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电影院被烧得只剩一个空架子, 里面虽然还有一些东西,但也只是被烧成一半的椅子,或者是一些断裂的房梁, 反正看上去, 都是一些火灾之后产生的垃圾, 并没有什么线索。
“这里不会真的有那些东西存在吧?”洛臾拉着宋岐南的衣角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宋岐南看他这样,忍不住嘲讽他, “看你胆小那样,不就是鬼魂嘛有什么可怕的。”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火灾, 好像并没有人死在这里啊。”一个带着厚片眼睛的男子说道。
“没烧死人, 那就代表这里没有鬼魂吧!”短发女说着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衬衣男。
“又不是只有烧死了人才会有鬼魂, 大火焚烧过的地方本身就有很重的阴气,很容易招惹那些个脏东西……”
“你闭嘴!”短发女大声说道。
衬衣男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不再多说。
莫尔斯在影院中央环视了一圈, 突然看见在东南角的位置有一个楼梯, 便想走上去看看。宋岐南和洛臾赶紧跟在他身后。
二楼是一个小小的房间, 但是这里被烧坏的东西倒是挺多。
“这里应该是一间放映室。”莫尔斯一边看一边说道。
“放映室?”洛臾有些迷惑。
“这里看上去很像是以前用胶片放映的电影。”宋岐南看着眼前被烧得只剩一个大概放映机。
“没错,”莫尔斯说道, “像这种老电影放映机, 在放映的过程中是很容易着火的。”
“为什么?”洛臾问道。
莫尔斯将一条烧残的胶片捏在指尖,另一只手拿出一个手电筒, 透过光看着那串胶片, 一边解释道:“早期的电影胶片的片基使用硝酸纤维酯制作的, 其成分与火药棉近似, 极易燃烧, 对保存及放映要求非常严格。所以在放映过程中, 往往由于摩擦生热而起火。”
“所以说,这家电影院其实是在放映的过程中,因为放映机起火,没有来得及扑灭,才引起了这么大的火灾,将这么一座电影院给烧毁了。”洛臾从放映室的小窗口朝着下面的观影厅看去,那些乘客还在一堆废墟中寻找线索。
这时那个穿着衬衣的男子走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发现吗?”短发女从衬衣男的身后过来,看着莫尔斯问道。
莫尔斯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从她身边擦过,下了楼。
跟在莫尔斯身后的洛臾和宋岐南对莫尔斯这样的举动习以为常,只能跟在他身后,顺便对短发女道了个歉。
“这里也没有什么发现,只是一间普通的放映机。”宋岐南说道。
“还有啊,刚才那个人,那就是那个臭德行,你不用往心里去。”洛臾领走前说道。
下了楼之后,见莫尔斯看着角落里的一堆废墟发呆,洛臾毫不客气地说道:“莫尔斯,你也太没有礼貌了,人家礼貌询问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出反应,知道就说知道的,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知道不想说也说不知道就好,干嘛不理人家!”
洛臾的语气大概是刺激到了莫尔斯,他微眯着眼眸朝着洛臾看过来,洛臾嘴跑得比脑子快,一时上了头说的话想收已经收不回来了,只能往宋岐南身后躲。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座电影院的造型有点儿奇怪呀。”说话的竟然是风暮染。
“诶,我怎么在车厢里没看到你们?”洛臾一见到风暮染和景笛,就立刻从宋岐南身后走出来,一脸惊喜地问他们。
“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明明坐的适合你们不同的车厢,却在同一站遇见了。”景笛依旧嘴里嚼着泡泡糖。
他们所有人都被送到了同一站,而且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唐戎。莫尔斯心里很清楚,一旦当上了列车长,就算是他曾经的队友,也会忘记一切和他组过队的记忆。
以莫尔斯对于死亡世界的了解,唐戎一定会出现在这一站,至于还记不记得他们,得看情况,毕竟每一站的机制都是不一样,有时候在站点扮演NPC的时候,是没有关于列车长的所有记忆的,行为举止都是按照站点故事中的角色来的。
当然也有例外,这就需要列车长单独开始一站完全由自己操作的站点来,在这一站,列车长可以保留关于列车长的一切记忆和能力。换句话说,这样的站点,完全就是列车长的领域。
就像上一站一般……
而看现在的样子,这一站应该就是唐戎单独辟出来的一站,一切将由唐戎亲自操作。
这很符合唐戎的个性,有仇立刻就要报复回来。莫尔斯低头笑了一声,没想到唐戎就算是做了列车长,还是保留着原来的个性。
“你……笑什么呢?”莫尔斯虽然是低着头笑的,但还是没有逃过洛臾的眼睛,
“想知道?”莫尔斯转头朝着洛臾走了两步。
洛臾被莫尔斯透视性极强的声音和深渊一样的目光吓得再一次躲到了宋岐南身后。
宋岐南无奈地将他从身后扯了出来,“你说你也真是,既然怕他就不要去招惹他嘛。”
洛臾摸了摸鼻子,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老想去招惹莫尔斯,只是从心里就觉得看见他就不大爽快,非得让他不舒服了,自己才能舒服一会儿。
“对了,”宋岐南看向风暮染,“你刚说这个电影院有些奇怪,是发现了什么吗?”
风暮染点点头,“没错,这个电影院的长几乎是宽的三倍还多,呈一个极度拉伸的长方形,一般的电影院根本没有像这样形状的。”
他们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这座电影院有这么长,因为光线暗,被烧过的墙壁也呈黑色,各种杂乱的焚烧残留物混作一团,他们只顾着从里面寻找出线索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电影院的形状。
“三倍……”莫尔斯扫视了一圈,“棺材的长宽比是3.25:1,所以这间电影院实际上相当于一具棺材。”
“那我们现在就等于是提前进棺,等待下葬了呗。”景笛从地上捡起半截交卷来。
“呸呸呸,少说那不吉利的话,小心乌鸦嘴成真了。”洛臾急忙喊道。
“哼,这有什么好怕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活一天是一天,这有什么。”景笛在他脑袋上抹了一把,“小朋友,小小年纪,可不要贪生啊,要懂得知足常乐。”
“切!”洛臾一巴掌将他的手拍下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进了一口大棺材嘛,这么大的棺材,够我吹一辈子了都,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这时,空旷的电影院竟然传来一阵歌声。听着像是一个美声女高音。
“这唱的是什么呀?谁这么无聊在这种地方还有闲情逸致唱歌,听着怪吓人的。”宋岐南听着回荡在黑漆漆的电影院中的歌声,后背有些发冷。
“这首歌是歌剧《里纳多尔》中的一首咏叹调,中文名字应该叫《让我痛哭吧》,角色悲叹自己不幸的遭遇时咏唱的。”景笛说道。
“啧,没想到你竟然懂音乐。”洛臾砸了咂舌。
“小子,我可是音乐剧专业课第一的优等生。”景笛挑了挑眉。
“所以这首歌很有可能是我们这一站要串联的故事中的主角唱的。”风暮染说道,“看来又是一个悲情角色呢。”
景笛对着光源看了半天,始终没能从那半截胶卷中看出什么来,“我觉得这些胶卷应该有线索,但是这里似乎并没有一个可以播放影片的放映机。”
“你是觉得这些胶卷中有关于主角的故事?”宋岐南指着地上散落的胶卷。
“没错,”景笛点点头,“你看这里,几乎所有东西都有很严重的被烧过的痕迹,但是唯独这些胶卷,看上去并没有被烧毁。”
“这不是都有被烧过的痕迹嘛。”洛臾捡起一片胶卷,指着被烧过的边缘。
“我的意思是,像胶卷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易燃物,但是在这么大的火中,非但没有被全部烧完,反而还散落了这么多,不觉得奇怪吗?”景笛将手中的胶卷揣进口袋里。
“你们听,这歌声越来越清晰了。”风暮染说道。
方才还隐隐约约听不清楚歌词的歌声,这会儿已经可以听到清晰的歌词了,而且歌声的范围似乎就在这座电影院里。
“谁呀!”洛臾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周围翻找线索的其他乘客也停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仔细听这歌声,很显然,歌声并不是他们这些人发出来的。
“莫尔斯哪里去了?”宋岐南突然问道。
众人一看,这才发现莫尔斯已经不知所踪。
莫尔斯走到电影院的另一端,因为这里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人敢走过来。却没想到,这里还暗藏着一扇小门,歌声似乎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莫尔斯打开门,里面放着一台留声机,而这台留声机,正是他上一站中“莫扎特”在肢解的时候用过的。
黑暗中,只有一束昏黄的灯光罩在留声机上。而就在莫尔斯走进门的那一刻,另一束光也亮了起来。
那一束光正好罩在一个人的头顶,那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没有金色的手杖,更没有带黑色的皮质手套,他的手是闪烁着寒光的金属做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击出一声一声的响。
“好久不见,唐戎。”莫尔斯歪头一笑,熟稔的打着招呼。
唐戎面色阴沉,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确实是……好久不见。怎么样?生活过得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算是勉强过得去。”莫尔斯摊开手耸了耸肩,便朝着唐戎走去。
唐戎慢条斯理地抬起手,两枚闪着寒光的飞镖从他金属的掌心飞出,立在莫尔斯刚才落脚的地方,紧紧的靠在莫尔斯的皮靴头上。
“那还真是说不过去,你的‘勉强过得去’让我感到非常不爽。”唐戎站起身来,朝着莫尔斯走了过来,沉重的皮靴一声一声,砸在地面上,让人心情沉重。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