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的眼睛陡然间瞪大,被五花大绑的身躯开始剧烈挣扎。
乍然一看,像一条濒临死亡的蛆。
“哈……小侯爷这般害怕做什么?”
小蝉歪头瞅着,好似非常不解。
她拿着簪子在小侯爷的身下比比划划,“小姐说,像太监那般只切了是不行的,最重要的还是里面的东西,得取出来才可以。”
小蝉嘟囔着,拿捡来的树枝扒拉开了小侯爷的裤子。
裤子下,是细密的、外翻鲜红的伤口。
有些伤口被泡得发白,泛黄,散发出不知名臭味。
有些地方还黏着些固体黄褐色的不知名物体。有的干了,形成一片一片黄褐色的薄膜。
随着小蝉扒拉裤子的动作,它们终于见了光,便从小侯爷的身体上脱离开来。
有的落进了茅草团里,也有的飘起来,跟空气中的灰尘混在一起,追求自由。
小蝉嗤笑,没再说什么。
直接抄起簪子对准下了手。
手感非常令人欲罢不能。
小蝉竟有一瞬间感到无比兴奋,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再扎一个。
于是,她选择遵从本心。
她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高高扬起,眼睛里散发着一种叫做兴奋的亮光。
她好像完全理解了自家小姐之前所谓的爱好。
随着破裂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其主人撕心裂肺、天震地骇的嚎叫声,一个东西被小蝉一簪子挑了出来。
嚎叫声太大,吵得小蝉无法安心观察。
她正想着办法叫那小侯爷小点声,就听见声音戛然而止。
小蝉将那东西甩到地上,那东西又滚到被洇湿的泥里。
她不耐烦地抬头,伸手摸了摸小侯爷脖子上的脉搏,才发现只是晕过去了。
啧,命真大。
她喜欢。
等醒了继续。
小蝉踱步到离小侯爷最远的另一个角落,那里摆着一张木板子搭成的简陋小床和一张裂开许多口子的桌子。
这是她休息的地方。
草屋之中没什么颜色,除了两个人的衣裳之外,其余一切,全都是灰蒙蒙的。
但此时,那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之上,又多出了一种新的色彩。
小蝉环视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走上前去,轻轻将桌子上的那抹色彩拿起。
这是一个兰色的荷包,上头绣着一只鸟儿,正衔着根树枝,飞去搭巢。
这是……
小蝉的手心陡然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半边身子都好像麻木了,她不敢呼吸,只定定地盯着那荷包瞧。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的脸因憋气涨得通红,她才反应过来,颤着手,打开了荷包。
里头装着摆得整整齐齐的几片金叶子、几块碎银子和一个字条。
小蝉认字,还是衔枝教的。
因为衔枝说,一等婢女的月钱可高了,但必须认得字才行。
她没想过做什么一等几等婢女的,她当初只想着,衔枝教的,她自然要学。
【我如今在小姐身边伺候,月银可多了,这些你拿着。
出门在外,记得吃饱穿暖。
等你回来。】
纸条里,衔枝的语言极为平淡,但字字都在敲击着小蝉的心。
小蝉想笑的,但不知怎么了,偏偏笑不出来,只是任由眼前变得朦胧,随后凝集成水珠,啪嗒一声砸至地面。
她觉得,自己肯定再没有脸面见衔枝了。
而这一切,全是这个所谓的小侯爷造成的。
不,还不止,还有媒婆,还有血亲。
小蝉的眼神蓦然变得锐利,如尖刀一般直射墙角那个半死不活的小侯爷。
她不好过,
那些害她的人也休想好过。
草屋不远的树上,辛夷派来的护院正在上头蹲着。
“嘶……”
一阵凉意袭来,他打了个激灵,赶紧摩擦摩擦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今儿好像确实有些冷啊。
另一边。
辛夷遣人,将写好的海龟汤送至太傅府中。
特意叮嘱,一定要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地交给太傅府中人,这里头是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内容,光明正大地送过去怕是不好。
小厮了然地点点头,带着“我懂”的表情,郑重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果不其然,小厮鬼鬼祟祟与太傅府小厮交接的这一幕,引起了外头扮演贩夫的男子格外注意。
他不由得着急起来,一边着急送美人回家的同伴怎么还不回,一边又急着想知道那纸上究竟写着什么,放在哪里,他好将它偷过来交给丞相大人邀功。
“唉……”
他哀叹一声,眼神又往男子当初与小蝉调笑着消失的路口瞅了一眼。
“同是丞相裤下臣,他倒是在美人怀里逍遥快活了,我那屁股可是到现在还疼着呢。”
男子这一等,就等到了入夜。
同伴依旧毫无音讯,男子心中警铃作响。
他一把扔下肩上挑着的扁担,助跑一段路,脚下用力一蹬,他便攀上了太傅府的院墙。
不得不说,人性的弱点只要拿捏得到位,所有事都能事半功倍。
小蝉拿捏到了男子的姓淫好色的弱点,趁他沉浸在温软之间时,将他一击毙命。
而男子留下的这个同伴,也被辛夷误打误撞拿捏到了急功近利的性子。
太傅府小厮小跑着,将辛夷给的一沓子纸交给正坐在书房读书的许玲玲。
许玲玲本想先将其放在旁边,待将书读完,再进行查看。
却不料余光一扫,看见最上头的纸上只写着短短几个加粗大字。
许玲玲心下疑惑,即刻断定这定不是什么谜题,遂将书撂下,拿起那张纸:
【有人监视你府。】
短短六个字,许玲玲心下一惊。
但到底是书香门第,父亲当代大儒,受儒家教育颇深。
许玲玲回过神来,第一想法便是行得端做得正,他们想监视那便监视去,太傅府不怕监视!
不过,他还是有脑子的,这件事儿他做不了主,便立马拿着这张纸找到了他爹许太傅。
“爹,你瞧瞧这张纸,辛夷遣人送过来的。”
许太傅从一堆字画中抬起一颗凌乱的头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接过那张纸。
只消看了一会儿,就不甚在意地将纸又交还到许玲玲手中。
“无妨,他们想看便让他们看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咱做人光明磊落,怕甚?”
若是辛夷在当场,肯定就要抓着两个人的衣领子问问明白了:
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有人非说你影子斜咋整?!
当谁都如此讲规矩呢?
人都给你引来了你倒是抓啊!!
可惜辛夷并没有在当场,也劝不了这俩坚信人性至善的犟种。
于是许姓父子俩非常快速地达成了应对意见的一致。
那就是——我自岿然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