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在对她进行道德的谴责!?

  没想到啊没想到,面前的顾倾还是个正义感十足的,舍小家为大家的主儿。

  但辛夷还是有些莫名其妙,讲什么轻薄不轻薄的呢?

  “因为……好看?”

  辛夷思索答道。

  总不能说加分高吧……

  如此荒谬的答案,顾倾却是信了。

  她嘴角勾出一个向上的弧度,冰蓝眼眸如同寒潭中的死水:“小姐……我好看吗?”

  “好看啊。”辛夷也想不通,顾倾明明长得比花魁好看,但不知为啥,加的分就是比花魁姐姐少。

  “那小姐为何……”顾倾一只手挟制住辛夷两条胳膊,一只手卷起辛夷散落的长发绕起了圈圈,“弃我于不顾?”

  “因为……”分数上的差距。

  辛夷闭口不说话了,余光却瞧见那只绕着自己头发的手……鲜血淋漓。

  她想将手从顾倾的禁锢下抽出来,却挣扎半天都动不了半分。

  “顾倾,你先把我放开,我叫府医给你上药。”

  辛夷没有办法,只好轻叹一口气,抬头与她好好交谈。

  “不必,不疼。”

  顾倾不在意这些旁的东西。

  “乖。”

  “呵……”顾倾冷笑,“都这般了,乖有何用?小姐不必转移话题,若是不想说,那我便不听了。”

  “好好好,不听不听。”

  辛夷以为事情得到了解决,正期待着顾倾松手,却谁知这人竟开始向她的腰封摸去。

  “??”

  “你干嘛?你还想轻薄我吗?”

  辛夷神色严肃起来,她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

  好记仇!

  这人好记仇!

  原本以为她是不计较,原来不是不计较,而是……还没找到反击机会?

  顾倾力气当真是大得很,怪不得从前能是个劈柴丫头。

  往后再面对她时可要小心一点儿。

  顾倾只是笑了笑,话语中没有任何温度:“小姐不愿吗?”

  说罢,便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姐姐,姐姐,这人身体不好,这人要毒发了!快跑!】

  “什么东西?”辛夷狐疑地瞧向顾倾,只见她胸口已经起伏成不自然的弧度,手背上与额头上青筋凸显,但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你应该轻薄不成了……”辛夷眯眼盯着顾倾,嘴脸勾起一抹玩味,“你身体可受不住。”

  顾倾怔住,随后低头,身子前倾,唇瓣缓缓划过辛夷的脸,到了辛夷的耳边,传来声轻语:“小姐莫要空口直断。”

  不过,顾倾的话虽说得有几分气势,但随着毒发的临近,她的力气渐渐消退。

  辛夷只觉得禁锢着自己的手松了又松。

  终于,顾倾再无力站稳,身子软软地倒在辛夷身上。

  “看嘛,你还不信。”辛夷晃了晃酸胀的手腕,扶着顾倾坐到地上,便准备夺门而出,“姐姐不怕哦!我去叫府医!”

  可当她卯足了劲儿准备向前冲时,却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她向后看看罪魁祸首——

  好样的,又是顾倾。

  顾倾的手坚挺地拽着她的裙角。

  “……我平日真是对你太好了,你不想要命了??”

  面对辛夷的骂声,顾倾充耳不闻,长发已然散落一地。

  她向前爬着来到辛夷旁边,执着地继续扯她的腰封。

  “???”

  辛夷见状要被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脱别人衣服呢?

  无奈,她只得对着门外一嗓子吼出:“来人!把大夫叫来!”

  刚吼完,便听见门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远……

  她就知道!一定会有好信儿的人听墙角!

  辛夷欣慰极了,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有时候,被听墙角也有被听墙角的好处。

  “姐姐你可快省省力气吧,等你好了我躺床上让你脱,行不行?”

  辛夷蹲下身来,握住她作乱的手。

  好奇心的驱使下,还向下按了按她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嗯,非常有弹性,看样子血管状态不错。

  顾倾闻言,身子一顿,无力抬头,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便眉头一皱,大口大口的血从她口中溢了出来。

  像山中的泉眼,涌出来得很静,但不少。

  “你你你……”

  【姐姐,快把她放倒!仰卧!头偏向一侧!】

  听见系统的话,辛夷快速执行。

  刚将顾倾摆好姿势,便又见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呛到了怎么办?!”

  【姐姐!不要凶她呀!】系统小萝莉在大屏幕前扶额,【她需要安慰!她需要平复情绪!】

  “好好好……”辛夷动作放缓,语气放柔和,“乖~别动~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会没事的~哦~”

  说完,还将手放到她的头上顺了顺毛。

  “长得那么好看,可不能英年早逝啊。”

  【你!】系统气极,哪儿有人这样说的?!

  不知是不是姿势有用,顾倾口中溢出的血缓慢了许多,她无力地张了张嘴,紧紧攥着辛夷的手。

  “小……姐……”

  “嗯?你先别说话,等好转了说什么都行。”

  顾倾摇头,依旧执着:“小……姐,往后……不许这般了。”

  “好好好。”

  顾倾声音很轻,又含糊,辛夷其实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这时候,万能用字“好”就派上了用场。

  大夫虽迟但到,他提着小药箱慌慌张张跑来,撞开门直接便蹲到了顾卿身旁。

  望闻问切一番后,便招呼着辛夷将顾倾上身扶起。

  施针止血一气呵成,顺便让顾倾睡了过去。

  “小姐,这毒……”府医咂咂嘴,将刚刚拔下的银针给辛夷看,只见入体的针身,已然完全乌黑。

  “真是霸道啊。”辛夷感叹。

  “此毒阴邪,随着人的气血而发。若想抑制此毒,万不可大悲大喜,还需平静心境才行啊!”

  府医捋着小胡子,看着银针直摇头。

  原来如此!

  辛夷恍然大悟,怪不得顾倾没有情绪起伏,怪不得对周遭环境没有反应。

  感情不是不会,是不能啊!

  瞬间,辛夷内心涌起一阵愧疚,所以今日毒发,很大可能还是自己把她给气的……

  “不过……”府医开口又捻了捻小胡须,“此毒不会危及性命,只是今后……怕是要无子了啊!”

  “莫须有的孩子哪儿有命重要?”

  “此毒可有解?”

  辛夷不自觉地像平日那样捏着顾倾手指,问道。

  “有毒便有解,只这解药……还需研究研究才可。胎里带的,不好解……不好解……”

  “行,那便费心了。”

  辛夷向着府医道了谢,又承诺失败不会罚,府医这才拎着小药箱屁颠屁颠远去。

  丝毫没有前几日匍匐在地的影子。

  辛夷将目光收回,看向躺在床上,身子软成面条的顾倾——

  最后还是走过去,帮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理了理头发。

  此时睡着的顾倾,恬静温柔,像个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辛夷忍不住戳戳她的脸,小声嘀咕:“命途多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