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通关,这才是最关键的。”洛臾嘴里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道, “唐戎手上那串铜钱会不会和通关机制有关?”
“每用掉一枚, 就会有一层的人消失, 如果我将所有的铜钱一次性用完,就能立马通关, 只是我们没命活着出去罢了。”唐戎低头往嘴里送着饭菜。
“要不我们再找那个禾茗商量商量?”洛臾扑闪着大眼睛,一丝精光从厚厚的镜片里透出来。
“油盐不进, 行不通。”唐戎果断否决, “而且通关机制他不一定知道。”
“确实。”风暮染附和道, “身为NPC,他们只是这一关卡的组成物,通关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我觉得吧, 想要通关, 还是要从这姐弟身上找关键线索。”宋岐南说道, “毕竟在这个故事中, 他们两人才是核心人物,常规套路一般都是从核心NPC身上找通关机制。”
“思路倒是不错。”风暮染点点头, “我觉得这座塔中应该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洛臾的视线环绕了一圈, 最终落在大唐中央的那根巨型红烛上。但其实四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红烛上。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数, 便专心吃起了饭。
晚饭后, 四个人都聚在唐戎的房间里, 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要不就今天晚上行动?”宋岐南询问。
“我也觉得宜早不宜迟, 事到如今, 只能尽快找到通关机制了。”风暮染赞同道。
唐戎低头思量, “红烛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但是具体藏着什么我们只有打开了才能知道。问题是,红烛的体积太大,想要打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倒是个问题。”洛臾烦躁地挠了挠头。
“如果用火攻呢?”宋岐南突然提议。
“可是大堂到处都是可燃物,用火攻恐怕会引起大火。”风暮染道。
唐戎点点头,食指很有节奏的在椅子扶手上摩挲着。
“有什么办法既不会引起大火,又能让红烛融化的好办法呢?”洛臾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想破了,却还是没有想出半点可用之法。
“用开水浇在红烛上!”洛臾突然说道。
“可是去哪里找那么多的开水呢?而且在后厨烧的话动静太大,小春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来阻止我们。说不定下一次在香案上献祭的人头就是我们的了。”宋岐南笑道。
“想要融化红烛倒是不难,只是东西难得。”风暮染在自己的空间里搜巡了一下,“我这里没有什么能融化蜡烛的东西。”
“我的圣诞老人之袜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洛臾将那只破袜子提在手里,“酒精可以融化蜡烛,而且这里本身就有人饮过酒,就算是有味道在这市楼里不容易被发现。”
唐戎挑了挑眉,“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洛臾有些紧张地搓搓手,“莫尔斯保佑,请让我抽到一大大大大大桶酒精。”
神神叨叨说完,然后他将手伸进袜子里,摸了半天,终于眼睛一睁,手中摸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洛臾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随后道:“你们快来和我一起拉。莫尔斯显灵了,这一大桶有些重。”
几人将手伸进那只变大了一倍的袜子里,使劲往出来抽……
结果,从那只破袜子中取出来的似乎并不尽人意。
“这……”
“怎么看都不像酒精啊……”
几个人看着从袜子里抽出来的东西有些傻眼了。
那确实是一只很大的木桶,但是桶里装的却是一堆不知是何年月的经书,纸张都是陈旧的土黄色,有几本甚至连封面都没有。
“这……确实是一大桶旧经啊。”洛臾露出一个苦笑。
“哈。”宋岐南被他气笑了,“还真是一大桶……旧经哈。”
“谐音梗……是要扣钱的。”风暮染默默地说了一句。
唐戎倒是一脸淡然地翻起那一堆经书来,没有什么怨言。
“哎呀,话说这一站的道具除了一开始就用掉的铜钱,就没有其他道具了吗?”洛臾有些烦躁地倒在床上。
“不是没有,是被别人捡走了。”风暮染放下手中的经书,拍拍手上的灰尘,“昨天,我看见有个高个子男生用一把梳子给一个女鬼梳了一夜的头才得以活命,而隔壁没有梳子的那个女生,第二天就死在房间。”
“就是那个用头发上吊,舌头掉这么长那个?”洛臾手里比划着。
“这样看来,走到这里,差不多能用的隐藏道具都已经被发现用完了,我们只能另寻他法。”宋岐南也仰身倒在床上。
“其实那根红烛不一定用火攻或者用酒精就会奏效。”唐戎道。
“唐戎,这时候你就不用再安慰我们了。”宋岐南道。
“我并没有安慰你们。”唐戎将那个装着经书的木桶用脚踢到墙角,“如果这两种方法管用,那为什么那红烛顶上的火染了这么久还是不见红烛矮下来半截?”
几人想了想,那根巨型蜡烛没日没夜地亮着,而他们来了这么些时日,却不见那红烛矮半截,依旧和他们来时一般无二。
“有道理。”宋岐南突然翻起身,“看来我们只能来硬的了。”
“怎么来硬的?”洛臾也跟着翻起身。
“就是用锯子把它锯开。”
“可是我们哪有那么大的锯子?”洛臾耸耸肩,“我的袜子还有一次机会了,要不再试试?”
这一次洛臾学聪明了,怕这个破袜子再一次钻空子,于是强调了很多次“是锯东西用的锯子”,倒是果真从袜子里掏出一把足足有三米长的锯子。
“这一回倒是个像样的工具。”风暮染打量着那把长锯,“现在趁手的工具有了,我们可以计划一下怎么将红烛锯开了。”
经过几人的商讨,他们便在其他人都睡下后抬着锯子走出了房门。
锯子很大,而红烛在环形走廊的中间,目测距离走廊围栏的距离大概有个三四米,所以想要用锯子在红烛的顶端将其锯下,还是需要两个人各执一端,立于半空之中才能扯锯子。
“可是就算两个人垂吊在半空,如果没有一个固定支点的话依旧不能实现。”宋岐南眼睛扫过整个走廊,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支撑物,“而且就算是将绳索系在三楼,距离上还是不够,除非从楼顶的梁上把绳子吊下来,但是这也不现实。”
风暮染突然眯起眼瞧着那红烛,“我怎么觉得,这红烛的烛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呢?”
风暮染的视力很好,能看到视力表最小的那行。他虽然看着蜡烛上似乎是有东西,但是也看得不真切,只看见蜡烛的表面似乎有些什么纹理,可究竟是什么,距离有些远,加上那些纹理本身就不太清楚,就不得而知。
洛臾从领口拿下眼镜带上,却还是看不大清楚,“应该是被人刻上了什么字,但是离得太远,字又太小,看不清楚。”
“刻字?”唐戎眸光流转,他躬身将长锯的一半从走廊的围栏间推了出去,“你们站在锯子的这一头,我过去看看。”
“等等,这也太危险了。”宋岐南拉住他。
“无妨,只要你们踩着这一端,我就没事。”唐戎拍了拍他。
宋岐南将信将疑地放开他,站在锯刃上,一点一点朝着红烛走去。另一端踩着锯刃的几人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轻微的一个举动会打破平衡,让唐戎陷入危险。
还好这锯子本身材质很是厚重硬朗,唐戎站上去,锯身也只是略微有些弯曲,倒也不影响。
唐戎走到一半时,三楼有房间的门响了,几个人僵在了原地。
这个时候还没有睡觉,会出门的……
就只有小春了!
几人面色剧变,脚步声已经在三楼的走廊上响起,只要下楼梯转个弯就能很清楚地看见他们。
小春的鞋底硬邦邦的在地面上敲击出令人胆寒的响声,每一声都像是夺命“磨刀霍霍向猪羊”。
楼梯是木板的,走上去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下完最后一节楼梯,她停下了脚步,虽然不知道她眼神的落点在哪里,但是躺在走廊上的四个人确实半点都不敢动,生怕一个响动暴露了位置。
好在小春只是站了片刻,便继续朝着楼下走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洛臾捂着心脏,朝着大堂的方向望去,“你们说她这么晚了,是去干吗了?”
“鬼的事情我们还是少管为妙。”宋岐南道。
“红烛上的字看清楚了吗?”风暮染侧过头问一旁的唐戎。
“看清楚了。”唐戎道,“像是某种封印的符咒。”
“那就更说明了这红烛有蹊跷。”宋岐南低声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反而不那么好弄了。”风暮染坐起身,“这红烛要是被人故意封印的,那我们就算是把它锯开也无济于事,必须要解开封印才行。”
“可是我们当中也没有人是懂易学的,更不懂解封印啊。”宋岐南道。
“走吧,先去休息,明天我们再从长计议。”风暮染道。
很多事情已经渐渐浮出了水面,这让唐戎越发安心了,也是托了这两天没睡好觉的福,他几乎一沾枕头就梦入了黄粱。
只可惜那些个死不瞑目的族民和乘客争相入梦,生生扰了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好觉。
唐戎被噩梦惊醒后从床上坐起身来,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上薄薄地出了一层汗让他有些发冷。半夜醒来勾起了烟瘾,忍了忍,没忍过去,他再一次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
窗下的长街已经变成了一条被血雾包裹的深林幽径,黑压压的枯树像一只只鬼手,想朝着他飞扑过来。
唐戎倒是淡定地吐纳着香烟,市楼还是市楼,外围挂着的数十只红灯笼依旧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