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之知道辛宗礼那毛病,直接提醒道。
辛宗礼擦擦莫须有的冷汗,眼神尽力忽略那些线,朝那人大张的嘴巴里看去。
果然,与他们猜想的没错。
缝上的嘴巴只是保险。
实际上连接几人的,还有穿过吃昂子的一条线。
那线比缝口觜的线粗上许多,就如同五根线面圈在一起的粗细。
辛宗礼赶紧下手,直接斩断。
那人终于能开口说话了,第一句便是:
“恩人!快救救我兄弟们!”
经过这人的叙述,辛夷他们了解了这群人的身份——护院。
他们是丞相府护院。
“怪不得瞧着熟悉。”
白玄之喃喃着。
现在想起来了,说话这人的面容,不就是他们上次探丞相府时,丞相于地道叫来的那群人的其中之一吗?
所以,他们这般连在一起,究竟过了多久?!
辛夷三人,不敢细想。
“辛夷,爹交代你个事儿。”
辛宗礼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着,心脏跳得巨快。
“你把爹身边的五六叫过来,替爹干点活儿。”
五六是两个人,全名是辛五辛六。
两人是辛宗礼于慈幼局接来身边,从婴孩养起,请了禁军教头与江湖上有名人士当师父,又请了许太傅给他们私下当老师。
可以说接受的是精英中的精英教育。
原本辛宗礼还给他俩起了很好听的名字,但是之前的小辛夷有些嫉妒辛宗礼对他们太好,于是直接将他们的名字放于府医之后,改成了辛五辛六。
辛夷点头,转身走回那极窄通道。
老爷子还跟在她身边,絮絮叨叨:
“恁爹胆子不大啊!这咋当成的国师啊?!”
辛夷轻笑一声,“我爹不是胆子不大,他应是有点密集恐惧。”
别说辛宗礼了,就是辛夷看见那护院嘴上密密麻麻的线头,都有点生理不适。
丞相一走,丞相府中众人都摆烂了。
如今辛夷进进出出,那是格外安全。
辛五辛六在国师府中有独立房间,辛夷直接敲了两个房间的窗户:
“起床啦起床啦!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辛五辛六听到动静,直接翻身而起,一同出了各自的房间。
“啥事儿啊?”
“老爷遇袭了?啥人这么厉害啊?!”
两人一开口,就是与辛宗礼极为相似的语调。
“不是不是。”
辛夷见两人出来,也顾不得说上什么,直接飞身跃上院墙,
“跟紧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辛五辛六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也不再问什么,直接跟了上去。
几人一同来到祠堂,
“咦?”
辛六好奇地瞅着供桌上的铁锅,
“你们还挺有闲情逸致的,怎么直接在人家供桌上做上饭了?”
“就这烂果子?”
辛五嫌弃地看了眼锅里的果子,直接解下来腰间的水袋,
“咋能干煮啊?不放水怎么行?”
说罢,直接将水袋里头的水,一股脑儿地倒了进去。
“这才对啊!”
辛夷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细微的“哗啦”一声。
她向声源方看去,就见那只容一人侧身通行的墙缝,变大了,能容一人正身而过了。
辛五呆呆地瞅了瞅自己手中的水袋,又看看那墙缝,良久说不出话来。
“辛五!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辛夷此刻的夸赞无比真心实意。
“走吧!进墙缝。”
墙缝大了,几人前进容易得多了。
很快,便到达了尽头,进到了那暗室里。
“呀!这是些啥啊?!”
辛五惊呼,
“老爷,你让我们来干啥啊?!”
“好家伙!头一回看见人是论串儿说的!”
辛宗礼见到辛五辛六,就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般。
他猛地冲上前去,将手里的匕首一把塞进辛五手里,
“瞧见了吗?他们那个口觜跟前头那人的月定缝一块了!你去给他们割开!注意点儿啊,莫要伤人!”
辛五面目复杂……
这活儿,还不如是什么老爷遇袭,他们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打刺客个措手不及呢。
辛六倒是满脸好奇,
“老爷你也给我个匕首呗,我想干这活儿!”
辛宗礼挥着手,
“去去去,女娃看了要长针眼的。”
“老爷,他们在我眼里跟猪肉也没啥区别啊。哪有人看猪肉长针眼的?”
辛六撇撇嘴,直接卸下来手腕上的暗器,从一排小刀里挑了不大不小的一个,
“老爷,您就瞧好吧!”
辛宗礼见辛六如此跃跃欲试,叹了口气,不再阻拦,随她去了。
辛五辛六不愧是常常干些噶人的活儿,切线也快得紧,只一刻钟后,连成一串儿的所有人终于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五啊你还别说,这丞相,还怪有想法的嘞!”
辛五长长地“噫”了一声,
“我知他玩得花,却不想能这么花。也不知是不是传了他爹啊……不然哪个熟读诗书策论的人,能想出这般世间少有的毒刑?”
话音刚落,他便浑身打了个哆嗦,
“六啊,你有没有觉得,这密室怪冷的?”
辛夷站在白玄之旁边偷笑,那可不冷吗?
老爷子正疯狂穿梭过辛五的身体,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丞相府护院,有的还尚存着一口气,也有的早已死去多时。
辛五辛六仔细将他们摆放排列整齐,尚还活着的共三人。
其余长上尸斑或已腐烂的,共七人。
头一个被解放的护院怎么也不能接受,他前头后头的人都已死去多时了,甚至还烂了……
他眼睛无助地看向辛宗礼,辛宗礼眉头一皱,眼神向白玄之瞟去。
“若你能走,便随我们一同出去。若不能走,五六带你们出去。”
至于尸体……白玄之只能说句抱歉了。
转移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了。
她不能将自己人置于险地。
所以只能叫这些已死之人呆在这儿了,安安静静腐烂吧。
“他们死了这老些人了,俺怎么没在府内发现呢?!”
老爷子好奇,按理说死后这些人就该游荡在府里了啊。
除非,他们没有怨气。
墙缝这事儿辛宗礼与白玄之听辛夷说了,如今几人走在里头,那是轻轻松松。
辛五辛六各自背着一个幸存者,体质较好的那个还能自己走。
“丞相这胖厮机关都做得这么特立独行,煮东西还不算,竟然还得放水。”
辛宗礼暗暗吐槽。
辛夷点头,“起初只开了一条缝,应是重量不够。放了水,重量够了,通道自然打开了。”
所以,辛夷认为,这机关放不放水不重要,重要的是锅里的重量。
多放些东西应该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