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又打开他的手, “撒你妹,让开我要回去。”
“我也要回去,一起?”
怎么还阴魂不散了。
江橙摘下发带扔给他,“随便你。”
他塞进裤兜, “老大赏我的, 我得好好珍藏。”
江橙鄙夷地看他, 不知作何评价。
这些恶趣味都是被他前几个室友带的吗?
“走了。别跟着我。”
韩限大步追上, “我就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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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宿舍的时候,其他两人还在玩麻将。
江橙一开门,张弛一个熊抱扑上来, “啊啊啊橙哥你没事就好,我昨天都要哭了!怎么打你电话也不接!”
这么夸张吗?
“对不起, 忘记和你们说昨晚有事, 下次肯定先在群里说。”
韩限坐在他床上,翘起二郎腿, “干嘛只关心他, 不关心我,我不是你室友啊。”
张弛:“废话,橙哥在哪你就在哪,还用关心吗?用屁股想都知道好不好。”
韩限:“……”
韩限:“说的也是。”
别人想了解他都不用跟他深交,因为他有什么就直接写脸上,藏都藏不住。
张弛:“不过你俩总算和好了, 我放心了。”
韩限:“别瞎说,什么时候掰过?我们一直甜蜜得很。”
张弛:“好好好,你们甜蜜,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吧。”
张弛不再理他,拖了张凳子把江橙拉到他们的麻将局, “哥,近期有安排不?”
最大的安排就是坐在他床上那位。
别的还能有什么安排。
“期中考刚考完,你要干嘛?”
“那正好啊,有空旅个游吗?”
“旅游?我们?”他瞥了眼许恒,“现在?”
许恒:“其实是学校自出经费,让我们挑个课题去南城做做调查研究,顺便旅游一趟,还可以刷社会实践呢,寒假就不用专门做了。”
张弛:“正好刚考完试,我和许恒都打算去,免费旅游,不去白不去啊。”
许恒:“我寒假要和我妈回老家,正愁没空社会实践,提前把学分刷完算了。”
张弛:“反正我也没事闲得慌,南城风景可好看了,我和张弛都去,你们呢?”
江橙考完试除了和某人做-爱,也没别的事。
“要去多久?”
张弛说:“没多久,就五天这样,我跟几个老师请好假了,明天就走。”
如果他选择不去,就意味着宿舍里就剩他们俩。
不是个好兆头。
按照韩限的性子,更方便他随时随地发情。
江橙:“我和你们去。”
张弛:“好嘞,限哥呢?”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同一处。
韩限笑笑,“江橙去我就去,还用问吗?”
张弛嫌弃道:“行行行,我就不该问你,真是受够了你们恋爱的酸臭味。”
还好他有女朋友,不用天天吃室友的狗粮。
要不然这一天天,不得撑到肚子疼啊。
“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去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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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城这事儿,来得仓促,做决定做得也仓促。
作为一年出门次数用手指数得过来的宅男,旅游带给他的更多是麻烦,和一堆推不掉的无效社交。
周筱寒却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开学以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他手忙脚乱,适当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见见阳光至少可以放松放松心情。
窝在宿舍里发霉,就是容易东想西想。
江橙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周筱寒]:我和萱竹也去
[橙.]:是唐萱竹?
是那个校花唐萱竹?
[周筱寒]:对就是她
[周筱寒]:我跟她现在关系可好了
[周筱寒]:她现在都离不开我了
[周筱寒]:不过你放心吧,她现在对你老公没意思
[橙.]:恭喜
[橙.]:你终于还是把她掰弯了
[周筱寒]:啥叫掰弯了,我们是社会主义姐妹情!
[周筱寒]:论掰弯,谁能掰得过你啊橙[/抱拳]
[橙.]:……
[周筱寒]:对了,下午有事吗
[周筱寒]:能不能陪我去逛个街
[周筱寒]:去南城前我想买新衣服
[橙.]:怎么不让唐萱竹陪你去?
[周筱寒]:拜托,你才是我闺蜜好吗
[周筱寒]:别忘了,我连肛肠科都陪你去了!!!
[周筱寒]:而且我不想和她一起挑,想穿上新衣服再见她[/害羞]
[橙.]:牛逼
下午四点,江橙准时在商业街入口等她。
她晚了一分钟,扎着两条麻花辫跑过来,“哎哟我打的来的,路上堵车,没等太久吧?”
“我也刚到。”
“那就好那就好。”她理了理刘海,挽住江橙的手,“我们去那边吧,炸鸡店旁边那家,我经常去买衣服,我看看他家有没有出新款。”
“好。”
周筱寒请他吃了份炸鸡,安抚他在沙发上坐着。
人试衣服上头了会没完没了,她试了一套又一套,试衣间的门被她拉得直冒火星子,江橙就静静地坐在外面,过几分钟抬头评价一下,继续吃炸鸡。
她穿着最后一套,朝他走近了些,“最后一套了,看看?”
江橙再次抬头,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虽然每套都好看,但这套最惊艳。
“就拿这个吧。”
周筱寒笑颜如花,“我也觉得这件最好看。”
店员:“天哪小姐,这件真是太适合您了,看起来和您男朋友更配了。”
两人相视无言,不置可否。
已经数不清是第多少次被误会,两人早就习惯了,麻木了,也懒得解释。
店员:“小姐,那边是我们冬季制服特价区,和这套一起买可以折上折的呢。”
制服?她家里多得已经堆不下了。
江橙向来不喜欢这种捆绑销售,他扔掉炸鸡盒站起来,“有没有想要的,没有就走吧。”
周筱寒思索少顷,“这次旅游,你老公来不来?”
江橙:“来,怎么了?”
她灵机一动,把他拉到制服区瞅了一眼。
JK,公主裙,cosplay……应有尽有。
她兴奋地拿了一件女仆装,冲他摇了摇,“这件怎么样?”
“……你真要买?”江橙疑惑道。
这种衣服穿出去,和搞行为艺术的有什么区别?
“你不喜欢?”
“你喜欢就行,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她拿着衣服过来,“这是给你买的啊。”
????
给谁买???
一时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
“真是给你买的,一点点小情趣而已,问题不大的,要不要试试?”
他转身就走,“我确定我应该没疯,你我不太确定。”
“……”周筱寒失望地放回去,“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傍晚,江橙收拾衣服,他看着这件格格不入的女仆装,不知该如何处置。
他比周筱寒疯得还彻底。
他们在商业街逛了两圈,三过那家店门,最终他脑子一抽,还是把那件买下来了。
不因为别的,而是这件配的chocker的设计他实在喜欢,老板又不单卖。
他本来没想带进行李箱,但睡前脑子又一抽,把它折了好几道,和其他衣服混在一起藏了进去。
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放在宿舍碍事,衣柜里也没地方搁了而已。
绝对不是想刻意穿给某人看。
-
周一一早,校门口人满为患。
校车排列成整齐的一排,三个专业为一组坐一辆校车,每个专业的人自动站成一列,到处都是行李摩擦地面的声响。
江橙特意留意了一下群通知,计算机系和金融系不在一辆车。
早上醒来就发现他人不在,他也没在微信上问,收拾好东西就过来排队。
也好。
没有他能安生好一阵子。
他跟在许恒和张弛后面上了车,习惯性在后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后面同专业的男生小心翼翼问他:“同学,我可以坐你旁边吗,车上没空位了。”
江橙点头,“当然可以。”
“谢谢。”
校车一路颠簸,车内的人们谈天说地,叽叽喳喳,他都自动忽略,安静地欣赏窗外轮换的风景。
这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他再熟悉不过了。
很熟悉,又有些陌生。
很习惯,又不那么习惯。
他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这么矫情的,他只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校车晃着晃着,他眼皮开始打架,意识也变得模糊。
……
再醒来,他的脑袋倒在旁边人的肩上。
意识逐渐回笼,他变得有丝尴尬。
他僵硬着直起脖颈,酸痛顿时席卷了半边身子。
“不好意思,我太困了。”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靠。”那人对他说。
江橙第一反应,这个同学还挺善解人意的。
第二反应,这声音听着貌似不太对劲。
再一转头,是真的不对劲。
“…你怎么在这?”
“我跟你旁边的换了位置。”
“你们专业不是这辆车。”
“我中途下来换的。”
“你早上干嘛去了?”
“买工具。”韩限言简意赅,“怕你带的太少不够用,结果你也不等我。”
一个一个问号解答完,江橙陷入沉默。
话突然变这么多,看来他是真的没睡醒。
“妈的,还好我来陪你了,要不然你就要靠别人肩膀了。”
江橙挺直腰杆,“……谁要你陪了,我一个人坐得很舒坦,非要打扰我。”
“真的吗,你都不想我,我可是每时每刻都想你。”
“你想我干什么?”
“你忘了,昨天没做。”
昨天四人收拾到很晚都没睡,自然也没时间跟他去水沐年华瞎闹。
就这么点事,他还以为能搪塞过去,结果这人记这么清楚。
“所以呢?”
“所以今晚补回来。”
补句:“连今天的一起。”
昨天和今天的一起,一共十四次。
“…………”
他真的很怕今晚死在床上。
他觉得有必要挑个离医院近的酒店住。
前排探上来一颗头,“什么什么十四次,你们在说什么,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韩限把他头一拧,“不可以,转回去。”
张弛继续转头,“有猫腻啊,你俩怎么老鬼鬼祟祟的,真把我和许恒当外人。”
抱歉,您两位本来就是外人,快堵住耳朵吧。
江橙转移注意力,“还有多久到?”
张弛看了眼表,“十多分钟吧。”
江橙点点头。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关心多久到。
韩限听了幸福地靠着江橙,“啊,真好,那还够我睡一觉。”
江橙嫌弃地推他,“睡觉就睡觉,这什么毛病?”
韩限变本加厉,伸手抱他说:“你刚刚不也靠了我一路嘛,我肩膀都酸了,不得赔我一次?”
理亏的江橙破天荒地老实了。
-
从宜城到南城,连高铁都不用坐,坐校车晃晃悠悠两小时就到了。
韩限靠着他睡是想占他便宜,没想到真的睡到了目的地。
更没想到,江橙的脑袋叠在他上方,也一睡不醒。
司机师傅喊了两声,两人醒过来,一人顶着一团鸡窝下车拿行李。
车厢处人挤人,韩限人高马大,把四人的行李陆续提了出来。
许恒和张弛接过各自的行李,他一手拉一个行李箱,跟着人流走。
江橙小跑追上去,“我的行李干嘛不给我?”
这个时候装什么绅士。
韩限解释:“今晚战况激烈,你要保存体力。”
江橙无语凝噎,“别把我想那么弱行吗。”
“你能保证今晚不晕倒吗,昨天可是三个就不省人事了。”
“……”谢谢,当然不能保证。
“随你。”他无奈道。
带队班长在群里发了第一天的行程,他们目前完成了一半。
下一步是入住酒店,找到各自房号,接着去大厅签到。
一拨一拨的人蜂拥而至,许恒和张弛不知道跑去哪逍遥自在了,认识的人里只有韩限还在他身边。
他们从班长那儿领了一堆礼包,和两个行李箱并排放在玄关的墙根。
韩限到处转转,感觉这酒店虽然不能和水沐年华比,至少该有的设施都有。
就是体积相对小了点。
“你能先下去吗?”江橙说。
“怎么了?有事?”
他随便编了个借口,“我要跟我妈打个电话,她有事找我。”
“那我帮你签到?”
“好……谢谢。”
韩限不多问,拿了房卡关上门,给足他私人空间。
江橙听见脚步声走远了,才战战兢兢地蹲下来,打开自己的箱子,摊开那条离谱至极的女仆裙,琢磨这非人的设计。
为了一条chocker他把整条买下来,但只戴chocker也太亏了,不套上试试实在对不起他的钱。
这条裙子的小零件不止有chocker,还有个离谱至极的花边帽,还有双离谱至极渔网袜。
从头离谱到尾。
趁韩限不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弄,他一咬牙,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浴室,飞速锁上门。
他先戴上花边帽,戴上chocker,再穿上渔网,最后穿上这条紧得要命的花边裙,背过手去费劲地拉上拉链。
穿上这条裙子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体力。
他疲惫地站到镜子前,难为情地抬起头。
说实话,有点变态。
准确地说,不是有点了,是相当变态。
他想,怕是只有变态才会喜欢这种吧。
……哈,差点忘了,那位刚好是个不折不扣的死变态。
他居然把它买了下来,还不要脸地穿上了,也真是病得不轻。
他骂自己句傻逼,烦躁地摘下帽子,这个时候,外面人忽然刷房卡进来了,“宝宝,你饿不饿,等会儿他们有饭局。”
江橙:!!!!!
“你要是不想去,我带你出去吃别的……等下,你在哪?”
江橙心惊肉跳地扶着洗手台,把手背过去企图拉下拉链,“…我上厕所了,你先别进来。”
韩限按了两下门把手,“你锁门了,我也进不来啊。”
妈的,这破拉链怎么死活拉不开!
韩限:“肚子不舒服吗?我去给你买点药?”
江橙扯来扯去,就是扯不下来,急得脸都憋红了,“没事,不用。”
此刻他觉得,买这条裙子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他使尽浑身解数,全部宣告失败,最后心灰意冷,瘫在了马桶上。
挣扎了一分钟,他视死如归地打开了浴室门。
“要不我还是下去给你——”
后面的话生生吞回肚子里。
江橙忍着极大的羞耻感看了他一眼,别扭地转过去,“帮我拉下拉链,我弄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