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衔惊呼一声,紧接着听到熟悉的声音:“别动!”
他抬头一看:“沈...希?”
上次沈希扒门框给叶之衔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很快就对上了名字。
沈希将鸭舌帽帽檐往上拉了拉:“是我。”
叶之衔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有事吗?”
没人会喜欢打了自己的人,而且就因为一件事,沈希就对他动手。
他不会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个电梯里没有监控,是闻家用的专属电梯,需要刷专属的卡才能坐,沈希这是怎么上回来的?
沈希好不容易见到叶之衔,连忙解释:“我前段时间真的是心情不好,又恰巧发生了这件事,才会这么冲动,是第一次。”
“你要去哪,你手还受着伤,我来拿。”
沈希说着没给叶之衔反抗的时间,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平板。
叶之衔也没去抢:“你那时候可不像心情不好。”
他很少说话这么夹枪带棒。
沈希脸憋得通红,纠结半晌:“算了,老实和你说吧,老子失恋了。”
他一点也没藏着掩着,像是找到了倾听者,一吐为快。
等他说完,电梯刚好到一楼。
全是人,不适合说这种私事。
叶之衔直接朝自己刚刚在楼上看中的地方走去,沈希见他不说话,便也闭嘴,灰溜溜的跟在身后。
半晌,两人到了湖边,周围没什么人。
叶之衔坐下,指了指右侧的座位:“所以,你现在是想通了?”
沈希也不拒绝,走过去坐下,看着前面平静的湖面,自嘲的笑笑:“对啊,想通了。”
看着沈希嘴角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叶之衔缓缓将视线也移到湖面上。
沈希暗恋的对象是石途,从高中开始,都七年了,但他怕表白了连朋友都没得做,就一直埋在心里。
一周前,石途和他坦白有喜欢的人了。
那人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性格很好,还是石途的未婚妻。
对于她,沈希半个不好都说不出来。
两人确实很般配。
但那是喜欢了七年的人,就算他们再般配,沈希也难受。
石途察觉到了他的不对,为了心思不被挖出来,沈希开始恢复之前对石途的态度。
叶之衔不禁有些佩服沈希。
在知道闻隽心里有人开始,他就装都没法装。
七年的感情...
叶之衔冷不丁开口:“为什么不坦白,你不说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沈希摇摇头:“我希望他一辈子不知道,这条路本来就难走,我不能这么自私,说起来我好羡慕你,闻隽对你真的好,同性结婚法虽然通过了,可世俗的偏见依然存在,他不但给了你名分,婚礼都是盛世空前的。”
要不是知道闻隽心里有人,叶之衔也会这么以为。
可现在他只想履行完协议,然后各走各的道。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沈希也算是一类人。
“我和他...”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叶之衔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他不会为了我对沈家下手的,所以你以后还是别来了。”
来了也是浪费时间。
要是闻隽真想对付沈家,他说话能有什么用。
沈希猛地回头看叶之衔,这个人也太低估自己在闻隽心里的分量了吧。
这段时间,他父亲都没回家,说是资金链和新合作都出了问题。
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下的手。
沈希不忍父亲因为他通的篓子这么奔波,这几天都有去闻氏楼下堵闻隽,却连人影都没见到。
他完全想不到自己见不到的人,每天都在另一个见不到的人这。
但天地可鉴,他来找叶之衔,不是为了这件事,他只是单纯想赔罪。
他沈希虽然嚣张了点,但也没真的把人打进过医院。
不过他想不通的是叶之衔为什么说这种话。
“你和闻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
叶之衔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他和闻隽能有什么误会,唯一的误会就是闻隽心里有没有人这件事了吧。
沈希一脸难言,他不想和叶之衔说闻隽对他家动手的事。
“你喜欢闻隽?”
叶之衔神奇恍惚,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沈希耸耸肩:“okok,我不问,但是我有个小建议,要是你喜欢他,就把话摊开说,别因为误会错过。”
叶之衔伸手:“给我,你走吧。”
之前是因为觉得沈希可怜才会和他说这么多话,本质上他还是对沈希有点抵触的。
沈希把平板递给他,但却没走。
叶之衔拿到平板,看到上面的信息,愣了愣,是闻隽。
那边发来一张画,问他喜欢吗。
叶之衔毫不怀疑,只要他点头,画就会被送过来。
不过在看到画下熟悉的署名后,他红着脸缓缓打下三个字,不用了。
记得不错的话,那是他半年前画的,不过他记得这些画不是放在老师画室的吗?
“你的新画吗?”
叶之衔的画风自成一派,对于沈希来说,很容易辨认。
“你怎么还不走。”
他这些同学怎么这么爱偷看别人的隐私。
向来讨厌防窥膜的叶之衔开始思考要不要贴上了。
“我就是不小心瞄到了,咳,是我伤了你,我会照顾到你痊愈的,不过闻隽把你看得太紧了,我都上不去。”
叶之衔冷着脸:“说了不用。”
这人听不懂人话吗?
沈希一脸疑惑:“不就是一幅画吗,至于这么生气吗?难道是因为画的是闻隽?”
叶之衔:...
画的不过是一个侧脸,跟剪影一样,还藏在了风景下面,其他部分也都被颜料填满。
他怎么看出来的。
被戳穿的叶之衔耳朵都快红得滴血了。
他蹭地站起身。
沈希:“你去哪?”
叶之衔的心情都被破坏了,既然沈希不走,他走。
“停,我走我走行了吧。”
沈希说着起身离开。
叶之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尽头,终于放心了。
刚坐下去,又来了消息。
闻隽:二楼左侧的房间快改装好了,到时候把你的颜料和画搬进去就行。
叶之衔顿了顿,原来之前一直在装修的那间房是要给他当画室的。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画室...
看着那行字不知道为什么叶之衔感觉心里酸酸的,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到时候他舍不得走怎么办...
闻隽:还在换药吗?
叶之衔:换好了。
随后他引用了闻隽提画室那句话:好的,谢谢。
他们的协议就一年,闻隽又不画画。
或许闻隽心里的人喜欢画,但是闻隽肯定不舍得给心里那位他用过的这间。
估计到时候他还要花时间改装回去。
但出于私心,叶之衔还是接受了。
他真的很想要这间画室。
可下一秒,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但真的只是想要这间画室吗?
叶之衔摇了摇头,不敢深想。
闻隽:医生怎么说?
叶之衔把医生的原话告诉他,也表明了想出院的心。
闻隽:这件事,晚点回去我们再谈,好好吃饭。
叶之衔同意了。
点开绘画软件,突然听到咚地一声,抬头一看,有人往湖里扔了石头。
湖面上泛起一层涟漪。
他垂眸,把平板平放,迟迟没有下笔。
-
“渴了吗,喝点?”
叶之衔蹙眉抬头,沈希拿着水,一脸笑意。
这人不是走了吗?
“你在这,纪老师的任务怎么办?”
他就让石途和程一在那吗。
沈希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石途和他未婚妻在那密里调油,我去干什么,找虐吗?还是我说要来找你赔罪才能出来的,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收留收留我吧。”
叶之衔闻言把赶他的话又吞了回去。
或许是觉得同病相怜,叶之衔之后没再赶他。
两人一人占据半张椅子,各干各的,但其实就是一个看着湖面发呆,一个盯着平板发呆。
当天晚上,闻隽果然回来得很晚,叶之衔撑不住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叶之衔被憋尿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被某人五花大绑。
闻隽的脚勾住他的脚,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
之前他醒来时,闻隽早早就开始工作了。
叶之衔看着天花板的双眸有些愣神,之前也是这样吗。
呆了半晌,他小心翼翼把手抽出来,不过刚有点松动,又被抓回去。
又尝试了一次,闻隽悠悠转醒,动了动放在叶之衔枕头上的头:“乖,别动。”
声音听着就没醒,哑哑的,不算很清楚。
实在离得太近了,闻隽说话的气息悉数喷到叶之衔耳下和脖颈间。
叶之衔最敏感的地带就是耳后,几乎在那瞬间,他身子僵住了。
不过人有三急...
叶之衔掐了掐闻隽,一本正经:“闻隽,放手,我要上厕所。”
闻隽闻言瞬间醒了:“好,等等。”
叶之衔正奇怪为什么要等等时,闻隽已经松开他的手,下床半蹲着,手上还拿着拖鞋:“穿鞋。”
叶之衔真的很急,随便一穿火急火燎冲进了卫生间。
等他出来时,发现闻隽就站在门口。
叶之衔一脸难言,这人跟过来干什么?但没说什么,洗完后又躺了回去。
闻隽在他后脚也上床了,动作颇为熟练的勾脚,搂腰,牵手。
但下一刻就被叶之衔甩开了。
闻隽撑着身子起身:“怎么了?”
叶之衔没敢看他的眼睛:“热。”
早春的天气,风吹进来都有点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