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犯规吗。
球场上就该把他红牌罚下!
但江湛张开的嘴,只能勉强维持着呼吸。
他两只手腕被贺凯文一只手按住,此时竟然忘记了挣扎。
他也是个男人,如果他真的想推开的话,不可能做不到。
只不过,他现在想要的,也许不是挣脱。
就在他沉迷着这份缠绵时,贺凯文伸手一够,捆着窗帘的银色扎带被他取了过来。
半扇银色厚布窗帘滑过来,再看不到窗外半轮月亮,屋子里只有贺凯文那一边的暖色床头灯撑着几分朦胧暧昧。
江湛察觉到,这次即便贺凯文的手没再按着他,他的手腕还是动不了。
“你,你他妈怎么敢……”江湛轻吸了口气骂得凶,但话没说下去。
贺凯文没有回答他,依然附着在他的胸口。
江湛被他惹的浑身火热,身上也难受。
他并拢上两条长腿,挤压着摩擦着……
他弯起膝盖双腿折了下,有伸直了。
突然被贺凯文空出来的大手按在腿上。
贺凯文的手往上挪了挪,刚碰上他的裤腰,江湛就配合地把腰抬了起来。
然而,贺凯文却哑声笑着, “干什么呢?”他就是明知故问。
“干你大爷。”江湛火了。
他真的火了,恼羞成怒,一屁股放下来,露出的腰身通红滚烫。
这野小子力气很大硬把他两条腿分开,跪坐在中间。
他的睡衣连褶皱都没有,穿戴齐整,简直斯文败类。
可是,他就是很好看,好看到耀眼妖艳,让江湛眯着眼睛躲不开视线。
江湛平时注意锻炼,保持着身体劲瘦,也靠着健身器材习惯性伸拉运动维持柔软。
只是被一下子劈的太开,他还是难免眉头一紧,闷哼一声。
随即,嘶啦一声。
果然,真丝睡衣更不禁这猛烈一抻,接缝处被撕破了。
他察觉到那个窟窿里伸进来了一只大手——
他的手灼热而熟络。
江湛一下子眼睛睁大瞪圆,恨不得在贺凯文的脸上也瞪出个窟窿来。
“啊——唔唔。你!”
“求我么?”贺凯文一向好听的声音低磁而诱惑,另一只手在他肩旁靠单臂撑起身子,俯下身,棱角立体性感漂亮的唇瓣离江湛不足半指。
江湛大口喘着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拼命咬着嘴唇狠劲儿摇着头。
然而,闭上眼睛听见贺凯文的声色变化着,似乎带着蛊惑又带着威胁, “你还是把我借给你的裤子弄湿了,我不借了。”
不借也好。
江湛解脱了一般,等着这野小子良心发现,松开手帮他把裤子褪了下去。
江湛两条腿上再无禁锢,他刚勉强吁口气,就察觉到他的两条腿都被抱了起来,折叠在胸前,此刻的身形,好像羊水里浮荡的婴儿。
江湛又羞又恼,然而,更多的是大脑皮层带来的刺激让他喘成一条离了水的鱼,张着嘴想合上却合不拢。
“太湿了,我帮你擦一下……”贺凯文磁性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湛挺起脖颈,他主动吻了上来。
他真的受不了。
贺凯文松开了手,跟他胸膛相贴,笑着回应了他的吻。
双唇时而轻轻相贴,时而若分若合;
贺凯文对着焦急索吻的江湛,就是不给他炙热的回应。
“别……”江湛猩红着眼睛,再忍不下去了。
身下被棉布底裤塞进去的感觉,是屈辱是新鲜是刺激……还有一种就是急不可待的想要。
“别什么?”
贺凯文单臂撑着,笑着用双唇戳了戳江湛漂亮的鼻尖,鼻尖上凝的汗珠,被他轻轻一吸舔舐干净。
“你,拿出来。”江湛小腹猛一个抽搐, “别再,别再怼了……”
贺凯文突然弯起眼睛,笑得灿烂夺目, “你在求我?江湛你求我了!”
江湛再无暇跟他计较,似有似无地勾了下唇角,没再说话。
身子下面终于空了。
熟悉又猛烈的深吻一下子堵得他要窒息。
江湛回忆起来,所有的沉沦都是从他的吻开始的。
他的吻一旦开了闸,跟温柔缠绵就毫无关系,简直全是反的!
他真正的吻,凶猛,狂野,霸道,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道。
根本不能用甜蜜来形容,是辛辣十足的!
但真正让江湛着迷的偏偏就是他不顾一切疯狂的吻。
就好像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有人嗜甜如命,有人无辣不欢。
江湛清楚,他是后者。
这是个让他放下尊严,开口求来的吻,他舍不得松开。
半晌
再不松开,就会憋死,延绵到生命的极限,两个人才彼此放开。
“真就这么喜欢?”贺凯文沙哑着嗓子也不放过开口问他。
“嗯。”江湛难得诚实地眨了眨眼睫。
看见贺凯文跪在他旁边在做动手的准备,江湛红着眼睛看着他, “我买来了。以后家里要记得备着。”
说着,江湛朝着他的枕头下面努努嘴。
贺凯文笑着解开了江湛手上的窗帘扎带, “我怎么觉得在做梦,你能扇我一巴掌吗?”太不真实了。
江湛活动了下手腕,抬手拽了下他的耳垂儿, “傻小子。”
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来小纸盒,修长手指摸着小Kevin的纹路,另一只手捏着银色包装,放在嘴边咬开了口。
江湛一双桃花眸子半眯缝着,气势上略占了上风, “戴过吗?”
“你故意的吧?”贺凯文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羞愧之色,反而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霸气,抬手捏着江湛的下巴, “很想帮我戴上?”
这世上,凡事不分先来后到,不分生疏熟络,只讲一个脸皮。
脸皮薄的永远拧不过脸皮厚的。
江湛一个外科医生的手,手指修长指甲圆润,修得漂亮干净,橘色灯光下仿佛一根根天然白玉磨制而成。
他的手不但生的漂亮,动起来精巧灵犀,这样看着也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精品,惊艳漂亮的连贺凯文也屏住了呼吸,一直低头看着他。
好了。
江湛仰起头看着他,手停了下,轻轻握上去,笑着揉了一把。
贺凯文低柔的声音仿佛会让人醉过去, “第一次我没控制住,今晚我尽量会轻,弄疼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江湛听见他这么问,竟有些感动地点点头。
……
然而,两个钟头之后。
江湛放弃了,什么也不想说。
男人的话,怎么可能值得信。
只是,他的身心深处,也第一次投入;
他也想要,这次是真的想要。
他只能尽量配合着腰身,迎着缓冲动起来,才能让自己也看起来不算那么被动。
直到半扇窗帘外面的天都蒙蒙亮了,小纸盒里所有六个小包装消耗殆尽,江湛才被身后滚热的身躯搂进怀里。
……
就算值夜班,就算是周末,江湛也好久没一觉睡到中午。
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还想继续闭上眼睛。
然而,一直守在旁边的贺凯文一瞬就发现了。
他湿润的唇贴在江湛的额角上, “起来喝口水?”贺凯文穿戴齐整,坐在床边乖巧地守着他。
润了口水,江湛看见他平时灵气的一双瑞凤眼此时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
“我刚刚去买了一箱。”
江湛连骂人的气力都被他一句话给抽空了。
江湛也是被磨得没了脾气。
之后连着一周。
早上,江湛草爹骂娘地出门。
白天,医院里贺凯文没架子,走廊里总是跟他客气礼貌,江湛还是一如既往,冷脸回敬他的热屁股。
江副主任还是人前端着的冷峻男人。
晚上,江湛不管多晚,还是会钥匙拧开门锁,再回到贺凯文身边。
他瞒着所有人,夜下相守。
唯独清明给父母送花的时候,他在心中悄声嘀咕起来。
“爸妈,大哥一家很好小栎也很好。”
“妈,我知道您一直盼着我结婚生子,我不想骗您。我现在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
“妈,我可能会跟他再待上一段时间,我可能,可能有点儿。”喜欢他。
江湛还是说不下去了,顿了顿,他给父母跪下去,磕了几个头。
江湛被自己在父母面前的内心独白吓了一跳。
睡了几天而已,他一个三十岁的人,怎么会这么想。
他这算喜欢吗?
转眼又一周过去。
中间两次,宴时宇的电话打进科室,都是老主任接的,他都借口有事出去。
但邮件,没提私事,两三天就是一封,药物分析研究进度整理的清晰明朗,其实也不需要回信。
到了周一,江湛看见餐桌上的贺凯文咬着三明治,好像眼睛红了。
江湛放下咖啡问他, “你也花粉症了?”
贺凯文双手捧着小小的三明治, “江医生,你可真是一点儿情调都没有。”
他好听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委屈。看着可怜楚楚。
“情调?!”江湛看着他这双星光点点楚楚动人的眼睛就来气,夜里他简直是体力疯狂的狼,狼性疯野。
“那你他妈是昨晚艹狠了,现在过意不去了?”
贺凯文放下三明治擦了把嘴, “我忍了一周昨晚才舍得碰你,你看看你这脾气。”
贺凯文说着话,还站起身给江湛续上了咖啡。
江湛在的日子,他们说好了要悄悄交往,家里的阿姨只安排白天无人的时候过来,贺凯文成了家里经常扎着围裙的贤惠小媳妇。
江湛心里清楚,贺凯文说的不假,平时等他下班回来,两个人都很忙。
躺在床上,他也只是轻轻抱着他,就算几次他明明察觉到他贴上来的身体很热,有个地方很明显地戳在他大腿根儿上,但这野小子也都忍了,只是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而已。
只有到了周末才破戒开荤。
江湛撇了撇嘴,他就是不会绕弯子, “那你到底眼红什么?眼睛里有东西?”难道真哭了?怎么想都不敢想象这个野小子突然哭了是什么情况。
“今天不是最后一天去渤医大么。渤医大临时搭建的影棚今天上午就要解散了。”
江湛猛喝了一大口咖啡,上周医生护士们还都说这事儿呢。
他给忘记了,下午一点还安排了一台手术。
“一看你就是忘了。”贺凯文问他, “中午跟医院里几个人有个答谢饭局,之后开始就搬出去拍外景了。”
“嗯。”江湛没找借口, “真忘了。”
“中午的饭局都是应酬。你不去就算了。明天我们要去泸市。晚上想跟你一起,可以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嗯。”
中午的手术不出意外,三点半就能结束。就算后面有普通应急,堂堂渤医大也不是没了他不行。
贺凯文这才从身后取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了江湛。
“音乐会?”江湛看见两张票。
“很难弄到的票。”
江湛并不好糊弄, “你一个圈子里的人,还有很难弄的票?”
贺凯文腼腆地笑了下, “这次不想做特邀,我是拿你的名义买的。也想像普通人那样,有个约会,跟你一起去听一场音乐会。”
他没有太多的抑扬,很平淡,但悦耳动听的声音还有眼睛里荡漾着涟漪般的微笑还是盖不住他的期许。
毕竟,这是江湛跟他在一起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做炮友之外的事儿。
约会,这两个字,江湛听到了。
红着眼睛的贺凯文,江湛也看到了。
江湛很严谨地确认了一下时间。
渤南广场,心意礼堂,晚上7点半。
他今天常班,五点半下班。
老李值班,师父在岗,新人报道,科室人都在,就算急救也应该对应的过来。
“好,没问题。”他正式答应了。
贺凯文开心地走进屋里,拎出来一套英式西装, “衣服我都帮你准备好了,回来换吗?”
江湛想了想,虽然时间来得及, “我带去吧。免得路上堵车。”他尽量排除意外因素。
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公开,第一次到外面约会,贺凯文连见面地点都消息发给他,写的很详细。
江湛抬头看了眼贺凯文那张英俊的脸开心时笑得像个学生,也是他跟小栎一样大,其实也就是个大学生的年龄。
他也抿抿嘴笑了, “就为这么点儿事儿哭鼻子,你可真出息。”
贺凯文倔强了下, “谁哭鼻子了。你可一定来。这次可不能忘了。”他一向不这么啰嗦,但第一次约会,他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
“放心。我还能一天忘两次么。没有意外,肯定到。”
贺凯文得收拾下头型,江湛要领新人早班巡房,先出门。
他出门的时候,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期待和欣喜,甚至连早上餐桌上的对话,他都觉得有种他们不是炮友,而是在热恋的错觉。
江湛整整半个月没回自己的公寓了。
离开电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豪华的公寓大厅。
这一瞬,他甚至在想可以找个时间查查这里的空房子,干脆搬进来住,给他个惊喜。
神清气爽,难免步子也跟着快了起来,身上那处猛烈摩擦之后留下的红肿疼痛让他差点儿僵住。
江湛这才慢下脚步,身下火辣辣的,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连平时从不多话的司机都看出来江湛今天心情不错, “江医生,今天有好事儿?”
江湛用力绷直了唇线,才让一直扬着的唇角轻轻落了下来, “嗯。”他点点头,没否认。
整个一天,简单如常,忙碌而充实。
老主任中午去饭局,没人盯着他,他为了省时间,干脆午饭也一个面包打发。
下午三点半,他的手术顺利结束。
手术报告,查房,出遗嘱,科室定例会,人员调配安排……他五点钟准时完成。
看看表,他提前换好了西装。
“副主任好帅,今天这是去接小栎吗?”小胡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换上订制西装的江湛。
“小栎有这样的哥哥在旁边,交了男朋友压力都大……”
科室里开着暖暖的玩笑,竟没一个人觉得他这是去约会。
江湛也没解释,准备跟老主任说句话就闪人。
李医生翻着病例,走过来拍了拍江湛, “赵主任说中午吃得不合适,下午把术后病人的胸腔穿刺都给推了。之后就没看见。”
另一个也准备下班的杨医生四十出头,也是跟赵主任很多年了,跟着聊起来, “咱们老主任以前那可是杠杠滴,胳膊断了那会儿都轻伤不下火线,最近手术推的也太频了,不会是有调动吧。”
这么说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算起来,最近这两个月老主任的手术真没少推。
江湛说不出什么滋味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放下包走出科室朝着休息室去了。
“主任?”休息室里没开灯。
“师父?”江湛抬手把灯打开,走过去拍了拍还闭着眼睛的老主任。
这一拍,老主任按在胸口的胳膊垂落了下来。
江湛足够敏感,他一边按着呼叫铃,一边大喊, “主任!师父!赵鑫德!”
江湛都忘记了他的西装外套丢在哪儿,抬起袖子擦了把脸,分不清是脸上汗水还是别的。
“赵鑫德,你他妈起来呀。”
“老年病,你凭什么骗我!”
“你把你的病例都藏哪儿去了!?”
“赵鑫德!师父!”
江湛现在都记得,他大二第一节模拟心脏复苏的课,就是赵鑫德讲的。
大五实习的时候,第一次心脏复苏就是跟着赵老头做的。
中间出国镀金,研修,调离,虽然几次分分合合。一晃十年,他跟了他整整十年。
“江副主任,换一下吧。老主任从来就没有过家族心脏病史,怎么会这样。”正因为周围都是医护人员,大家彼此清楚,紧张气氛才会格外浓烈。
“小胡,你别在这里哭,你好歹也是个大夫。”护士长把小胡医生赶了出去。
李医生手里握着电话开着免提,递到江湛嘴边, “江湛,西藏青芸医院的电话接上了,情况跟宴时宇说了。”
江湛此时是所有人的核心和精神支柱,就算他心里的天早就塌了,他在这里不能塌。
他依然声音冷静, “赵主任突发性心肌梗死,发现时没有心跳。心脏复苏急救,电击后发现心脏瓣膜破损逆流严重,心肌收缩力极差几乎脱力。血压现在各项生命指征急转直下,其他具体指标,让老李告诉你。”
宴时宇听完指标,让老李把话筒贴在了江湛耳边,他声音冰冷却沉着, “江湛,我推断是药物感染,肌钙蛋白再继续升高,随时有猝死风险。准备换心脏吧。”
江湛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现在没有。就算有,老主任也排不上。”最后一句话,他的嗓子里已经是咸涩血腥。
电话另一头突然沉声问, “江湛,我可以过去吗?”
“回来。”江湛哑着嗓子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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