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真是愈发叛逆了。”
男子靠在床边,冷笑一声,然后猛地一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卸下了顾倾的下巴。
若非昨日药力强劲,导致顾倾如今身子乏力。
男子是万万不会如此轻易成功的。
顾倾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抬起手来打算自己接上,却被男子阻止。
直到看见瓷瓶里的药水一股脑地倒进了顾倾的嘴里,男子这才满意地拍拍手,顺手将下巴安上。
今日这药的味道与昨日的并不相同,更为苦涩。
这种刺激性的苦味,让顾倾有种熟悉感,与她昨日毒发,血的苦味很像。
“为师稍加改良了一番,想必这回药效能更好些。”
说罢,直接屈腿蹲于床侧,从顾倾的床头拿来油灯,放在一旁,用火折子点燃照明。
而后,又从怀里掏出纸笔,将毛笔放在嘴里泡了泡,也没管嘴里的墨水味,直接蹲在地上开始了记录。
“你谁啊?干啥呢?”
就在男人正认真详细地刚记录下此药刚服下后的最初反应后,远远的房门处就传来一声好奇的声音。
男人一颗心猛地提起来,眼神一凛,手中的毛笔向门口飞去,带着凛冽的破空声。
顾倾察觉到男人的动作,滚下床,跌跌撞撞朝门口那人冲去。
辛夷一抬手,打落毛笔,一脸嫌弃,
“那墨水儿是不是甩我身上了?”
【何止啊姐姐,据我所知,里头还有他的口水来着。】
小萝莉皱着眉头,一言难尽。
真是个不讲究的。
辛夷是在熟睡中被小萝莉叫醒的,说家里进贼了。
辛夷静下心来听着周遭的动静,果不其然察觉到了男人的存在。
还是在顾倾的房中!
这可还行?!
于是辛夷立马不困了,直接跳下床,披了个袍子就悄咪咪挪到了顾倾房门口。
她也不知原主武艺究竟有多强,只是这下意识地挥落毛笔的动作,实在娴熟,力道也强劲。
辛夷倒是下意识动作了,却直接震惊了在场的另外两人。
且不说此男子是带着杀意进攻的,单说男子只凭浑身武艺,就已在江湖之上赫赫有名。
他的招式,岂是那么容易被打落在地的?
顾倾这边也极为错愕,白天她只当辛夷有武功在身,但也仅此而已。
却不想,自家小姐的武力,比她认为的,还要高强上许多。
饶是师父,都无法比拟。
辛夷嫌弃地拍了拍衣袖,妄想把沾着口水的墨水从身上扫下去。
埋汰……真是埋汰死了。
蹲在地上的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屈指成爪,直接飞身而起,向辛夷这边挠过去。
辛夷侧身,在估摸着距离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回踢,男子成爪的手歪到了一边,
剧烈的疼痛从指尖侵袭全身,男子不可置信,捂住朝上朝下朝左朝右的五根手指。
“你可知这里是国师府?”
“本小姐不在乎你在江湖上有何地位,但如今到了我的地盘,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
“真当本小姐自小受的精英教育比不过你所谓的江湖?”
辛夷嘲讽一笑,倨傲的神情看着男子,像看着一条在地上蠕动的蚯蚓。
这番神情,顾倾从未见过。
她见过辛夷阴郁、暴戾。
后来,见到更多的是戏谑、是调笑,还有与她说话时的认真。
像这般将身份明摆出来,倨傲地瞧着旁人,自带一种人上人的气质的辛夷,顾倾是陌生的。
师父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辛夷面前,不值一提。
顾倾想,这会儿,师父应是无力的。
在强权面前,有些东西拿出来像是个笑话。
“呵……我当徒儿为何如此叛逆了,原是靠上大小姐这棵大树了。”
男子嗤笑,悄悄从袖中掏出了又一包药粉。
辛夷挑眉,徒儿?
“也不知徒儿昨日试的药,可也是大小姐帮解的?”
男子的目光带着一股深意,向顾倾扫去,“为师不妨告诉你,今日这药,药力强劲呐……。”
说罢,猛地将药包摔于地上。
随即药包中便冒出一股浓郁的白烟,不过几息,便充斥了整个屋子,入眼到处一片白茫。
仿佛人已到了个不知名的地方。
辛夷耳边传来男子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片刻后沉寂下来。
【好像有那个大病哦……】
小萝莉在系统空间里嗑着瓜子,锁眉看着屏幕上一片白茫茫。
要不是知道前因后果,就这模样,跟系统中了病毒似的。
辛夷不置可否,虽说的确像有点儿大病,但是这人有暗器啊!可不是个傻的。
男子应是跑了,因为听见外头护院嘈杂的追人声了。
她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眯着眼睛,“顾倾?”
没人回话。
正当辛夷思索着是不是男子将顾倾掳走之时,近在咫尺的地方就传来了顾倾的一句轻答:
“我在。”
然后,一双灼热的手臂,将她捞了过去。
紧接着一口热气吐在辛夷耳边,“小姐,抱抱我。”
房间外头已然大乱,白烟从顾倾窗缝中冒出,一队护院搁外头喊着话:
“顾护卫!府中来了贼人,你可还好?”
“若不回话,我等冒犯了!”
护院头子隔空拱了个手,就喊人破门而入,务必救人。
府中谁人不知晓,这顾护卫可是自家大小姐精心待着的人,要有什么闪失,府内不得大乱啊?
辛夷无奈地笑了笑,放开顾倾,喊话:
“无事。你且去追贼人,这边我在盯着。”
外头的护院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大小姐,竟在顾护卫的房里。
听见喊话,身子一顿,转而同手同脚地拐了个弯,往别的方向走去了。
旁人对辛夷的武艺不知晓,可护院们知晓得紧,论在自家小姐小时,谁没被她要求切磋过?
还不能放水,要不等小姐察觉到就要挨脊杖。
可以说,辛夷如今的武艺,有着他们这些护院一多半的功劳。
所以,护院们对于能以一敌多的自家小姐独自守在这里,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感觉这个安排极为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