起,他也是一两句话带过。

  就连年如阳最初能知晓余成的过往,都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余成的家庭问题避无可避的直戳戳摆到他们所有人的面前,年如阳才知道,原来余成日子过的那么苦。

  在那之前,年如阳其实也问过几次余成的家庭情况,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模糊不清的。

  在知晓余成家里的情况以后,年如阳其实也问过余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当时的余成听着这话笑了,他说:“没必要吧,这是我自己的事,告诉你们,像卖惨似的。”

  “况且,我又不是祥林嫂。”

  说这些话时,余成语气轻松,但年如阳听着却是对余成更心疼了起来。

  并不是每个人都对苦难有如此豁达的态度,而能拥有这样态度的人,他一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苦难。

  当一个人的苦难成为日常,那便就成为了不值一提的东西。

  ——因为他已经习惯苦难。

  而也正是因为了解余成的性格,年如阳才更知道,他不是那种会随便和别人说起自己从前的人,所以对于阮清林知晓余成过去这件事,他才会感到震惊和疑惑。

  “人家叫阮清林,不是那个阮清林,放尊重点。”余成纠正着年如阳的说辞,而后坐直身子,看着年如阳,神情认真,似是思索着什么。

  “呦,还维护起他了,你俩该不会真谈上了吧?”年如阳调侃道。

  余成听着这话,没回答,只是一动不动的还那么看着年如阳。

  年如阳被看得发憷,连忙举手头像,“是是,阮清林,你和阮清林怎么回事?”

  “没谈。”余成这才终于缓缓开了口,“是我想和他谈。”

  “什么?”年如阳再次震惊了,“你啥意思?敢情你上次说的还在追的那个,就是阮清林?”

  “嗯。”余成点头。

  “不是,余成,那你喜欢了很多年的那个白月光呢?放下了?”年如阳问。

  余成再次沉默了,在刚才余成盯着年如阳看的时候,他其实就是在思索,自己要不要将阮清林就是阮颂的事情告诉年如阳。

  从感情上来说,余成和年如阳认识多年,彼此感情笃定,这件事告诉他也无可厚非,但余成眼下还摸不清阮清林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阮清林说他还没从以前的阴影中走出来,那他又是否能接受别人也知晓他的身份呢?余成心中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没放下。”余成说。

  “那你还想跟阮清林谈?”年如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盯着余成,十分认真的说:“余成,虽说我总劝你放下,但你也不能从痴情种变渣男啊,这也太极端了。”

  “谁跟你说我变渣男了?”余成被年如阳这话说得有些好笑,双手交叠着,看着年如阳哭笑不得。

  “心里有人,还开展一段新感情,那不是渣男是什么?”年如阳虽说不是个古板的人,但却是个道德感极高的人,对于他来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有着很清晰的分明,一旦划清楚,就绝对不会越界。

  余成看着这般的年如阳,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想开了。

  还是先告诉年如阳吧,不然,按照他这个性格,就算和余成关系再好,也很可能忍不住去棒打鸳鸯,提醒阮清林别和余成在一起。

  到时候余成被年如阳在阮清林那扣上一顶渣男的帽子,那可就太冤枉了。

  “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告诉你。”余成看着年如阳,语气认真的说着,“但你知道以后,需要保密。”

  “什么事?”年如阳双手环胸,眉头微蹙,问。

  “阮清林就是阮颂。”余成说。

  年如阳表情一滞,在听见余成这话的瞬间愣住了,很显然,此刻他的头脑正在经历一场风暴。

  “那按你的意思……”年如阳得出总结,“你还是痴情种?”

  余成:“……”

  果然年如阳的思维逻辑,总不会让他失望。

  “你这么理解倒也没什么问题。”余成语气有些无奈。

  “但这不是好事吗?”年如阳不解,“干嘛要保密啊?”

  “这中间有些原因,我不太方便和你说。”余成对年如阳说,“但总之,我和阮清林的事情,还有阮清林就是阮颂的事情,你暂时都不要告诉别人。”

  “年哥。”余成叫道,“我没求过你什么,但这件事真的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

  阮清林节目录制工作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录制期间,阮清林并没有看手机,所以当他知道余成出事的时候,微博上的舆论已经发酵了好几个小时。

  “哥,我怕打扰你工作,所以就没有马上告诉你。”苗淼看着正翻阅着的阮清林,语气抱着歉意的解释。

  阮清林看着手机上微博里各种对余成的讨论,越看眉头就拧得越紧。

  依照阮清林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件事根本就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余逢年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这么多年,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忽然冒头了,还专门选了个余成综艺开播,热度相对较高的时间点。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不像一场偶然爆发的突发事件,而是更像一场蓄意为之的阴谋。

  但要这样做的人又是谁呢?

  阮清林的脑海中,几乎是在这个问题出现的瞬间,便浮现出答案,但他心中还有些不确定,便也没再去细想。

  眼下比起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关心。

  阮清林看着手机中余逢年的脸,他心中在想,余成还好吗?

  “苗淼,帮我看看有什么方式能最快回沪市,火车高铁机票,都可以。”阮清林看向苗淼,语气认真的说。

  “啊?哥,你要赶回去吗?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苗淼拧了眉头,有些不赞成,“刚才田姐给我打过电话,她说她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让你不要太担心。”

  苗淼劝解道:“明早再回去吧,今天太晚了。”

  “苗淼,就算我今天不回去,晚上也会睡不着觉的。”阮清林说,“我要见到他,才能安心。”

  余逢年对于余成的意义非凡,阮清林不确定余逢年如今这样的举动会不会给余成带去影响,他很担心余成,更放心不下余成,所以他必须回去看看。

  听阮清林这么说,苗淼也不好再继续阻拦,只能替阮清林定了眼下唯一能最快到达沪市的火车票。

  年如阳从余成房间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答应了余成自己会保密,临离开前,还难得大发善心的嘱咐余成,“早点睡,网上的那些话别去看了。”

  “放心,我没那个闲心去看网友说什么。”余成轻笑,姿态随意的往椅背上靠了靠,说:“但早睡估计有些困难了,我要等人。”

  “等谁?”年如阳问。

  “阮清林。”余成回答。

  “等他?”年如阳疑惑,“你想多了吧,艺人要明天才回来录制。”

  “我知道啊。”余成歪了歪头,看着年如阳,语气笃定,“但也知道,阮清林今晚一定会回来。”

  以余成对阮清林的了解,网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肯定会知道的,而知道了那件事疑惑的阮清林,一定放心不下他。

  余成当然可以现在就打个电话,让阮清林今晚不要回来,告诉他自己没事,但余成也知道,阮清林会相信,但不会放心。

  只有看着完好无损的他,阮清林今夜才会真的放心,睡一个好觉。

  “行吧。”年如阳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总感觉这场景有些熟悉,“那你等着吧。”

  直到走出余成房间,年如阳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刚才的场景有些熟悉。他想起许久前,在会议室,余成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年如阳问余成为什么不走,余成说他要等个人。

  余成当时也是说:“他会来,我等着就好。”

  那份笃定和今天如出一辙。

  所以他那时候就被无形喂狗粮了?

  “我去。”年如阳低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