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迎来了八月份。

  敬安军早已适应了自己散发出的扑鼻香气。

  训练如火如荼进行着。

  因着那句:香火十月燃尽。

  广国公与二姐寨商讨了一番,决定渔翁得利。

  起义军一路向前,与朝廷打得难舍难分,他们宣关便先观察着,等起义军推进至都城,他们直接来个半路截胡,干掉起义军,直奔皇宫。

  计划就是这么个大致的计划,往后若有变数,那便再行商议。

  毕竟,所谓军师也不是摆设。

  而宣关行至都城,快些骑马尚且需要一月有余,更别说是以万人计数的军队了。

  广国公与军师商讨良久,而后直接找辛宗礼算了一卦,得到无甚大碍的答案后,便带着大半兵马上了路。

  另一部分兵马,则是留下守住宣关,以防宣关失守。

  八月是个紧张的月份,虽辛宗礼并没有明说,但寨人们实实在在感觉到了训练强度逐日递增。

  自然,也便想到了那一层。

  无人叫过苦。

  到了中旬,二姐寨的学堂停了课,将孩子们也带到了演练场上,随寨人一同训练。

  广国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来攻打宣关的不是朝廷,也不是起义军,而是邻国。

  寂山临着两小国,平日里相安无事,甚至有些闲钱的商人百姓会选择跨越国境,到福满楼游玩。

  寨中军师严良所担忧的事终于成真。

  此前,在议事厅开会时,严良便捋着胡子说出了这个担忧:

  “我国内乱久久不休,甚至愈演愈烈,若是邻国得到消息,趁乱出兵,咱们防不胜防啊!”

  现下,邻国不仅出兵了。

  还是两个邻国联合起来出的兵,阵仗很大,身上带着最原始的狂野,誓要将这块地收入囊中。

  留下的敬安军先行赴战,损失惨重。

  辛宗礼愁眉不展,掰着手指头想不通。

  按理说,敬安军用的是当下最为精良的武器,最为坚硬的甲胄,甚至身体素质都被养得倍儿棒,没理由能损失成这个样子。

  到最后,还是敬安军的一个将领,嗫嚅着说出了原因。

  在寂山的这段日子,他们什么都不缺,日子过得比一般百姓都好。

  一时间安逸惯了,想到广国公只长着一双眼睛,自然顾及不到所有人,他们在训练上开始应付了事。

  但,这还不是直接原因。

  将领后来,又与辛宗礼说了一件事。

  原来,早在广国公走后的第一日,敬安军营地便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事,兵士们一开始并没在意,但这些奇怪的事持续许久,兵士们开始人心惶惶,失眠多梦,茶饭不思。

  “什么事?”

  辛宗礼深吸一口气,严肃问道。

  “夜半敲门,开门无人;婴孩啼哭咳嗽,循声找去依旧无人;树上显现入木三分的字迹,说我寂山必败……”

  将领叙述之时,面色极为苍白,瞧得出他害怕极了。

  “刚开始,也不敢与你们说,怕遭人嘲笑……”

  白傲天在一旁听着,越听越觉得窝囊憋屈,她猛地站起身来,直拍桌子,

  “这又如何啊?你们这么老些人,难不成还怕这等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咱们是人,又如何斗得过鬼啊?”

  将士的头都要埋到双腿之间了,

  这等事情刚出现时,他们并没有害怕,还乐呵呵地说什么血气方刚的男儿,阳气足,鬼怪不敢近身。

  后来,这等怪事无时不刻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便开始慌了,开始没信心了。

  “是人就把他五马分尸,是鬼就让它魂飞魄散!”

  白傲天对这将士恨铁不成钢,她恨不能自个儿亲自去敬安军营地会上一会。

  敬安军在二姐寨众人的印象里,一直是骁勇无前的忠烈之士。

  但许是环境改变人吧,辛宗礼甚至觉得,是自己无底线惯的。

  这事儿,有他一半责任。

  当晚,二姐寨一行人抄小路,没让任何人发觉,进了敬安军营地。

  约莫亥时,他们正围坐在营帐中喝着茶,商讨着要给广国公去信一封,告个状时,便突然听见营帐外头传来“砰砰”的声音,确实像在敲门。

  辛夷眼睛一亮,忙走出去查看,结果正如将士所说,帐外静悄悄的,啥也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帐外开始传来咳嗽的声音。

  模模糊糊,但声音甚是空旷。

  众人面面相觑,确认真不是自己人的声音后,才逐渐变了脸色。

  辛夷不知为何,听着有点想笑。

  实在是像企鹅消息来时,那股正儿八经的咳嗽声。

  她站起身,又要出去查看,但脚还未迈出半步,便被白傲天扯住,

  “听我的,你还年轻,你待在这儿别动,让我去瞅瞅究竟是啥鬼东西。”

  虽白傲天这么说,但辛夷好奇心实在旺盛,左右不答应。

  最后,终是全体人员一同出了帐,循着声音到了一处草丛。

  辛夷捡起根树枝,扒拉着想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是不是她想的那般。

  没过一会儿,随着军师严良的一小声惊呼,一个黑影从草丛快速跑进了树林。

  “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白傲天作势就要去追,但那黑影早已销声匿迹。

  辛宗礼捋着胡子眯眼瞧着这一切,总感觉这一切,比他还神神叨叨。

  众人又回到了营帐,喝茶说话到天亮。

  兵士们睡醒,帐外逐渐热闹起来。

  不久,正当辛夷打了又一个哈欠,一声嘹亮的惊呼响彻耳边。

  “弟兄们快来!那字儿……又出现了!”

  听到这个,辛夷可就不困了。

  她赶紧起身,抓起一脸茫然的顾倾,就往帐外赶。

  “你谁啊?擅闯军营,可是死罪!”

  兵士们快速将辛夷围起,一脸不善。

  好在,辛宗礼与白玄之也随后赶到,解释了辛夷的身份。

  “啊……对不住了啊。”

  兵士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往前走着引路,

  “今日出现字迹的,是主帐旁的树……”

  他说着,将辛夷一行人引到地方,

  “喏,就这样式儿的,这字儿可不是刻上去的!当真是自个儿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